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三百章过个妙手祁竹月被抓住了胳膊,一时间挣脱不能。
“等……麻烦你冷静一点。”
她抽了抽胳膊还是没有抽动,温荣轩的力气有点大,要是挣扎得厉害一些,说不定会感到痛感。
祁竹月不由地向后撇过头,用眼神向站着和坐着的同伴求助,问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要动手的话,她没问题。
青年看着也就力气大,真的比起系统学过一招一式的祁竹月而言,那还是差了很多的。
坐在凳子上的白僳换了个腿,事不关己地撑着脑袋。
站着靠墙的唐诺想了想,比了手势与口型,让祁竹月多应付一阵。
在青年人处在这样失控的情绪中时,说不定能探知出更多的情报。
“温……温桃是吗?你叫温桃是吗!”
“啊……啊对,我是温桃。”
虽说要趁人状态不对试着问点情报,但面对情绪不稳的人,祁竹月的心还是有点怵。
她一遍又一遍安抚着青年,尝试让人平复一些再讲话。
然而,祁竹月的行为只是徒劳。
温荣轩身上的悲伤快要满溢出来,抓着祁竹月前言不找后语地念了几句,突然,人再度抬起了头。
青年人是比祁竹月要高的,可因为他伛偻着身躯,人看着同祁竹月差不多高了,这时视线斜着上挑,配着脸上浮动的阴影,表露出几丝阴鸷之感。
浮动……祁竹月忽的瞪大了眼睛。
原先固定不动宛如泼墨油漆般的黑色阴影跃动起来,在青年脸上不断游离,从额头滑到下颚,再从下颚游到眼睛。
末了,那团黑色阴影仿佛要跳出人脸的束缚,像是要换个宿主,黑色直扑祁竹月的面门。
人类女性小声惊呼了一下,她退后半步。
但由于手臂还被温荣轩抓在手中,相反的力道使得她的惊呼后续转变为短促的抽气声。
这一看便是祁竹月灵感又高到看到了什么的情形,唐诺在墙边站直了身体,手往腰后一放按住什么,两秒后又松开,转为抱臂的姿势。
温荣轩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松开手,并捂住了自己的脸。
“抱歉。”他道歉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有的人确实能够……”
青年言语含糊,不清楚他指的是谁,从用词上来看,他口中的“有的人”可能还是复数。
可不管怎么样,祁竹月所看见的“景象”无论摆在谁的眼中,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副邪恶的画面。
“你是因为这个……被赶到这边来的吗?”
“是也不是。”
温荣轩遮着脸拉开距离,他越过被他随意丢弃在床上的鱼型玩偶,在没有叠起胡乱揉着的被子中翻找两下,摸出了一张面具。
仅遮挡了半张脸庞的面具看着是手作的,粗糙的切口只是把边角的地方磨平,以至于不割到脸,要说舒适程度,那是一点都没有。
把黑色阴影遮住后,只露出右半张脸的青年气质柔和了很多,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祁竹月看,嘴里仍旧是那句话——如果可以的话,带着她的朋友赶紧离开。
“趁着还没陷进来……”温荣轩嘴唇翕动,“温家村是……是……是不祥的。”
不祥究竟是怎么个不祥法,青年捂得严实不肯说,在他看来外来者只要早点离去就好,走得越早,他们与这个村子的牵扯越少,知道得多反而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祁竹月劝了两句没有效果,头疼地按着额角。
她要怎么说?说他们是来解决,现在绝对不可能走?
