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来并非每年都会举办品词会,才更显得个品词会的难得,其实此次的品词会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在外面流传开来的一本《饮水词集》有关,当下文人词风,以豪放派居多,女子婉约却也不自怜,往往跟经历有关,没那个心境而刻意,就成了强说愁了,只会适当其反,人们生活水平好,词风当然是向往美好,往往也是赋曲之用。突然冒出来的一本词集,可以说是给了这些文人们的一个新的冲击,原来词还可以这样作的。
今天品词会各人都拿出了自己近一年来的宜情之作。
可惜大家都不能够走出来聚到一起讨论,男女大防令这些人模狗样的才子们心痒痒的。
今天天气乍热,人人都穿越少了点,冷热交替,难免会不适应,一冷一热之下,极容易感冒,所以一大早母亲宁雨织就替他唠叨,一般这么大的孩子都不怎么重视自己身体,只有作父母的才为儿女操心。
虽说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的眼福,但这些才子们可都觉得足够了,特别是今天都穿得少,那窈窕的身段,都印进了这些才子们的脑海里,估计今晚都会做梦了。
那场上顾小姐与这些姐妹们聊了一会,看到弟弟,陆顾思被他姊姊看见了,不怕与她对视,低着头,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刚好就在杨易隔壁。
杨易暗骂他,这是在祸水果引啊。想要走开时,陆萧儿陆大才女已经求款步走过来。眼睛直直望着这个弟弟,并没有留意到旁边的杨易。有些天生心高气傲的人从不喜欢被人忽视,特别是被美女忽视,他们会找许多方法引起对方的注意,杨易显然没有这些的心理,你无视我最好,我还怕被你认出来呢。当时的杨易可不会以为对方会被自己蒙过去,就算当时被蒙了,总会后知后觉。
“小思思,你来这干嘛?”
“姊!你不要叫我小名!”陆顾思大窘,这个小名他姊姊可是从小喜欢唤,直到长大了还改不了口,如今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了自己引以为耻的名字,如何不让人疯狂!
陆萧儿笑着道:“我说凭你这点才学也好意思来这儿,莫非是想……”她没有说下去,其意是指什么,不言而喻。
“不要再拿才学跟我比较,我比不上你,但也不要嚣张!”
陆顾思狠狠道。
“爷爷已经打算为你内定了一个未来媳妇,你就乖乖在家慢慢等吧。”陆萧儿调笑道,丝毫没有在意旁边有外人会不会听到这些姊弟私家话。
陆顾思脸一红,反击道:“你也别得意这么早,爷爷估计是先将你嫁出去再轮到我。”
听到弟弟这话,陆萧儿脸色明显一黯,随即恢复过去,淡淡笑了笑,才注意到旁边将整张脸甩到另一个方向的杨易。
陆萧儿问道:“这位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陆顾思道:“他是杨湛的族弟,陪我们一起来的。”
陆萧儿听了便没说什么,朝杨易一笑,转身离去,忽然回头,盯了杨易一眼,若又所思地又走了。
杨易回过脸来时始终保持着微笑。
这时明道走过来,对陆萧儿道:“陆妹,我刚作了一首词,颇具意境,我念给你听。”
陆萧儿微蹙眉,有点不悦,何曾有外人对她说过如此亲呢的称呼,到了自己的地方就越放肆了,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明道便迫不急待将自己的新作吟诵出来,来回踱步,抑扬顿挫,风度翩然,那背影的确能让一些无知少女望痴。
杨易听了之后,颇为好笑,明显有点模仿他的词风,哦不,是他的词集的风格。模仿借鉴不是错,但拿到女人面前卖弄,真有点不知所谓,这个所谓才子,不怎么靠谱,徒有其表罢了。
陆萧儿嚼咀了一遍,表情很认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不能称赞人家吧,这词明显是有点为她而作的意味。众人知道,这个明道想要追求她已经很久了,但时人含蓄,就算喜欢也不能挂嘴边,用一些行动,一个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这个追求只是表现在情意上,若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还两方长辈首肯,派媒人,下聘礼之类。这个明道明显是自负之人,想要夺得佳人芳心,再让家人上门提亲。
而男女之间往往一个承诺,一个玉佩啥的,甚至拉拉手就已承认了对方一辈子了。
杨易不禁感慨,古代真好啊,这是一个触碰到对方掌心都是脸红心跳一整天的时代,在情感方面,含蓄得不能再含蓄的国度。
见到陆萧儿点头满意,明道由心发出笑意,笑得很迷人,配合他那高高大大的身材,纶巾束发,白衣飘然,真叫一个英姿勃发。杨易觉得换作后世,这肯定就是一个让少女们抓领尖叫的偶像派小生。
“帅呆了!”
