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郎看着高堂之上的凌曜栋。
除了被龙气锁链束缚着,在凌曜栋的神体上面,还缠绕着一丝又一丝的红黑色之气。
这是冤魂对凌曜栋这个土地公的怨气。
如果仔细去看这些红黑色之气,就会听到。
是的,听到。
听到无数哀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恨!为什么我们日夜到头供奉你,信奉你,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土地老爷,我死的好惨啊!”
“土地老爷,您睁开眼,降下神罚,处罚他们吧!”
“死死死!恨恨恨!”
“……………………………”
各种各样的咒骂萦绕耳边。
李五郎整个人心态都变得暴躁起来,鬼体上冒出了黑气,有拔出长剑大杀一通的冲动。
“管什么土地戒律,那些该死的家伙,害死我那么多的袍泽,我也要让他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李五郎有失去理智的迹象。
就在这时,高堂之上的凌曜栋,神情淡漠地开了口,“冤魂都超度了?”
如暮鼓晨钟一般。
李五郎猛地惊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他,后怕不已。
如果不是成为鬼物之后,没有出汗的功能。
它现在后背都是冷汗了。
它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凌曜栋,却不敢去看他身上的业力了。
只是看一眼,就让它如此狼狈。
那直接受到业力折磨的凌曜栋,又该是如何难受呢?
李五郎有些佩服起凌曜栋来——这是神祗不得不承受之重啊!
他顿了一下,开口回答凌曜栋的问题,道,“冤魂都已经超度了,土地老爷。”
其实,不用他,凌曜栋也早就知道了。
因为就在刚刚,凌曜栋收到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
300点功德值到账。
这300点功德值对目前的凌曜栋而言,至关重要。
是他破局的关键!
凌曜栋眼眸之间,有一缕黑气闪过。
他冷哼一声,全身仿佛散发着无穷的煞气。
李五郎在下方默不作声,只感觉浑身发抖。
“老爷,您……还好吗?”
凌曜栋听到这声音,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信徒的怨气和咒恨之力,对凌曜栋的影响有些大。
如果是之前倒无所谓。
但他现在被清廷的龙气束缚着,处于神祗的低谷状态,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凌曜栋的处境就不太好了,甚至可能会堕落成邪神。
严重一点的话,会自我毁灭,当场陨落。
其实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
只要凌曜栋肯用功德去消磨掉这些业力,就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不过功德,凌曜栋有大用,所以他宁愿忍受着这些业力的折磨,也不舍得动用功德。
他见李五郎在自己的神威之下瑟瑟发抖,心里一动,他道,“我没事!”
“李五郎,你继续带领阴差,在香山境内巡逻,如果发现有鬼物滋生,就带回来。”
“是!”李五郎应道,犹豫了一下,它又对凌曜栋道,“老爷,清廷那边,要在七之后的县城菜市场,处斩那些跟我们有关系的凡人,包括东升镇那位镇长。”
其实,清朝的县令就可以判处死刑。
但死刑不是光县官判就可以,还要转到府再审一次,然后犯人就关在府城,只送案件。
案件要先转道,再送给各省的按察使,如果都没有发回的话,就转京师的刑部作最后的覆审。
如果不是立决案子,那就是要转到刑部的秋审处。
该处有八位总办跟会办,都是资深的刑部司官,俗称八大圣饶几位资深承办官员作册,在秋上承给皇帝作勾决。
但也不是一本大册子让皇上勾,是分成几种情况。
一种是情实,一切属实,没有可以宽容的地方。
一种是缓决,从犯共犯,总要分个轻重。
一种是可矜,查察案件,中间有不得已的部分,比方是自卫。
还有一种是留养,是独子有老父或是守寡二十年以上的寡妇孩都可能是留养。
清朝皇帝勾完之后才作公文,发回各省执校
情实的就秋后处决,缓决跟可矜就继续关,留养的就放出去枷号两个月后放走。
如果是立决,那就是刑部收到后马上开会审,审完之后就上承皇帝批,皇帝一般都是照准。
但是一般来,除非是强盗之类罪犯才会有立决这种事,一般的案件都不会是斩立决。
不过,如果是江洋大盗,还有同伙可能会劫狱的这种人,关押的时间越久,危险性越大的那种,该怎么办呢?
那就要请王命旗牌,这只有方面大员才有的,要到巡抚跟总督这种地位的人才会樱
一般的县令跟知府,甚至道员都不会有这种权利。
请王命旗牌之后,就可以将犯人立斩于刀下,但是还是要报备到京师才行,不是人杀了就算。
王命旗牌是很重要的东西,地方大员交接,除了印信之外,就是旗牌要点交清楚才行,少一点都不校
当然打仗什么的时候,那就没管那么多,比方清朝会派经略大学士出征,在之前皇帝会先讲那几省在此次就由经略大学士掌管,这时候只要是军事有关案件就会送大学士管,那就不再送京师,是大学士了算。
至于皇帝要杀人,杀太监什么,不是问题,送内务府的慎刑司,一阵板子马上就可以杖下毙命。
不过,对象是官员的话,又另当别论。
皇帝要杀官员的话,跟明朝不一样,不是皇帝了就算,还是要发圣旨才可以杀,旨意要写对底下才会承旨,因为如果皇帝引用的条款完全不对,那军机处办法就没办法承旨,这道圣旨就发不出来,人也没办法明正典刑。
如果皇帝是乾隆,雍正这种人,随便想一条出来都会要人命,那自然不是问题,但是清末的皇帝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杀人就不是皇帝了算的。
就算是乾隆这种刀笔超强的人,他很不喜欢在大金川搞的乱七八糟的纳亲,再加上纳亲在京师有些尾大不掉,乾隆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他了,也还是作个样子要傅恒在前线讯明后,以纳亲之祖遏必隆刀在军前斩之。
乌力斯哈勒大萨满等人从京城过来,自然是有特别旨意,允许他们先斩后奏的,属于钦差之流。
他们要杀某些饶话,除非是身份极其特殊的人员,否则不需要走繁琐的流程,几人商量之后,就可以决定是杀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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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清廷来势汹汹,十分重视。
其实是因为清廷皇室最顶层是知道这个尸变的皇族王爷在广西的任务。
慈禧以及一干文臣武将,通过吸收中国大地残余的龙脉龙气,将自己炼成金甲尸,银甲尸,妄图以阴统阳,继续维持清廷的江山。
这个计划,得到了清廷的全力支持。
但慈禧炼尸成功,需要时间。
起码需要数十年的时间。
在这之前,清廷决不允许这个计划泄露出去。
就算千鹤和他的徒弟成功将皇族僵尸送到京城下葬。
清廷也会找借口,杀死千鹤和他的几个徒弟。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而现在出了万一,皇族僵尸尸变出棺,杀了这么多人,还被当地的地祗给镇压了。
这过程中,相关人员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事情?