祁竹月正想着如何从“温桃”的身份上找个借口,正要把温建元和即将参与的婚宴寿宴作为借口,她面前的青年猛地一个转头。
“不要碰!”低哑的嘶吼声响起。
青年转头的朝向之前,黑发青年杵在人自制的书架前,眼看着手就要摸到上面摆放着的书了,青年抄起手边的东西就丢了过去。
这已经算是主动攻击了,不过丢掷的物品过软,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黑发青年头也没回,头朝侧边一偏,就算躲了过去。
鱼型玩偶撞到书架上撞落几本书,接着垂直下坠,黑发青年伸手一捞,把鱼型玩偶捞在怀中。
白僳也没有继续摸书架上的书的意图,而是抓起鱼型玩偶朝青年挥了挥。
他黑色的眼睛微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好像,很讨厌鱼的样子。”
温荣轩进门之后的肢体动作就表达出了这一点,第一时间把鱼型玩偶脱手扔到床上,刚刚翻找东西是尽量避开与鱼型玩偶的触碰,到寻找投掷物下意识选了这条玩偶。
较之他对于小女孩关切的程度,不说爱屋及乌吧,也不至于这么讨厌鱼型玩偶。
不同于对“温桃”温和一些的态度,温荣轩对上白僳时,语气不善了很多。
有白僳吓过小女孩的因素,也有白僳不房子主人允许擅自进屋的缘故,更有白僳一声不吭就要摸书的原因。
这里书架上的书,显然有着特别的意义。
温荣轩没有回答,他只是走过去,垂下的手上灰色的绷带一闪而过。
他把摔在地上的书拍了拍灰捡了起来,并拿起书架上的其他基本摞在一起,一同放到床铺上用被子盖起来,保证外人无法再绕过他去触碰。
屋内的其他人视线碰了一下,在心中记录了什么。
温荣轩确实讨厌鱼。
他床上的玩偶要不是小女孩送的,可能拿到手的那一刻就被他销毁了……不,或许都不会拿到手中。
在这一整个村子都以鱼为主食的情况下,青年这样餐桌上一条鱼都不摆,实属异类。
藏好自己的书后,温荣轩看向最初带给他异感的黑发青年,仍将没有接话,他只是收回视线。
“鱼……你们也不要接触村里的鱼。”青年记得面前这波人是昨天下午才进村的,时间上来讲还算短,不到一天,“不管是谁邀请你们过来的,找个借口跟人说清楚,然后赶紧走。”
说罢一副赶人的姿态,不愿再交流。
鱼,又是鱼。
不过说起鱼的话……黑发青年眨了眨眼,举起了自己的手。
“有一件事。”他的主动开口勉强引来了青年的注意,“昨天,我们在村中人的邀请下,去他们家吃了饭。”
听到这里,温荣轩的目光一下子投射过来。
他前脚刚说不要接触鱼,后脚不请自来进入他住所的人们就说去村里的人家里吃了饭。
这村子里的饭是能随便吃的吗?他们的饭桌上除了鱼还是鱼。
在温荣轩瞩目的视线中,白僳继续把话说了下去:“他们做了一桌全鱼宴。”
“而我把所有的鱼都吃了下去。”
屋子里刹那间一片死寂,青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僳。
……
“看见了吗?”黑发青年转着身,他走在村中的小路上,给同行的人类比了两下,“那个叫温荣轩的当时的表情。”
仿佛要扒开他的内里细细研究一下,又出现了瞬间的厌恶想把人驱赶出去,连最初的警惕都抛舍了,冲动占据了上风。
但很快,青年反应了过来,难以置信的目光没有褪去,换了一种意味继续看白僳。
白僳是知道人类在惊讶什么的,应该是和昨晚的特殊部门成员无法理解的是一致的。
为什么白僳吃了明显有问题的鱼还没有异样,是时间没到还是……?
显然,温荣轩也有同样的疑惑。
但他还是没有上手查看,而是别过脑袋,一字一顿地告诫祁竹月以及唐诺:“你们的同伴没救了,趁早放弃他离开这里吧。”
“特别是你,温桃。”温荣轩念名字的语气重了几分。
青年把温桃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嚼,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来。
“可是……”祁竹月犹豫着,不管怎么样让抛弃同伴还是太直白了,她说道,“我答应了……要去参加后天的寿宴的。”
是的,那户过寿的人家要举办的寿宴就和婚宴隔了一天。
婚宴他们还只是收到了请柬,可去可不去,但寿宴祁竹月碍于“温桃”的身份,跟年迈的老人周旋了半天,还是没推掉参加寿宴一事。
那中年妇女可是说了,可以单独给“温桃”和她的朋友安排个小桌子,再加上温建元夫妻俩。
只有熟悉的人的话,就不会觉得太过尴尬了。
“……”温荣轩无话可说,他感觉自己就是在看一群无可救药的人,“你们不觉得昨天的全鱼宴有什么问题吗?”外来者的话,应该能看出来吧?
