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架子欲哭无泪地想,它就是一弱小的灵异,它哪里知道这么多东西。
可在生命的威胁下,骷髅架子点点下颚,它表示白僳可以问,它知道一定回答。
“医院里还有什么?”
“您之前不是问过了吗……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能说的都说了。”
“不是指灵异,奇怪的事情。”白色眼球此刻变大了些,下方凝聚出一张类似于嘴的开口,“医院有人失踪的事,有听说吗?”
骷髅架子沉默了,这个它还真的知道。
它所待的这间办公室内的几名医生有点小八卦,特别是失踪的人里有一名护士这间大事自然是被他们拿来饭后交谈。
人类间的八卦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警方那里的线索还要细碎,因为他们把所有的异样都拿来说了,不像警方是经过了总结。
求生心切的骷髅架子如倒豆子般,把自己听到的八卦都说了出去。
“就,那几个医生在聊,其实那天那护士没什么奇怪的举动,非要说奇怪的话……应该是前一天吧?”
“她的同事说她来交接班晚了点,问了才知道,她在一楼帮遇到的一个小孩搬了箱子。”
“搬上楼花了点时间,她以为是哪个员工把小孩带到医院里来了,还跟同事打趣了两下。”
白色眼球像听到什么在意的东西,猛地贴进了骷髅架子,偌大的漆黑瞳仁快比它整个架子都大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它。
“你是说……需要人帮忙搬箱子的……孩子?”
“是、是啊。”骷髅架子缩了缩身子,离周围那圈同样收紧的白色棉絮也远了些,“那护士说附近当时没人,她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帮了忙。”
好巧啊,王慕缨也帮一名小孩子搬过箱子。
白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问到了线索,只能归结于人类八卦的天性有时候是有利的。
铺开的白色棉絮开始收拢,等把大部分都收回自己身上后,白僳趁着最后的隔阂犹在,凑到骷髅架子身侧,说了最后一句话——期待你成长后美味的模样。
接着白色彻底褪去,恢复小巧的眼球原路返回,脱出柜子后沿着天花板、门缝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等白僳彻底远离后,环抱住自己的骷髅架子忽然松散下来,接连发出的碰撞声让房间内的人类感到奇怪。
值班医生走到柜子前,看向玻璃柜门内,好像除了他的骨架摆件倒了,其他东西都没动。
“这怎么倒的啊……”人类医生不是很理解,就打开柜子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再回去坐下。
重新被摆出坐姿的骷髅架子倚靠身后的墙壁,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它以后一定会被吃掉的……一定会被吃掉的!!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发表了什么变态发言的白僳继续往楼下移动。
白色眼球爬啊爬的,随着时间推移,医院内走动的人开始减少,不多时,白色眼球便悬在楼梯间的天花板上,来到了一楼。
他看到——一楼的楼梯边上,有一名晃着脚的小孩坐在纸箱子上。
……
安向文在思考,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前面他莫名觉得自己该进厕所避一避,于是他手机都没拿就进来了。
可他作为一個现代人,怎么可以没有手机玩呢?
洗手间没有钟,没有手机也没办法确认时间的安向文只能靠读秒来估摸着已经有十来分钟过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白哥?白哥我出去咯?”
没有回应,外面非常安静,一直很安静。
原以为白僳要做什么的安向文这十多分钟内一直没有听到声音,他又敲了次问了声,还是没有回应后他决定自己开门。
先是门锁被打开,再是小幅度推开门,从洗手间内探出一颗卷毛脑袋。
安向文朝病房内打量一圈,发现白僳坐在他自己的病床上,在闭目养神,说不定睡着了才没听见他的问询声。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把我赶到洗手间里啊。
安向文不懂,他一点点走回去。
本来想回自己的那半边,但鬼迷心窍地,安向文挪到了白僳面前。
“白哥。”他小声地喊了下,黑发青年没有睁眼。
安向文再喊了几声,音量一点点加大,依然没得到回应。
于是人类胆子大了些,他悄咪咪地伸出手,指尖伸向白僳的脸。
他有点在意……就一点点……就让他摸一下——
安向文的小动作顿住空中,他对上了忽而睁开的黑眸,尴尬地露出笑容:“嗨,白哥你好啊。”
黑发青年仿佛刚醒来睁眼,瞳孔还未聚焦,呈细长的一条,他与外界的疏远感从未如此浓重过。
安向文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注视着,整个人僵在了那,连做小动作的手都未收回。
过了会,白僳神志回笼,他揉着脖颈坐了起来。
刚刚倚靠的姿势不怎么舒服,长时间没动导致他脖子有点酸。
没理会他面前一动不动且朝他伸着手的人类,而是把安向文往旁边一扒,自己站了起来。
一楼……穿着病号服去有点显眼了。
白僳在房间里找了圈,把安向文同事帮他送来的外套夹克拿了起来,向后一披,穿在了身上。
人类终于找回了自己说话的能力,回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被白僳穿了。
“白哥,那是我的外套。”
“借用一下。”
“等……”这个口气听起来安全不像是要还的意思啊!
人类阻止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僳把他衣服顺走并离开了病房。
现在是六点十八分。
白僳出了病房后直接下楼,因为也没到睡觉的时间,医护都未阻拦,他还披了外套,更不扎眼了。
四楼到一楼也很快,只剩一个拐弯时,白僳回收了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白色眼球,眼球自然且流畅地融进了他的掌心。
接着,白僳以人的视角看到了那名坐在箱子上的小孩。
来来往往仍有一些病患与护士医生,但没人注意到他,除了白僳。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小孩也看了过来。
孩童白得有些异样的小脸冲白僳露出了笑容:“哥哥好啊,能帮忙搬一下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