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这样。”白僳简单地概括了一下,“你们怎么不说话?”
“……”祁竹月双目紧闭,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捂住嘴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
她知道自己晕车,所以从来坐过队里夏姓队友的车。
但她也没想到她今天能体验到比晕车还要刺激的体验。
边上的安向文倒是适应良好,第二次被提起的他飞快找准了自己包袱的定位,同样眼睛闭着,任凭失重感上上下下。
“所以前面那些塑像攻击我们是因为我们手上捆了红绳?”安向文努力思考,“没红绳的人……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在梦境中的人吗?”
卷毛青年闭着眼絮絮叨叨,他说自己怀疑昨晚梦中广场上最后一幕的束缚住他的红绳就是手腕上的那根。
而那个掐死人的凶手应该是今天新进寺庙的游客。
这点白僳同意,那张脸确实不在昨晚住宿游客中。
“而且白哥你说的标记是什么意思?”安向文问道。
“你们被盯上了。”白僳停驻在一处高处回答道,“伱们被选中有成为祭品的可能。”
“祭品?”祁竹月的声音闷闷的,隔着个手掌,听得有些模糊。
“是啊。”白僳垂着眼,注视着下方的塑像又收割了一条生命,“祭品,献给那个什么佛陀的祭品?”
人类的悲鸣响彻下方,白僳等塑像收工了,才施施然落下,白絮裹挟着被夺走行动能力的塑像,他一面消化一面继续起跳。
“佛陀?”
“啊对,我记得是叫——”白僳回忆了一下,“吽諸陀摩隸吶冥咒叻陀,应该没记错。”
名字拗口到无论是安向文还是祁竹月都没办法立刻复述出来,安向文愣了下问:“白哥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醒着啊,那个方丈诵念了至少六七遍。”白僳啃完了刚刚那只塑像,也停住了脚步,“到了。”
他将人类往前一扔,还好高度不是太高,两人不管是受身还是不受身,顶多也就是磕到脑袋。
白僳将人类脱了手,皱着眉看面前大殿悬挂着的牌匾——天王殿。
走了这么一圈,才找到天王殿吗?
梦境中寺庙的构造完全改变了,昨晚上记的地图也起不了作用。
不过来都来了,反正这里也有吃的,白僳想了想,走入了面前的殿门内。
身后的两名人类在缓和完眩晕感后立马跟上,他们同样看到了头顶上悬挂着的天王殿的字样。
安向文疑惑:“白哥你不是说去大雄宝殿那的广场吗?”
白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直接送你们去当祭品吗?我是没意见,不过我觉得还是晚点去比较好。”
“……什么意思?”安向文问道。
白僳黑色的脑袋从殿门内回看,他的视线在两名人类间来回打转,然后说道:“祭品在精不在多,现在‘活着’的人类意识还是有点多。”
“比起那些不认识的人类,我的话——”白僳偏着脑袋,“我还是比较倾向于你们两个去做祭品的。”
他用平淡的神情说着最残忍的话。
“哈哈……白哥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哦,我认真的。”
黑色的眼睛沉沉地看着人类,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痕迹。
人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然后委屈地双手环住自己,将自己抱住。
糟糕啊,白哥好像是认真的。
……
白僳刚刚绕着天王殿转了一圈。
梦中的天王殿和现实里的大概是一致的,区别只是那些怪奇的塑像全部消失不见,估摸着是出去追击了。
白僳拉开了捐赠箱看了眼,里面摆着的全是沾了血的钱币。
他还以为会是冥币什么的,原来只是活人的钱沾了血吗?
跟在他身后的人类也看到了这一幕,人直接打了个哆嗦,小声说着还好自己昨天没投钱。
白僳瞥了安向文一眼,随口宽慰道:“投钱没事,昨天危害比较大的是那红布条。”
人类呆住了:“啊?”
白僳继续说:“如果没有今天这个法会的话,你回去可能会有点倒霉,具体倒霉程度……参考你许下的祈愿。”
小愿望倒点霉,大愿望以命抵命。
说着,白僳朝外瞟了一下:“你去问祁小姐也行。”
安向文不明所以地看向站在殿门外不肯进来的黑发女生,她被白僳之前关于祭品的言论震到了,与白僳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安向文小声地问:“为什么要问祁小姐?”
白僳回答:“她没挂祈愿。”
安向文好像也有点想起来了,昨天还用着蔚文雪外貌的祁竹月从榕树那边出来后神情就不大好。
要不要去问一下?正想着,安向文听到自己的前方飘来一句话。
“虔诚信徒的骨、外来祭品的生命力与血。”
“白哥你在念什么?”
骨、血、生命力……他白哥这是在说什么来着?
“召唤那什么佛陀现身的仪式吧。”白僳的声音淹没在殿后,“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方丈真的挺有意思的,纸质文献就摆在……啊就那个覆面塑像的身后,生怕外人看不到一样。”
安向文:……不,我觉得正常人都找不到吧。
安向文还想问覆面塑像在哪里,他怎么没有印象,但还没问,他身后就传来一股力道,把他拽了出去。
黑发女生眉头紧蹙站在门口,面色白了几个色号。
她拽住安向文的袖口问:“你对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想法吗?”
祁竹月知道自己找安向文问也没什么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非要说的话就是同白僳关系密切了一些。
在她问话的时候,天王殿内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拆卸声,隐约可见莲花座被不是人手的一团白色抬起,接着整体被包裹住,再消失在空中。
这个场景祁竹月已经见到好几回了,他们在天王殿待的这点时间内,又有几尊塑像找过来,无一例外都是被这么解决掉的。
祭品,还是这两个字回荡在她耳边。
她感觉白僳知道很多东西。
安向文被拽得人一矮,他挠挠头回答:“就当祭品呗……还能怎么办?”
“我们也没办法自救吧。”安向文想得挺开的,“要是在现实,祁小姐你还能掏个枪,在梦里……”
安向文哀叹一声,转而问道:“祁小姐你觉得有人能从外面救我们吗?”
祁竹月飞快朝天王殿后一瞥,答道:“有可能,我进福招寺的山门前有跟同事打电话,他或许会来查。”
至于能不能查到异常不好说,但夏哥应该……应该挺敏锐的吧?
想到夏成荫一直以来的执著竟然是正确的,祁竹月就忍不住叹气。
希望他们部门里有人能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