祁竹月嗯了一声:“好像有,但白僳吃完不是没什么事吗……”
青年面色不好道:“那天寿宴也都会是差不多的菜色,你们是全程打算坐着看吗?”
祁竹月张了张嘴,这点他们确实还没有考虑过。
温荣轩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你们干坐着就会被村里的人瞩目,吃下去的话,就会和你们这位同伴一样,要被留在村子里。”
青年用的是“留”这个字眼,而不是“无法离开”。
正想多问,发现自己讲不通的温荣轩强硬起来,用他抢书时的态度把人都赶了出去。
白僳本来是想留的,甚至活动起了腕骨,颇有种直接开打……咳,开抢的意味。
但是,唐诺拦下了他。
拦下人的那个瞬间,唐诺不知道为何有种自己救下了一条命的感觉。
是错觉吧?唐诺推起眼镜,两手一伸,一手拉了一个同伴顺着温荣轩的驱赶之意走了出去。
出门后,拉着祁竹月的那只手是唐诺自己松开的,拉着白僳的那只手是被人挣脱开的。
脱手的瞬间,白僳的胳膊颤了下。
随即他甩了甩手,回头看向被砰的一下关紧的房门。
白僳认真地问道:“真的不用直接动手吗?看他独居的样子,抢过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村子里估计也不知道,他和村子里的关系不好。”
“……麻烦白先生不要发表这么可怕的发言啊,我们是正派人士。”怎么在白僳口中一说,就有股要血溅三尺,还要当场埋尸的既视感?
“偶尔会进行一点违法操作的正派人士吗?”白僳意有所指。
“咳咳……有时候是需要一些那样的操作的。”
“所以,你们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了吗?”
对话回到开头,白僳边说边学了人类的表情。
学得不怎么像,要打分的话六十分都不到。
提起这一点,唐诺重新向白僳求证道:“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他们从温荣轩口中确认了村子里提供的一切鱼类都是有问题的。
黑发青年摊了摊手,原地转了一圈,还撩起耳边的碎发及手臂上的衣物,展示给人类看。
没有鱼鳍也没有鳞片,看着干干净净。
唐诺:“不,我觉得看了白僳你拍的视频,我觉得变鱼也不会是先从长鱼鳍开始,可能是先变眼睛。”
白僳:“咦,那不是很丑吗?”
祁竹月:“……我觉得不是丑不丑的问题吧?”
白僳关注的角度清奇,唐诺竟也陪着聊了两句,只有祁竹月一个人顶着温桃的面容陷入沉思。
白僳会被留在村子里吗?
如果温荣轩的警告都是真的,那就可能会吧,但他们能够解决了村子背后的问题的话,就没关系了。
“说起来。”因为没表现出鱼化的任何痕迹,白僳很快被人类放过,他手一翻,从口袋里摸出巴掌大的书,“这个我带出来了。”
人类脑门上即刻具现出一串问号,脸上的茫然与震惊过于明显,都不需要去读表情了。
“这是什么?”唐诺问道,不是没抢了吗?
“温荣轩书架上的书?”白僳答道。
人类难以理解地看过来,白僳兴致还不错地解答了两句:“他捡书的时候我摸的,他当时好像正在气头上,没有发现。”
准确地说是用人类视角看不见的第三只“手”。
细长的白色枝丫一黏一粘,书本就落入了白僳的手中。
他凭感觉拿的,没什么指向性,这本书可能会有用也可能会没用。
当时温荣轩确实很急很气,没来得及清点,但这会可能就反应过来了。
事实确实如此。
屋内从被褥下拿回摞起的书的青年发觉了数量不对,但在他清点之前,他想起来一件事。
他想起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温桃的名字熟悉。
温桃,她不是那一户人家的女儿吗?
那……一切的始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