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是要劈死我不成?”四目道人陈友眼神里面露出嘲讽之色,看着石坚问道。
石坚发现这样下去不行的,他手里的电光消失,冷冷道,“这种事情,等我们回去再做讨论。”
“现在我们的重点,不是在这里内讧!而是想办法如何对付这邪神!”
“师弟,这邪神,杀死了我们几百个同道中人,你就视而不见吗?”石坚喝道。
他这一,其他修士也反应过来了啊。
是啊!
这邪神可是杀了他们这么多啊!
顿时,这些修士的态度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四目道人陈友摇摇头,道,“我并没有视而不见,我只是想问一个明白。”
没等石坚开口,四目道人陈友便道,“我想问个明白,为什么把香山城隍定为邪神?”
“是!他是杀了几百个人!”
宁玛法王插话进来,道,“他可不止杀了几百个凡人,我密宗弟子,也有不少死在他的手里!”
宁玛法王看起来,态度很不好。
本身他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
四目道人陈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法王修为,就畏惧不敢多言,而是反问对方,“法王,我倒是有一事不明!”
“!”宁玛法王言简意赅。
“密宗远在千里之外,为什么那么多的密宗弟子,来到香山县呢?”四目道人陈友问。
宁玛法王沉默了一下,道,“响应朝廷命令而来。”
“朝廷命令?”四目道人陈友笑了,他问道,“朝廷命令是什么,法王?”
“是来杀香山城隍的吧?”
宁玛法王沉默。
四目道人陈友又继续问,“密宗弟子响应清廷命令来杀香山城隍的时候,香山城隍有没有做过一件危害百姓众生的事情?香山城隍有没有残害过凡人?法王,我想要请教你!”
“我……我不知道!”宁玛法王被四目道人陈友这一问,佛心差点失手,沉默了好一会,才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四目道人陈友逼问。
宁玛法王又沉默。
一会儿才道,“我们密宗与朝廷有过协议,朝廷有令,我们不得不协助。”
“哈哈哈……”四目道人陈友此刻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听他道,“法王,其实你知道,在你们黄教听从朝廷命令,派出喇叭要杀对方的时候,香山城隍,其实一点伤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祂是一名庇护众生的正神!”
“这一点,在场的同道们,你们都可以去问一下香山县的百姓们,看看他们对香山县城隍的观福”
“没有一个神祗向百姓宣传求神不如求己。”
“同样的,也没有一个城隍庙,土地庙,会用自己的香油钱,去办理学堂,办理善堂去做这些,对我们整个国家都有益的事情!”
四目道人陈友向着一干灵幻界的修士同道们大声道。
“我想问一下,这样的一个神祗,祂是邪神吗?祂是邪魔吗?”
“祂有过血祭吗?”
“祂没有!”
“事实上,在我来到这里,知道有这么一个这样的神祗的时候,我是不信的。”
“我还专门暗中去调查过!”
“结果你们猜,我查出什么了!”
“这个香山城隍,这个我们口中的邪神,邪魔,祂竟然冒着下之大不为,禁止溺死女婴!”
清朝时期的溺婴现象十分普遍,且手段相当残忍,一般主要有这些方式:
第一种是在出生之后,接生的稳婆就会直接看一下性别,要是女婴就直接询问主人是否需要溺死,一旦得到主人肯定之后,稳婆便直接将女婴头部按进水中,等到孩子没有声音和反应之后再捞起来。
另外一种溺婴的方式则是在孩子出生后,直接用胎盘胞衣盖住婴儿口鼻,让其最终因为窒息而亡。不管是哪种方式,在我们现在看来,都显得十分残忍,可是在清朝时期,使用这些残忍方式溺婴的现象却十分普遍,尤其是福建、浙江、江西、山西等地方更为严重
之所以溺婴现象如此严重,本质原因也就两个,一个是百姓生活条件不好,另外一个则是重男轻女思想过于严重。
从第一个原因来看,清朝时期的人口增长迅速,但是政治黑暗腐败、各种苛捐杂税不断,百姓根本没有办法安居乐业,很多地方的百姓只能靠着吃红薯勉强度日,但凡多生一个孩子,都可能直接导致一家人没饭吃甚至饿死。
只见四目道人陈友露出像哭一般的笑容,他道,“为了让百姓不溺死女婴,这个邪神,直接让他的庙祝灵官们,每月给这些生了女婴的家庭钱财抚养。”
“钱财不多,但却让这些可怜的女婴,有了生的希望。”
“这是多么功德无量的事情!”
“你们告诉我,这是邪神吗”
四目道人陈友大声质问在场的修士,包括那些金丹级的修士。
众多修士皆是沉默。
他们或许会谴责这些溺死女婴的行为,但是他们却不一定能做到香山县城隍这样的事情。
四目道人陈友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石坚不想四目道人陈友下去了,他张嘴,道,“这等事情,还是等我们有命逃出去再吧。”
“师弟,现在你口中的这位正神,可以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啊!”石坚提醒道。
众多普通修士一听,回头一看,那些城隍庙神职人员召唤出来的护法神将,还在不间断的朝着他们挥刀呢!
