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警察说的少出门约等于不要出去。
白僳虽说一日三餐都可以叫外卖解决,人类这方面的服务真的很便利,但还是有些必要的事情需要下楼。
比如倒个垃圾什么的。
不同于前一天晚上夏成荫把他送回来就走,今天小区里的人员分布要详尽许多。
把打包好的塑料袋丢进垃圾箱,白僳朝身后某个方向看了眼。
站在那个角度举着报纸的便衣神经一紧,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报纸翻了个页。
发现他了?不应当吧,有这么敏锐吗?
借由报纸的阻挡,盯梢的便衣嘴巴张合,小声地同自己耳麦另一头的同事交流:“他在看我这个方向。”
“……真的不是发现我了吗?那视线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两句话的功夫,便衣再度从报纸上方露出眼睛,结果垃圾桶附近已经没了人。
怎么会!不是才几秒钟吗,人去哪里了?
视线朝四周看了眼,空荡荡的平地上没有人,当他寻找之际,另一头的同事慌张地开了口:“他朝你去了……在你背后!”
——什么?
脑海里闪过简短两个字,坐在长椅上的便衣控制不住自己的头,下意识朝后仰去。
接着,便衣与悬在上空俯视他的黑色眼睛对了个正着。
双方都沉默着,白僳能看到人类的手一下子就把手中的报纸攥紧了,油墨深深地卡入指缝,他快把纸张给抓破了。
“你在——盯着我吗?”白僳明知故问道。
人类紧张的情绪都快满溢而出,连带着心跳也开始加速。
他是被吓的。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同伴都没有注意到黑发青年是怎么从垃圾桶附近消失,并且还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几秒钟够跑过来吗?所以这才是队里让他们来盯梢的原因——
“总觉得伱在想很冒犯的事。”白僳打断了人类的胡思乱想,“不要动。”
带有难以撼动力量的手按住了便衣的肩膀,也顺带卡住了对方的脖子,便衣试图挣扎但没有用。
黑发青年的力道太大了,稍一活动就感到脖子快要断了。
然而白僳也没做什么,只是对着便衣的脸拍了两张照,并且把照片发给了手机里的某个人。
白僳:、。
白僳:你们的人吗?
联系人这会儿恰好有空,对面先是回复了一串省略号,然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果然是人类警察的人。
得到这个确定答案的白僳手一松,脱开桎梏的便衣立马收起报纸,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肩膀紧缩,身形有些戒备。
没办法,任谁被这样莫名接近都会有防备心。
白僳不在意人类的姿态,而是又低着头用手机发了几条消息。
“你……”便衣欲言又止,他收到的任务中可没提及盯梢暴露了要怎么办啊!
他们往常暴露了就是想办法脱身,可他现在与被盯梢的对象面对面站着,中间只隔了一条长椅。
感觉黑发青年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可人类就是紧张。
求助的目光投给了转换了位置的同伴,便衣又不是很敢多往那边看,生怕再暴露了些什么。
不过很快,收束的目光也没了意义。
白僳三两下跟人类警察交流完毕,然后把手机举想前方:“走吧。”
便衣:走,什么走?要去哪里?
便衣看向手机屏幕,上面聊天窗口内的小字显示他的盯梢对象正在和自己的上司交流,并且最新的聊天记录是……这时,他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便衣连忙把手机拿出来,他的上司除了发来新的任务外,还在最后追加了一条很无情的加训指令。
“走吧。”白僳又重复了一遍,“与其让你们在私底下跟着,不如面对面看着更放心吧。”
黑发青年露出了笑容。
……
面对面看着更放心吗?并没有,反而有些胆战心惊。
倒霉的盯梢后被抓包的便衣苦着脸跟在白僳身后,他前方的黑发青年头戴鸭舌帽,脸上还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
白僳正一样一样东西往身前的手推车里放,拿的全是食物,挑的还都是些大件。
倒霉便衣跟着走了会,小声提醒道:“白先生啊,你买这么多等会怎么拿回去?”
“嗯?这不是还有你吗?”白僳心情不错,拿东西的时候还哼了两声,“你和你的同伴,总共两个人呢。”
倒霉便衣的思想在某一瞬间有所停滞,附近其他人也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般短暂卡顿。
很快,一切恢复正常,也没人察觉到超市内发生的异样。
倒霉便衣很自然地接上了之前的思绪,准备等会把自己的同伴一起喊来拎包。
不过为什么白僳会来超市?
据他们过去的观察,名为白僳的黑发青年活动范围很小,除了必要的外卖和偶尔的堂食,很少会来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
之前他们推断是白僳不喜人多场合,今天一看似乎不是这样,更像是不喜与人接触。
除了早上按住他脖子的那一下……倒霉便衣看着根本不与他触碰的黑发青年。
面前地上摆了四大袋东西,他提是没问题,但手一定会废。
抱着不能只有一个人惨的念头,倒霉便衣从一旁拖拽过自己的同伴,一人两袋把东西提上。
分完东西,两人一抬头,发现人又不见了。
倒霉便衣:“……人呢?”
倒霉同伴:“我怎么知道……”
不想挨骂的两人只能去找,倒霉便衣还给上司发了信息汇报,略显无语的上司回了他一条消息,让人沿着回小区的路找。
两人提着大袋子往回走,左顾右盼了一阵,很快在一条岔路口的巷子里找到了人。
被两侧高楼相夹的巷子幽深且无光,白天也没有店铺打开店门前的灯。
黑发青年蹲在巷子内,手伸向地上的某处,像是在抚摸什么。
由于被储物的纸箱和推车阻挡,站在巷子口的两名便衣也看不清白僳摸的是什么。
“白先生。”倒霉的那位在巷子口喊道。
黑发青年听见有人喊自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偏了偏头。
接着他双手向前捞起什么,等走到光线下旁人才看到,那是一只浑身卷毛且灰扑扑的狗。
白僳将卷毛狗举在身前:“我想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