有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明道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感觉,赞美的词他已经听腻了,反而若没有人说会觉得不甚正常,可让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赞美,多少有点别扭,朝那声源望去,见到了杨易,他眉宇一扬,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杨易。”
“哦,可是上任太守杨家人?”
“正是。”
明道也杨湛也有几分交情,听是杨家人,也生起了几分敬重:“素闻杨家英才辈出,有杨湛兄这等个中骄楚,想必这位杨易兄于才学应也不凡?”
居然一口开就挑衅啊,难道就看不顺眼长得比你帅?杨易同属金陵人,若真有真才实学,几年来早已名传在外,他明道能说出这话,已经等同于刁难,也说不上没气量,年轻人之间切磋,本就是意气之争,若没意气风发,那就不叫年轻人了,有争斗才能进步,这些都是长辈们所赞同。
杨易不想在公开场合卖弄那点可怜的文采,都是拿来主义,没什么好炫耀的,之前若不是玄鱼自作主张宣扬出去,估计这些诗词不大可能在这个时代广为流传。若按心理年龄,杨易已过而立之年了,到了这个心理年龄,所见所闻,会比从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会勘破、放下、自由,也当然不会这么夸张,该追求的不放弃,该放下的已经尽然。
“明兄过奖了。”杨易更不会说什么自谦的话,越是这样讲人家越会认为你心中有持,反会以为狂傲。
明道微微一笑,人家既然隐然拒绝,他也不会强求,其实他很早前就听过杨家那件丑闻,此人应是那个私生子,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总不能拿出来说,戳人家短吧,这是极为不礼貌的事。可那个邀词行为就摆明有点为难人家了,已经说明了他在轻视杨易,轻视他的身份出身。
陆顾思凑过脸来:“杨兄,此人有意追求我姊,不过我极不喜欢此人。方才都听到了,他对你语含轻视,之前我姊好像特地留意过你,不如这样吧,你把我姊给泡了,让这个人难堪!”
杨易瞠目结舌,还有这种弟弟,卖姊的事也敢做。当即摇头:“陆兄,我不是这种随便的人,再说你姊可是顶顶大名的才女,我可配不上。”
陆顾思不死心道:“什么才女不才女,这不过是那些爱慕我姊的男人所给的封号,再有才还不得要嫁为人妇,相夫教子。”
他说得没错,女人再有本事也得出嫁从夫,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母亲如是,那个阿姊也是,这位陆才女也是,还有那个身份神秘的王瑜同样也是,杨易心想,或者她们聚在一起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观园子上许多人都回阁楼里去了。对面的女儿家禁不住羞,那一双双狼一般的眼光令她们心里发慌,早早地躲起来了。同时又偷偷的在极为短暂的分秒里环视了对面的才子们,挑选一下有哪个合得上眼的,以后再寻机会认识,甚至有大胆地直接回找叫父母作主,男方同样也有过。恋爱都得成了亲再谈,可是又能有多少对成为相濡以沫的夫妻,这让杨易极为纳闷,人类几千年的繁衍,居然几乎都是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想起来多少有些滑稽。扯开这话不说,杨易都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担忧,女孩子们成天都躲家闺阁里,鲜少有出现的时候,那未来媳妇儿往哪找呀,跟谁恋爱去,难道真的要踏上相亲这么老路?或者直接娶回家在洞房里面认识,那时候啥都晚啦!跟个几乎陌生的人睡有什么情趣,至少那晚不会情趣。
陆顾思见杨易不沉默,以为他在考虑,想想也是,凭他姊的才貌,有多少官家公子哥上门提亲都被婉拒,想杨易也不会例外,至于配不配得上是另一回事,先打击了那个明道再说。
杨易这时道:“你姊的确是个美人儿。”
陆顾思一笑,继续道:“我跟你说,我姊可是看了不少关于房中术的书,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杨易老脸一红,这小子就这么想你姊嫁出去,入火炕么?
那边陆萧儿往过瞧过来,见陆顾思鬼鬼崇崇说话,一锁眉,这个弟弟从小到大,肚子里打什么心思,的从来逃不过她的眼睛,便走了过来。
“陆顾思!你们可是在说我?”
“没有没有,阿姊你多心了。”
陆萧儿没有像那些世家小姐那样帮故作娇羞,都躲了起来,有外人在这,她也不好与弟弟计较,回家再跟他算账,再次将眼光落到杨易身上,想了想,还是问道:“杨公子,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杨易笑了笑:“很多女孩子都这样跟我说。”
陆萧儿微窘,对方还是误会了她想要找由头认识,很丢了面子,可心里有疑问她总是忍不住要说出口。
陆顾思心里暗笑,原来姊姊喜欢小白脸,这下有戏了,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只是抱着玩笑,没想到还没有说服杨易,自己的姊姊已经来搭讪!
