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荫快步回到妇产科三楼暂时借给他们用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把笔记本一丢,哐地砸到背对他还躲闪不及的未成年人身上。
高中生感受到微痛后抱住脑袋,他对面的短发女性不解地看向夏成荫,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这个小鬼做了什么!”
夏成荫沉着脸,靠到一旁的金属柜上,仗着这个办公室现在属于他们部门,点了根烟。
陈梓好奇地看向对座的高中生,男生盘膝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脑袋志喊痛。
被数双眼睛看着了,他飞快瞟了眼夏成荫,开口道:“昨天晚上追那护士的时候看到了白僳,多聊了几句。”
确实只有几句,抛开他的冒犯动作,他什么都没有干嘛。
“……唉好吧,就是觉得凑巧,半夜两点多了,刚好和我追人撞上,爬了好几层就看到他一个醒着的,所以就……”
所以就玩心大起,在人面前蹦了两下。
高天逸把白僳手机搜索页面的消息一说,试图圆过自己的多余行动。
但没用,白僳和护士及护工的失踪毫无关系,这不是有效线索。
再次跟外援高中生强调不要做多余的行动,未成年人略有不服,他心里嘀咕着明明成年人自己也在“多此一举”。
不管怎样,粗略找相关人士问询一番后,特殊部门的部分人员准备坐下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们觉得现在的局面有点复杂,过去追击灵异的行动中很少遇到。
“首先,是鬼婴。”在场唯一的女性先开口,她意有所指门外对面的那些病房,“昨天那场嚎哭之后它就没了动静,根据小高道长的判断,鬼婴应该就在这几名孕妇中。”
桌面上摊着的是几张信息表,除了孕妇本人的信息,还有她们过往的病史,几人都有堕过胎。
“我比较倾向于……这位。”陈梓单独挑出一张,“她有几次……嗯,黑诊所引产的经历。”
鬼婴的过往已不好追溯,他们只能从几次它引起的死亡来判断,它是那些被放弃、遗弃甚至是被扼杀的婴儿的聚合体。
已出生的,未出生的……鬼婴也没有明确的性别,只是多表现为女婴。
它过去挑选的那些寄宿者,大多拥有问心有愧的经历。
“刚好重新分配病房时已经把她们调开了,之后盯紧点。”
陈梓刚说完,高天逸立马举起了手:“然后是太平间的尸体!”
少年把手觉得很高,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才摇着手指继续说下去:“太平间那具尸体是非正常死亡,当然了,和那个什么……白色诡物是吧?和那个也没关系。”
用高天逸的话来说,那名死去的老者表面看起来是病情突然恶化,大出血死亡,实际上是整個人的精气都被吸收走了。
失去生命的本源,人自然就死亡了。
“最后是……”夏成荫对着手上问询记录的册子,若有所思,“医院失踪了两个人,两天前一名护工,昨晚一名护士。”
护工的情况之前有说过,护士的行踪从昨夜高天逸把落下的纸还回去后,就只能见到她几次进出办公室。
在最后一次出门后,她走入了监控的盲区,再也没有出现。
整座医院很大,他们通过特殊手段搜寻过了,得出两人皆已不在医院内的结论。
可是,她们怎么离开的呢?
夏成荫想了会,问高天逸:“有可能都是鬼婴做的吗?”
“啊,这个啊……”被问到的高中生略作思考,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大可能,术业有专攻,鬼婴没这么大的能耐让人凭空消失在医院中,还不引起注意。”
“要说太平间那具尸体倒是有点……不,浑身上下一点印记都没有,鬼婴的话,鬼手印至少有的。”
一通分析下来,事情更古怪了。
“难道说医院里还有其他灵异?”夏成荫猛地靠墙的姿势站直身体,“我去跟老大汇报一下。”
说着,他掐灭了眼,赶了赶浑身的烟味,拿着手机出了这间办公室。
高中生见压自己一头的成年男性走了,刚想活跃起来,颈后一直柔软的手掌压下,再次摁住了他将要起立的动作。
“小高道长。”女性轻柔的嗓音响在耳边,“我们来聊聊你昨天晚上偷跑出去而没写完的作业吧?”
高天逸:……这就不用了吧??
夏成荫打了个电话让局里多拨点人到这间医院,回到办公室后发现高天逸恹恹地坐在那,疑惑地看向陈梓。
短发女性摊摊手,用口型比了“作业”二字。
哦作业啊,高中生逃不掉的作业。
挺好,可以消磨不听话的小鬼旺盛的精神力。
夏成荫这次进屋坐了下来,又点了一支烟。
陈梓见他有些烦恼,开玩笑地说道:“真的觉得困扰的话,跟上面打个申请,运作一下把人转院走?”
夏成荫摇摇头:“后天早上白僳就出院了,现在转院很突兀。”
白僳终究只是他一个人觉得藏着秘密,还是不要搞出格的操作了,免得又挨队长训,多朝隔壁关注两眼就差不多了。
想完晚上轮班前再去弯一趟,夏成荫又问起夜里的安排,陈梓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
王妹妹?拿着扫帚扫地的白僳动作一顿,这是什么称呼?
“就是王慕缨王妹妹啊。”安向文说道,“她比我小,这样喊也没什么问题吧。”
安向文仍在惋惜王慕缨送的杯子就这么被砸碎了:“这可是女生送的礼物啊。”
白僳随口问道:“女生送的礼物怎么了?”
这次安向文没有立刻回答,等白僳扫完回过头,人类用一种很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该死的人生赢家。”卷毛青年恨恨地说,“我从来没有女生给我送过东西!”
安向文其实长得也不差,从白僳的人类观察角度来看,他可以算中上,或许是傻的程度拉了分。
“我也好想要女孩子送的礼物啊!”
安向文发出哀嚎,这声感慨恰好被门外刚到的人听到了。
“什么礼物?”人类姑娘推开门,同时问道,“小白,我今天没课,又来看——”
王慕缨话没说完,视线落到了白僳手中提着的簸箕中。
平铺在簸箕里的杯子碎片将有花纹的那一面露在外面,很容易认出这是人类姑娘送的那一只。
这是白僳故意摔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