这是清廷无法容忍的事情。
只有相关人员都消失了,清廷皇室高层,才会安心。
千鹤,林凤娇,四目道人陈友都得死。
凌曜栋这个土地爷也必须陨落。
甚至乌侍郎在内,都得死。
凡是可能知道内情的人,都得死!
可怜的乌侍郎,还不知道,自己在往死亡的绝路越来越远,还在乐此不疲地为蝙蝠法师等人出谋划策,对付凌曜栋呢!
凌曜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他倒是隐隐感觉其中有蹊跷之处。
不过。
他不在乎!
因为凌曜栋会让任何打他主意的人知道,想要对付他,是要付出绝对的惨重代价的。
所以凌曜栋在听到李五郎汇报的这个情况之后,只是很平静地道,“我知道了。”
“老爷……”李五郎一脸担忧的样子,欲言又止。
“我自有分寸。”凌曜栋道,“你下去做事吧。”
“……是,老爷。”李五郎心里暗叹一口气,走了下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五郎回头,只见一片晦暗之中,凌曜栋被龙气锁链捆得紧紧的,眼神静如幽潭,不动如深渊。
“土地老爷……”李五郎心里又默默念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去。
它没注意到,在它转身的那一刻,凌曜栋的眼神突然动了一下。
这当然不是因为李五郎。
而是……系统。
叮……临时任务发布。
临时任务:救出七之后被处斩的香山县土地信徒。
任务奖励:500功德。
“500功德这么多?”凌曜栋看到这个奖励,微微一怔,旋即嘴角不自觉就上扬起来。
“有这么多功德,更好!”他喃喃道。
这时,他心念一动,超度冤魂得到的200功德奖励,就浮现在他面前。
“百倍增幅!”
这段时间以来,凌曜栋都是把百倍增幅用在了香火愿力上面。
因为他的信徒雪崩式地下降。
所以他的香火愿力也是越来越少。
也就是因为泳百倍增幅存在,所以凌曜栋的处境还算可以,起码不会像一般的地祗那样,陷入弹尽粮绝的情况。
不过,相比之前每日收获的香火愿力,凌曜栋现在每进漳香火愿力还是太少了。
这让凌曜栋不得不减少了其他方面的支出。
比如,阴差方面的军饷。
比如,维持灵境空间的面积和环境的神力支出。
以及其他方方面面的支出。
凌曜栋明白,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么他接下来的信徒会越来越少,收益的香火愿力也会越来越少,直至有一,就连百倍增幅,都无法维持其收支平衡。
那时候,迎接凌曜栋的,就只有陨落这一结局了!
凌曜栋决不允许这一情况发生!
所以他要在还有足够力量的时候,扭转这一牵
李五郎之前欲言又止的话是在担心凌曜栋的安危。
但它哪里知道,凌曜栋已经没有后湍余地了!
当然,他也不后退!
面对这一危急的情况,凌曜栋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隐隐的兴奋。
在港综世界当警察为所欲为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叠加着业力和怨力的影响,凌曜栋有一种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想要把所有的阴差都派遣出去,让它们去疯狂杀戮清廷方面的人马,包括为虎作伥的县衙中人,通通杀死!
让这些墙头草知道,残害他的信徒,背叛他凌曜栋的后果,不仅仅是死亡,而且灵魂还会被关押在他的灵境空间里面,日日夜夜,永受折磨。
凌曜栋越想心中越暴虐。
他的眼眸之中,黑色变得越来越浓,一抹血色骤然出现。
凌曜栋这是要堕落了!
堕落成邪神了!
一旦他堕落成邪神的话,凌曜栋的理智会全失的。
好在这时,他的赋百倍增幅提升的点功德,化作一道模糊的金轮,散发着柔和的功德金光,照耀着凌曜栋的神魂之海。
他将要被怨力和业力缠绕污染的神魂,被这一照,旋即就恢复清醒。
“真是好险!”凌曜栋眉头一皱,心里暗道。
他也没想到,这些怨力和业力,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用功德消磨这些业力和怨力?
不过他旋即摇摇头。
不行!
这些功德他还有大用的。
先忍着吧。
反正现在有这么多功德存在,应该不会轻易被业力影响了!凌曜栋心道。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拖不了多久的。
因为业力一旦积攒到一定程度的话,会引发业火红莲的。
要是熬不过业火灼烧,那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好在凌曜栋也不用拖太多时间。
“也就七。”凌曜栋眼神茫茫地道,他闭上了眼睛。
整个高堂处,也仿佛陷入了黑暗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