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们是不是没有在路上见过人类尸体?”安向文忽然问道。
这么想来,按照这梦境里的追击逻辑,他们竟然没见过。
“不。”祁竹月艰难地从开满花的塑像上移开了视线,“我见过。”
她指的是她还没遇上白僳和安向文时撞见的那具女性尸体,那会她光顾着逃跑了,只从尸体上捡了根头绳走。
现在想起来……她好像是在对方披散下来的头发下瞥到了一些茂盛生长的草皮。
主要那会她注意力不在那,以为是从地砖缝隙中钻出来的而已。
现在看来,这遍地的石砖都严丝合缝,哪里会长草呢。
所以刚刚那具尸体也是……祁竹月回过头打算再看一眼,没想到屋外的场景变了。
一直让她想保持距离的白色犬只不再蹲坐在那,而是站在那滩深色的地砖上,四肢拉长,似乎做舒展。
接着,它打了声嗝。
一时间,祁竹月也不是很想深究外面那具人类尸体去了哪里,应该不是被吃了吧……吧?
黑发女生将求解的目光投向安向文,安向文沉默了几秒,可疑地转过头,避开了祁竹月的视线。
安向文也不知道答案。
但没看到就是没吃吧,不用深究这个!
两名人类默契地略过了尸体去哪里了这个问题,他们发现白犬对屋内的摆设已经有点感兴趣了。
安向文果断说:“我出去撸狗,祁小姐你在这里看吧,刚好我也受伤了,就不碍事了。”
祁竹月觉得也行。
反正这屋内……有点乱。
绝对是已经被人翻过了吧,祁竹月叹了一口气,说不定就是前面那个袭击者。
安向文的脚步逐渐远去,门口传来他同白犬交流的声音,人类似乎在商讨,能不能用他出色的撸狗手段换白犬晚点进去开饭。
真是好骗的“狗”啊。
这么想着,祁竹月伸手从地上的泥泞中捡起一本没完全被染黑的书。
因为浸在地上,页脚被粘得有些难以打开。
祁竹月不是很想直接触碰,就从边上找了块垫桌子的布包在手上,厚厚地裹了几层,才翻阅起。
这里的确是方丈住的地方。
一旁能看到没什么杂物的床铺,经文类的书籍垒得小山高,但没有翻读的痕迹,只是做样子。
于是前一名扫荡的人类略过了那里,祁竹月也是同样想法。
有没有线索呢……这里可是那名要主持仪式的方丈住的地方啊,应该会有的吧……
情绪带上了些许焦躁,周围越是安静,人类的思绪就越是清晰。
典籍、法术、咒文……可以看得出这个方丈涉猎也挺广,不止自己寺庙的东西,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书。
“这个符号……”祁竹月现在翻开的这本书的内页上画了几道圆弧,那形状极其眼熟。
这不就是他们部门里一直在找的那个邪教吗?福招寺竟然和对方有联系——不,不一定是这样。
祁竹月视线扫过周围,边上还有讲鱼头人的,应该只是这位方丈比较爱收集吧。
如果不是时间条件不允许,她真的想坐下来一本本翻过去。
真想出去后把这里查封啊……但怎么怎么感觉做不到呢?
祁竹月想了会,还是继续寻找,找到安向文都快拦不住白犬后,她这边终于有了发现。
“安先生!”祁竹月喊了声。
外面的安向文立刻有了动作,他抱着白犬冲了进来,把手中的生物朝塑像一丢,白犬欢快地咬在了塑像的脑袋上。
它牙齿一合拢,塑像半个脑袋没了。
两名人类趁此机会,把在意的书带出方丈的屋子。
人类站回了光线下,屋中咕叽咕叽的声响与他们无关。
安向文松了一口气,他苦恼地揉了揉手:“祁小姐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拦不住那家伙了。”
卷毛青年的手很酸,有撸狗撸的,也有阻拦拦的,白犬的力道真的很大!
安向文听着屋内还传了些叮叮咚咚的动静,扭头问祁竹月:“发现了什么?”
“这里!”祁竹月的声音暗藏着兴奋,“这个法术可以——”
话说到一半,她连忙压低了嗓音。
不确定白犬与白僳是否有联系,还是不要太瞩目了。
祁竹月蹲下身子,朝安向文招了招手。
卷毛青年顺从地蹲了下来,两个人像做贼一般凑在一起。
祁竹月指着翻开的纸张,点着上面的一行字:“这个法术能解除标记!”
安向文顺着看过去,短暂阅读后,理解了那行字的意思。
说是法术,其实就是一句略长的咒文,难点在于一次性读出且拗口,还有难以辨识到想让人查一下读音的字。
以及,这个咒文只能念给别人。
也就是说,他与祁竹月要互相帮忙。
帮忙啊……安向文眼睛一垂。
祁竹月还在那边研究有两个拗口的字怎么读,顺便抱怨没手机真的很不方便。
安向文的思绪飘散出去,余光瞥向祁竹月带出来的其他书。
过了会,卷毛青年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那祁小姐对于摆脱祭品后的外来者身份有什么见解吗?”
“之前好像也看过仪式说明了,梦境里还有非祭品的外来者的话,仪式是开始不了的。”
对于这个问题,祁竹月动作停了会,才回答:“离开梦境,或者假装成信徒。”
她抬头说:“离开梦境的办法不知道,但既然寺庙的方丈能进来……那说明就是存在那种可能的。”
“至于假装成信徒……”祁竹月敛着眉,“那句话也说了,是要外来者,只要我们成为信徒的话,就不算外来者了吧?”
本来她还想补一句虔诚信徒的问题,但想了想,他们短时间内够不到虔诚的高度,是多想了。
“那——怎么假装信徒啊?”安向文认真求解道。
祁竹月也没有回答,她正想着是不是能利用手边书籍里某一条法术……虽然她从没用过也没学过,但万一使出来了呢?
“那个。”安向文忽然开了口,“要试试催眠吗?”
黑发女生震惊的回头看过去,上上下下把安向文打量了一遍:“你会催眠?”
“嗯……确实会。”卷毛青年眼睛笑眯眯的,“在下不才,学过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样,祁小姐要来试试吗?”
“反正——不会比成为祭品更差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