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是什么意思?
白僳对人类死亡认知很少,他愣了下,才想到浴缸中溺亡的人类尸体被泡得浮肿发胀。
腐败的尸体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口感也不好,白僳那时候迫不得已才把那名人类吞了下去。
难吃,白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样的字样。
之后,他捕捉到了警察所说的时间。
“他是……一周前死亡的?”白僳哑然,“可是他昨天还在给我发留言……”
白僳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对面的顾警官再三确认,才收回了视线。
与此同时,那名一进屋就四处乱转,甚至去白僳卧室看了一眼的寸头警员在白僳背后站定。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机器,调试了什么然后对准白僳。
几秒钟后,他举起手,向顾警官展示的仪器表盘数字为零。
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没检测到,暂时可以放下心来。
白僳能明显感受到对面的警察从他背后看到了什么,之后对方的神色缓和下来,语气也放轻了几分:“这个情况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很可能是有人盗用了他的账户。”
白僳配合地点头:“这样啊,是盗用账户……?”
等一下,盗用账户?
这四个大字突然敲击在白僳的脑门上,对钱极其敏感的他想到了什么。
他在脑海的记忆中迅速翻找了一圈,在关于直播的部分说明中,他得出一个结论。
那位乱码id观众说好的高额打赏要飞了,而已经收到手的礼物钱可能也得被平台扣回去。
想到这,白僳脸皱了起来。
他下半个月设想好的饱餐一顿的计划也被迫取消了。
钱,他的钱!
该死的盗号的混蛋。
对座的顾警官看白僳神情不对,眉梢挑起,又问道:“是想起了什么吗?”
白僳垮这个脸:“他打赏的钱要没了。”
这话一出,沙发背后那位寸头警员嘴角一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
要不是检测仪没反应,他都要怀疑这主播是不是鬼上身了。
现在看起来就是过分财迷,对陌生人的生死不怎么在乎,有点冷漠。
“那位观众和你熟吗?”
“不是很熟,以前聊过几句。”
准确地说是和原来的人类聊过。
“以前?”
“就是还在播灵异游戏的时候,那时候他会给点直播反馈。”
“怎么会换直播主题的?”
“这個也要问答吗?”白僳看了眼警察,“就是忽然发现了自己也有吃播的天赋,而且比玩灵异游戏安全不少。”
前几句话都是循着人类记忆说的,顾警官听完在那涂涂写写,也不清楚这些内容有什么值得记录的要点。
问着问着,顾警官看着白僳顿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侧脸:“脸上的伤是被玻璃划到的?”
脸?白僳闻言,抬手摸了摸面颊。
他摸到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是被被瓷砖崩到的。
比起刚划开时已经愈合了不少,说没有流血也行。
白僳应了一声,肯定了对方的说法。
顾警官笔转了转,随手记了一笔,“紧张的时候会吃糖吗?”
“嗯?”白僳舔了舔唇角,舔到了一些碎屑,“是,习惯吃点甜的压压惊。”
顾警官看了一圈屋子里随处可见的零食篮子,不可置否。
两人一言一语谈话间,去卫生间查看的两位警员回来了,他们刚回到客厅就朝顾警官摇摇头,然后问了白僳一个问题。
“卫生间镜子的碎片少了几片,白先生你有清理过吗?”
镜子碎片?哦,被他吃了不少。
白僳目光闪烁,他肯定不能跟人类说实话,人类的食谱上课没有玻璃这一项。
也不能说打扫了,房间四处的垃圾桶都没有镜子的残骸……除了桌子上那点碎末,和他刚刚舔进嘴里的。
白僳垂眸看着茶几表面那点浅色碎屑,门外的风一吹,就飘散在了空中。
还是装傻比较好。
于是,白僳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没有清理过,镜子炸开后我就坐到了客厅,也没注意水管一起出故障了。”
他装傻警察也没追问。
那两名警员互相看了看,最后问了下卫生间的使用情况:“卫生间的浴缸有些积灰了,白先生不用的吗?”
白僳回答:“那个之前洗澡的时候呛了水,有点心理阴影,这阵子没在用了。”
两名警员朝他们的队长点点头,顾警官站起身同白僳道谢,谢谢他配合警方的问话。
“没事,应该的。”
白僳也站了起来,将警察送到门口。
他想了下,还是补了一句:“那位观众的事,我也感到很遗憾。”
面容严肃的警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逐渐走了出去,而留在最后的寸头警员慢了几拍,等其他走远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了一串数字,寸头警员说道:“咳,这是我们局里经常合作的修理师傅,你那卫生间坏得这么厉害,我帮他拉拉生意。”
“别让我队长知道啊,这可是违规的!”
说着寸头警员把纸条一塞就跑,一溜烟跑下了楼。
白僳捏着纸条不知作何操作,只能先放到口袋里。
大门关上后他去到卧室那边,刚巧在窗边看到那些警察依次上了他们的警车。
等警车开出去很远,消失在街道尽头什么都看不见后,白僳松了一口气。
应该过关了吧?他拍了拍胸口。
今天也是努力假扮好人类的一天。
……
特殊部门的小队趁着夜色来,赶着夜色走。
等车启动后,后座那名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气质的警员戳了戳副驾驶的位置,问道:“队长,那个叫白僳的真的很可疑,不把他带回警局吗?”
副驾驶的顾警官眼皮都没抬一下,抱着双臂坐在那:“带回去,用什么理由?”
“就是……”话起了个头就卡住,警员想了想,“用和那个直播间观众死亡有关的理由?”
“首先,仪器没有在白僳身上检测到任何属于鬼怪的阴气。”
“其次,阿诺的测谎天赋也没触发。”
另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冲自己的同僚挑了挑眉,引得吊儿郎当的寸头青年呲牙咧嘴的。
“再者,你之前写检讨还写得不够多吗?在不确定对方知晓灵异的情况下把人贸然带回局里……我不想再给你打保证了。”
被说了两句,后排寸头警员消声了,恹恹地靠了回去。
“是是是,不能主动向群众提及灵异,除非他们先开口。”
“可是血腥玛丽真的出现了,队长你看回放的时候不也肯定了吗?这个叫白僳的怎么会没看到呢……”
寸头警员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只能理解白僳不认为自己见过灵异,在惊吓过度后,大脑对自身的自我保护进行了认知修改。
他们过去也是见过这样情况的当事人。
“对了队长,卫生间里有新的发现,除了血腥玛丽外应该还有其他灵异出现过,两者相对或许才留了白先生一命。”戴眼镜的警员举手补充道。
“咦?你早说啊,我还在想那小子怎么逃脱血腥玛丽的呢,我想总不能是靠脸吧?真能靠脸,上个月那小明星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
“夏成荫。”
“到!”
在自己队长锐利的眼神凝视下,寸头警员终于闭上了嘴,停止了嘴上跑火车的行为。
见下属消停了,顾队长才说道:“那位白僳先生是有点秘密,回去写个报告,把血腥玛丽放弃袭击离开他家的事写一下,给他的名字在局里挂个号。”
“再打个电话让老张做下准备,要是那位白先生给他打电话了,带点道具再去。”
停顿片刻,思及白僳对钱的看法,顾队长补充了一句:“跟老张讲一下,这次的目标比较爱钱,让他报价放低一点。”
“贴的钱,记得走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