陆萧儿就是回忆不起来,以前到底在哪见过他,总有种面熟的感觉,一时间想不起来,又遭人戏弄,狠狠白了弟弟一眼,转身走了。
杨易道:“你们两姊弟总是经常斗气么?”
陆顾思笑说道:“是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不服她,她就一直压着我,事事都要强过我。”
杨易听了多少有些羡慕,想自己一个独生子,集父母宠爱于一身,可却孤独了点,母亲这几年来居然没啥动静,莫非父亲不行?不行,呆他回来得替他把把脉,诊断诊断才行。
他可是一直渴望有个妹妹或者弟弟,这样一来,父母就会分散对他的爱护,也能让他喘喘气,做该做的事,甚至离家去游学,不能再像这几年来*经常禁足在家,像个宅男似的,说出来也让人笑话。
还有一年就成年了,许多男子都选在这个时候成家,父母显示不想让杨易例外,什么事情都能看半透,可就是婚姻大事爱情上,杨易很执着,几近乎执拗,没有感觉的女孩子坚决不娶,因不害了人家一辈子,也不想勉强自己感情,说话你感情培养,可杨易压根不相信这套鬼话。
刚想完,杨易叹声道:“陆兄,你也不是孩子了,难道就看不出她一直在忍让你么?待她嫁为人妇,这些日子还会再来吗?”
陆顾思听了,沉默下来,若有所思,杨易瞧他一眼,见他别过头去,似是眼眶红了。
杨易不再打扰他,一个人起身,往别处走去。
杨易在假山下,旁边有流水淙淙,几丈外有一条石阶,上面就是一座亭,早上才打扫干净的,地上现在就已经积起了几片残叶树枝,随着微风偶尔移动一下,在阳光没有照射到的空气中有些阴凉。
“手掬一溪山水,风摇两岸花铃。柳映碧波游客醉,夜梦轻舟下洞庭。浮槎伴月行。”
忽然一阵薰风拂来,杨易跟着风仰上望,见有几片花辨轻轻飘落,嘴上吟了一句,不记得出自哪了,只记得这么一段。
眼光落下,没抽来的一窒,看到了那个陆萧儿静静站在亭柱旁边,手中拈着花枝,可那些花儿已经凋折了不少,看是人为的,居然在辣手摧花。
陆萧儿站在那里,有些出神,但被杨易看到了自己失态的一幕,脸色霎红,夺过脸去。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落在了杨易脸上,问道:“方才那首词是你作的吗?”
杨易摊了摊手:“不是。”
陆萧儿眨眨眼睛,道:“不是你,那是谁,是否就是那位杨家伤心人,他是你们家族的人?”
杨易没回答,算是默认了。陆萧儿上前几步,追问:“他是你什么人,我以前在玄武湖见过他。”
杨易没想到她能联想到这种程度,答道:“他一直在家里,很少外出,不愿被人打扰到。”
“他是你哥哥吗?你们有点像。”
这话让杨易蒙了,也太能想了吧,只好再默认,但就是没有联想到杨易身上,或者观他衣着气质,与她心目中那种才华四溢的大才子大相庭径吧。
陆萧儿大喜,再进一步:“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不可以。”杨易直接拒绝了她,这心中人就是眼前人啊,何必再见呢,唉,陷入某种痴迷的女人再聪明也会变笨。
陆萧儿怅然,那个小身影再次浮现于脑海中,那箫声,和那些诗词,都一一浮现。
陆萧儿自嘲道:“我跟他素不相识,人家怎么会见我,倒是我太唐突了。”又笑着说:“我收有他的墨宝,他的书法很可爱,很与众不同,自成一家。”
杨易心中大汗淋漓,这也值得收藏,还自成一家,笑掉大牙了,老脸微红,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着,陆萧儿似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杨易,与他交谈,并行着,走过了兰亭,抬阶而下,向那园子走回去,当下杨湛、郭成、明道等几人围一桌,杯觥交错,一些士族子弟也自饮自斟。
明道见陆萧儿与杨易并走回来,有说有笑,脸色一下子变了,转而变冷,拿在手中的杯子凝固。
杨湛、陆顾思、郭成、以及一众世家才子们都看见了,陆顾思则露出一抹笑意,悄悄打量一眼明道,大为爽快。暗赞杨易没有负他所托,不到一天时间就到手了,果然深藏不露,这次没有看走眼。
这时两人走开了,杨易回自己的角落里,一会,陆顾思凑过来,笑嘻嘻道:“怎样?”
杨易反问:“什么怎样?”
“你们进展怎样。”
“没怎样呀。”
陆顾思追着问:“那有没有交换玉佩?”
杨易白眼一翻,还交换玉佩呢,应该交换电话号码吧!若这世界有这玩意的话。
杨易连答‘没有’不管有没有都说没有,想不到这小子如此八卦,连自己的姊姊都不放过,真怀疑是不是他的姊姊,简直就一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