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眉鼠眼的男人看了眼卫生间,仍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背影。
怎么又有人起来上厕所啊?他脑海里飘过这么一句,甚至没有注意到洗手间的背影与之前看到的相同,连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动。
贼眉鼠眼的男人觉得洗手间有人在用,那么漏水的应该就不是洗手间了。
他脚步一拐,拐向了厨房的位置。
厨房比起晚上拍摄时的脏乱,现在的厨房整洁了许多,除了墙壁上的刀痕还无法抹掉,就只剩下那只在厨房插着充电器的手机了。
……这是不是那个小白脸的手机啊?
贼眉鼠眼的男人凑过去看了眼,屏幕上有数个未接来电,来电显示是“开车像开飞机的夏警官”。
人类对这个备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嚯,这小白脸还和警察认识啊,说不定不是什么好货,贼眉鼠眼的男人充满恶意地想。
电量早已充满,但贼眉鼠眼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心人,并没有帮忙把手机拿上楼的意图。
他的视线转向水池,那里的水龙头似乎没扭紧,正一滴滴往下滴着水。
贼眉鼠眼的男人走了两步,他想的是把扰人的水龙头关上,好回去继续值班,但在看到水池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面前是一池血水,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血水。
贼眉鼠眼的男人对晚上直播时发生的几个小意外略有耳闻,有些不属于他们准备范围的奇异现象发生了。
但那些事情马上被白僳认领并解答了,大家都将信将疑。
像现在他看到的血水,当时给的解释是水箱没有洗干净。
……是骗人的吧?贼眉鼠眼的男人伸手捏住了鼻子。
呼吸的器官被堵,那股浓郁到仿佛是杀人现场的气味终于淡了几分。
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管怎么看或者闻这一池血水全都——
震惊之间,血水已经漫过水池边缘溢了出来,流过料理台淌到了地面上。
不对吧?这点时间只靠滴水怎么可能……
贼眉鼠眼的男人眼睛很尖,他进来的时候就有注意到水龙头只是滴水,且水流缓慢,可现在就几秒钟的功夫,水淌了出来。
那不像是水龙头滴下来的,更像是从下水道中涌出的。
想通这个节点的下一刻,贼眉鼠眼的男人便想朝外撤去,他想要告知其他人这个异样……等等,他的脚?
如同被焊死了一般,贼眉鼠眼的男人抬都抬不动腿。
视线朝下看,本来只有浅浅一层的血水急速上涌,不多时便淹过脚踝,进而贴近小腿。
“快……老黑你们快点——”
贼眉鼠眼的男人大喊着回头,进入视野的却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厨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明明不是密封的房门,不知为何一点液体都渗不出去,导致厨房内的水位不断上升。
人类的声音戛然而止。
倒不是他不想说了,而是血水上涨太快,他现在一张嘴就咕噜噜冒着气泡,很快人类连呼吸的空气都失去了。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贼眉鼠眼的男人看到的是同他一起漂起来的是那部充着电的手机。
——这样……不会漏电吗?
……
寥寥数条弹幕过后,观众似乎放大了音量。
于是,啪嗒啪嗒的,什么东西敲击在地板上的动静。
弹幕话锋一转,胆子大的开启了深夜鬼故事交流。
随着他们交流深入,啪嗒啪嗒声越来越响了。
就像是本来在原处拍皮球,现在来到近处了。
观众只能通过收音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动静,而处于这间卧室的白僳本人则能感受到外来之物的存在。
浅眠或者说根本没睡的黑发青年不是很想睁眼。
这间别墅里的灵异不算在好吃的行列里,所以白僳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过现在的话……黑发青年睫毛颤了两下,还是睁开了眼。
他与天花板上悬空着的青色小脸对了个正着。
接着小孩做了个鬼脸直接消失不见,只留下拍得越来越迅速,并在十几下后往下坠。
坠落的地点不在白僳身上。
白僳不介意床被砸一下,但球一定会被镜头捕捉到。
啧,真麻烦。
睁眼的那一刻便没了虚假的睡意,白僳翻身坐起的动作可以称之为迅捷。
观众只看到屏幕中的黑发青年从“睡梦”到清醒再到坐起,之后他手一伸,像是伸了个懒腰。
实际上,没被镜头捕捉到的手握住了从上方掉落的皮球,五指深深地嵌入了球面中。
些许被抠破的皮屑落了下来,但无人在意。
白僳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拍球的小鬼已经消失。
小孩是鬼,但皮球是真实的。
收回视线转过身,白僳维持着举手的姿势将摆在床头柜上的摄像机取了下来。
镜头一阵摇晃,同时白僳下了地。
他脚刚踩到地上就觉得不对,再一低头,柔软的皮毛把脚掌埋没进去。
拖鞋无影无踪,只剩下与房间格格不入的……不,现在同房间格格不入的是白僳自身了。
眨眼功夫,卧室的装饰便换了个样式。
或许这间别墅某一任主人爱好欧式风格,现在白僳所坐的床也非常应景地加了个顶。
啊……还是女性住的房间。
昏暗的光线下,白僳辨别出了白与粉的色泽,它们布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显然,他现在最好不要把镜头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