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成熟女性想,她竟然看走眼了。
她下午在给人办理登记入住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组三个人有点怪里怪气的,她原本以为是那个冒冒失失的亚麻发姑娘有点小问题。
没想到,有大问题的是语出惊人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走近了才能发现铁锈味已经被水汽盖了下去。
没时间去想黑发青年经历了什么,对方已经走到了柜台前,敲敲桌面问:“现在能提供客房服务吗?”
成熟女性的视线飞快地在白僳身后瞟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可以是可以,要打扫哪间房间?”装模作样地拿起笔,成熟女性准备记录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特殊要求?”
“407和419。”被问及特殊要求时,白僳想了下,“恢复正常就好了。”
成熟女性记了两笔,接着就被提醒还有四楼走廊。
她很好奇,如果说要打扫407是因为上吊鬼,那么打扫419难道是……
黑发青年打着呵欠说:“他们嗯……退房了?”
退房,这个词在成熟女性心里约等于已经是把419的灵异判了死刑。
啊这,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那对小情侣……啊不是,三人行她记得挺能打啊?
成熟女性握着笔,眼睛不住地将黑发青年上下扫视了一通。
407的吊死鬼她知道,昨天中午趁着天阴,前台飘来一根上吊绳跟她订了房间,活人生意死人生意她这都做,一间房还能卖两次何乐不为。
从现在的结果看,吊死鬼大概是失败且被反杀了。
下一个问题是419,很微妙的房间号却被那房间里的灵异所钟爱,用他们的话来讲,他们就适合一夜情。
成熟女性白天和人所讲的旅馆死过人指的也是419的那几人,吊死鬼不过是外来借住的。
那是成熟女性接手旅馆之前的事了,像这种过去未开发的镇子发生点意外事件可再平常不过了,最初那只是一对玩杀人游戏的情侣,后来遇上人对上了眼,就加了个人成了三人行。
杀人游戏就是找合适的落单的旅客,骗进房间里虐杀灭口,再把尸体处理掉。
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成熟女性想了想,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具体她也不清楚,她这又不是事件中心。
反正结果就是,三人行被波及到然后死了,或许是因为生前罪恶多端,死后反而成了恶鬼灵异,在这间旅馆把杀人游戏变本加厉地继续下去。
毕竟灵异要让人类消失可比普通人容易得多。
“对了,什么是伥鬼?”看人写字时,白僳忽然问道。
“伥鬼……小帅哥你问我吗?”成熟女性指了指自己,“也是哦……好像现在也没什么好装下去的了?”
半夜三更两名非人类聚集在旅馆一楼。
成熟女性虽然有点奇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不知道伥鬼,但她还是解释了:“就是被老虎吃掉后而被老虎役使的鬼魂哦,不过小帅哥你在这里提起,应该是指那对可怜的情侣?”
“哎真可怜哦,明明是被杀死的,死后还要被人奴役。”
说着,成熟女性又观察了一下黑发青年,发现对方除了撩起被水浸湿的衣服下摆绞了绞,再找纸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没有其他反应。
也对,好歹是把419三人行干掉的家伙,哪来这么多同情心。
成熟女性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喊人来搞卫生的同时,打听了一下:“小帅哥怎么做到的?”
白僳闻言,平淡地抬眸瞥了成熟女性一眼,后者被瞥到的瞬间,当即僵立在原地。
黑眸中没有什么光彩,古井无波,大概是被打扰多次,情绪不怎么高涨,当刻意去唬人时,压迫感十足。
直到白僳移开视线后,成熟女性感觉又能呼吸了。
只是目光就如此……白天也没感觉到啊。
成熟女性摸了摸喉咙,仿佛那里还停留着窒息感。
大半夜肯定是没有人类的保洁的,再者,四楼那混乱的场景也不适合人类去打扫。
成熟女性唤来了她御用清扫工,头发花白的老头缓慢从走廊一侧走过来,接着他收到指示,面带笑容往四楼走。
成熟女性原以为白僳也要跟着走,没想到黑发青年仍站在柜台前。
成熟女性面带微笑:“还有什么事吗?小帅哥。”
白僳确实有一個疑问。
晚上被这么一折腾,再加上早上看到的,他便知道这间旅馆做的生意不一般。
所以,王慕缨是怎么订到这里的房间的?
“嗯?你问这个啊……”成熟女性听到了问题,笑了笑,“普通人可找不到我这间旅馆,小帅哥你最好关注一下你的那位人类朋友,是不是运势太低了。”
啊,运势低的话……白僳思考了一下,他觉得原因大概在他。
“第二个问题,这里没有人类管吗?”
这是白僳最奇怪的一点,他在城里搞出一点风吹草动,那些警察就能闻着味赶到。
而这里,这间旅馆,分明就是灵异的游乐场。
成熟女性这次嗤笑一声,被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擦过面颊:“人类一向遮遮掩掩,光顾着他们的大城市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管我们这种小地方。”
“而且,这可是福招寺附近呢。”
成熟女性露出妩媚的笑容:“谁会觉得,灵异会躲在寺庙底下呢?”
还是她这间专门请福招寺的和尚来做过法事的旅馆。
……
白僳去二楼三楼兜了一圈。
整栋旅馆的构造都差不多,入住的人类睡得死沉,并没有看到送上门加餐的灵异。
倒也不是很饿,毕竟晚上吃的很多。
白僳揉了揉脑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回了四楼。
四楼门外那长长的血迹拖痕已经被清理掉,干净整洁的地毯铺在那。
往远处看419的房门也已经被修好,现在整条长廊内还开着的门只有他住的407了。
白僳走过去,依靠着门,看头发花白的老人手脚麻利,把一切沾了血的物品全部打包扔在一边。
然后,修起了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