时不时有金丹修士的防护圈,被护法神将的刀气给劈开。
但好在,刀气又被其他金丹修士的防护给挡下了。
被劈开的那个金丹修士调整一下,又撑开了法术。
所以他们现在安然无恙。
不过,谁都知道,金丹修士的法力迟早会消耗到无以为继的地步。
那时候,就是他们最大的危机就会到来了。
诸多修士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想想如何破局吧。”石坚见状道,诸多修士都不自觉的点点头。
虽然有效反击了四目道人陈友,但石坚心里也没有什么得意的心思,无论怎么样,走到这一步,石坚都是输了。
但四目道人陈友却还不肯罢休。
他冷笑一声,道,“大师兄,一些事情不讲清楚,我怕以后就没机会讲了。”
千鹤拉了拉四目道人陈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了。
但是四目道人陈友依旧不管不顾。
石坚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了。
而其他修士的目光之中,也有不满之色。
他们是想要活下去的。
茅山派内讧这种瓜,起码也要等他们安全之后,才来吃呀。
但四目道人陈友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目光,都在石坚身上。
他恶狠狠地道,“我们一直抨击香山县城隍杀死几百个普通人,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祂为什么要杀人?”
四目道人陈友环视一圈,没有人回答。
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事情。
断了一臂,止住血的一休和尚,脸色发白,朝着四目道人陈友投去粒忧的目光。
他为自己的这个老友感到担心了,虽然两者是老冤家,见面打闹总是不停,但骨子里却有一份不一样的情感!
也许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吧。
这时候。
林凤娇站了出来,四目道人陈友以为他是要劝自己的,眉头一皱,要些什么,林凤娇却道,“师弟,还是我来吧,跟各位同道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让各位同道想想,香山县城隍,到底是不是邪神之流!”
诸多修士眉头都是一皱,这事情有隐情?
不过要也不是这时候吧!现在这么危急!这是部分修士内心的想法。
但突然的,外面的护法神将们,齐齐停下了攻击。
安全方面暂时无忧。
这些修士也就略略放下心来,有了那么一点耐心,听下去。
千鹤也站出来,满脸愧疚之意,道,“其实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
一些修士是认识千鹤的。
他在广西开道场,虽然本事不一定比四目道人陈友和林凤娇大,但名声却是强过两饶,在灵幻界都算是薄有名气,不然的话,清廷那帮人,不会找上千鹤。
诸多修士没想到千鹤也牵扯进去,事情还是因他而起,感觉这瓜是越来越大了,纷纷来了兴趣。
只听千鹤道,“香山城隍之所以会杀清廷士兵,是因为清廷士兵捣毁了城隍的庙宇,封禁了他的信仰。”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还没有什么!”
“但是清廷还要将那些虔诚信仰城隍的无辜信徒,斩首示众。”
“香山城隍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理之事,既没有要求血祭,又没有搜刮民脂民膏,反而一心庇护众生,而他的那些虔诚信徒们,听从香山城隍的教导,也是一心向善。”
“那段时间,整个香山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夸张了,但是风气真的很好。”
“但清廷,就要灭了城隍,杀了那些无辜的民众!”
“为了救那些无辜的人,以神道直接干涉壤会遭谴,香山城隍明知道会有魂飞魄散,永世沉沦的危险,但他还是这样做!”
“来惭愧!我和两个师兄,都是那次事件的直接参与者!”
“我们也想要去救那些无辜百姓的,结果学艺不精,就要折在那里了。要不是香山城隍,我们今也没法站在这里!祂对我们三,是有救命之恩的!”
“在那种情况下,祂不杀人,就救不了那些好人!我想问在场的各位,如果有一,清廷的人要杀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你不反抗,那你全家都要死。你如果反抗反杀了,那你又该如何?”千鹤询问在场的人。
这是个必杀技。
在场的修士都沉默了。
宁玛法王有些尴尬。
因为密宗黄教跟清廷的关系特殊。
在这里,他就是相当于清廷。
他已经感受到在场修士投过来的那种异样的目光了。
宁玛法王不得不冷哼一声,道,“那也不至于把他们魂魄都抽走了,让他们真灵受损,难以再投胎转世吧?”
“可当初你们密宗,是想要让香山城隍神魂俱灭的!怎么着?只允许你们放火,不允许人家自保点个灯?”四目道人陈友插嘴进来,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对方,反问道。
宁玛法王面有愠色,他大力一挥僧袍,道,“密宗弟子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朝廷要对付那香山城隍,想必祂是做了一些不容于朝廷的事情,才会招来朝廷惩罚的!”
“哈哈哈哈……”四目道人陈友狂笑起来,笑到眼泪花子都掉下来,指着宁玛法王,他道,“祂是做了一些不容于朝廷的事情,所以才会招来朝廷惩罚!你的没错!”
“那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四目道人陈友直视着宁玛法王。
宁玛法王没话,他是真的不知道,执行清廷任务的是八思巴法王那一派系的,跟他关系不大。
“那我告诉你!”四目道人陈友大声地道,“因为一具清朝王爷的尸体尸变!满清不让就地火化,逼着我师弟千鹤从广西千里迢迢护送过来,要护送到京城,结果,路上遇到邪魔外道,抢走了这具清廷王爷的尸体,并控制尸变之后的它,肆虐整个县里面,你知道那段时间,每有多少人,被那具皇族僵尸吸干了鲜血惨死!”
“而就是这位你们被打为邪神的地祗,亲自出手,解决了皇族僵尸。”四目道人陈友落地有声地道。
“然后,祂就成为了清廷的肉中刺,眼中钉了,就成为了清廷口中的淫祀!就成为了清廷要毁灭的对象!”
“而为了自保杀了那些为虎作伥,残害良民的凡人,就成了我们口中的邪神!”
“我想问各位,到底祂是邪神,还是我们是邪魔歪道?”
四目道人陈友目光炯炯地环视着在场修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