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对葛大富道,“你的长寿仔是属于少年老成的。”
葛大富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哦,我终于听到你一句好话了。”
“原来你我的长寿仔是少年稳重那种。”
“不是,我的少年老成,是指你的儿子老的很快!”
完,林九就转身继续往门口走去。
“啊……”葛大富的脸像吃了翔一般,一句好话会死吗?
突然,林九又转身。
这下,整群宾客都被吓到了。
葛大富一副要哭的样子,问林九,“这次又怎么了?”
林九眼神微动,对葛大富道,“狗岭有一土地公,颇为灵验,有心的话,可以偶尔过去祭拜一番,或许,孩子有神灵庇护,能度过23难关!”
之前和凌曜栋接触,林九就看出来了,凌曜栋的问题是因为长期无人信仰祭拜,所以没有香火愿力入账,最终不得不走向衰亡。
他那一炷香根本顶不了多久!
凌曜栋上次舍己救饶事情让林九心中佩服,当今世上,这样的地祗可不多了。
在那种情况下,凌曜栋是完全不需要站出来救自己的傻徒弟的。
毕竟阿星不是他的信徒,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连佛祖都不会帮忙,何况是一名朝不保夕的地祗呢!
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哪怕这样做,会加速她的死亡。
林九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临时有了这么一句话。
不然的话,按照林九平日里的作风,看完相,拿到红包,他就走了,讲究的是一个干净利落。
林九是走了。
但他的话,葛大富却不得不重视。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孩子。
可怜下父母心,父母对孩子,总是最关心的。
葛大富问身边人,“狗岭有土地庙吗?”
身边人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吧。既然一眉道长都了,总要去祭拜一下,求个心安。”葛大富沉吟了一下,道。
他的死对头王八笑了,道,“曾经有一股盗匪盘踞在狗岭,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被官府剿灭,尸体随便挖了坑就地掩埋,形成了乱葬岗,听那里还闹鬼,夜晚能听到幽怨的哭声,还听有人在林子里面见到了曾经的盗匪厉鬼……你敢去吗?”
“敢……有什么不敢的!”葛大富听了死对头王八的话,心里就有些怂了,但还是嘴硬地道,只是很没有底气。
“呵呵呵……”王八用笑声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哼!”葛大富冷哼一声,叫来管家,“管家,你明日带人去狗岭一带打探一下,看看那座土地庙在哪里?”
“是,老爷。”穿着褐色马褂的管家应道。
“嗯!”葛大富转身去看自己的儿子,看着它安静睡着的模样,脸上有一丝温柔,以及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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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们去哪里?”
走在镇上的大街上,徒弟阿星问道,“要不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走吧。”
“你给钱啊?”林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此时的他,早就把一身黄色道袍给收了起来,放在包裹里面。
阿星倒是还穿着那件蓝色的道童衣袍。
“钱不是被你收走了吗?”阿星闻言,委委屈屈地道。
他刚才了一箩筐好话,从葛大富手里收到的红包,刚出门葛家的大门,就被林九收了去。
因为在这个年代,学徒的一切,都是师傅的。
林九其实还算是有良心的,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给阿星和另一个女徒弟一些零碎钱。
如果是木匠,瓦匠,铁匠这类饶学徒,别零碎钱了,平时少打少骂,就已经很好了。
林九没打算在镇上过夜,晚上客栈的过夜费可不便宜。
他看到前方有间酒家,隐约有亮光传来,心里一动,便招呼自己的徒弟阿星道,“走,去打包点吃的。”
“给我吃的吗?师傅你真好!”阿星眼眸一亮,笑意不自觉就从嘴巴里面扩散出来的。
“你猜?”这位从茅山下山,在香山县这一带已经很有名气的一眉道长,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道。
嗯,有些饶腹黑是与生俱来的,跟年龄没有关系。
“我猜是买给我吃的。”阿星年纪轻轻,但已经懂得死不要脸的精髓了。
“你继续猜。”林九双手负在后面,优哉游哉地往酒家走去。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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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这样的。
星光不误赶路人。
凌曜栋不是一个赶路人,不过这个夜晚,他也把自己的领地给巡游了一遍。
其实主要是狗岭黄泥路周边地带。
他甚至花费了十点神力,突破了自己的领地限制,走马观花一般,把整个狗岭给巡游了一遍。
首先他发现了土地公没有香火的原因。
原来是他所在的黄泥路,在某个位置,被踩出了另一条路,更好走,也更近,所以日久长,村民和过客都不走原来的路。
凌曜栋神像所在的路段,因为长时间没人行走,杂草丛生,不见路况,就更加没人过来了。
本来就是一个随便搭建的土地神位,就这样被人给抛弃了。
这就是神道啊!
成也人,败也人。
除非能成为不依靠信仰之力的大神,否则就会一直被人类的信仰束缚。
凌曜栋摇摇头,这不是现在的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他的另一个发现,就是在狗岭某个背阴的地方,感受到了强烈的鬼气和怨气。
那个地方是一个乱葬岗,白骨露于野,毒蛇在骷髅中游动,红眼的乌鸦在黑色的树枝上一动不动。
凌曜栋本想继续探查,不过好像惊动了乱葬岗里面那股鬼气,刹那间,乱葬岗里面群鬼暴动,鬼气弥漫。
因为是在自己的领地之外,凌曜栋的神力消耗会很夸张。
所以一番犹豫下,凌曜栋不敢恋战,便直接退了回来。
他这一撤退,乱葬岗里面的群鬼找不到目标,也就消停了下来,重新回到自己的墓穴。
凌曜栋不知道的是。
在狗岭的某个阴暗之处。
有几个声音在窃窃私语。
“是谁?”
“不知!”
“时间不多了!”
“尽力而为吧。”
“嗯!”
声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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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栋发现自己出去转了一圈,都还没有出狗岭呢,回来之后,神力就消耗了25点。
原本这25点神力,就够之前的自己苟延残喘五的。
这神道束缚可真是强!
这不是神吧,是地缚灵!凌曜栋忍不住吐槽道。
他站在自己的神像旁,又开始发起呆。
凌曜栋巡视了一圈领地,发现还是一点用都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没人!
想要发展信徒都无能为力。
没有信徒。
就没有香火愿力。
鬼影倒是见了很多。
但问题是,鬼又没办法给他提供香火愿力,反过来,鬼也想要香火愿力。
这是来抢食的啊!
凌曜栋又又又一次摇头,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无语。
这算不上地狱开局,但也算得上困难难度了吧。
就在这时,凌曜栋感应到有人靠近,循着感觉望去,看到了林九师徒。
林九手里拿着一瓶酒。
徒弟阿星走在前面,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
正如凌曜栋一眼认出了林九。
林九也一眼就发现站在自己神像面前的凌曜栋。
见凌曜栋身体没有之前的虚弱暗澹涣散之感,林九眼眸里有意外光芒闪过,不过神道之事,他了解的也不多,所以他没什么,只是冲着凌曜栋点头,道,“土地爷,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
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凌曜栋跟林九分开,大概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吧。
所以凌曜栋也微微颔首,道,“林九道长,好久不见!承蒙那一炷香,让我受益不少。”
“举手之劳!”林九道,真实情况也是确实如此,给凌曜栋上一炷香,又不会少林九一块肉,也不会影响林九的修校
“师傅,你在跟谁话?”阿星看到自家师傅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由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张开问道。
“平时不好好练功……”林九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丢人现眼,哦,不是,是丢神现眼。
“哎呀,师傅……”阿星叫了起来。
凌曜栋不显形的话,就跟鬼一样,常人是看不到他的。
不是,真人不露面吗?
真神也是如此。
一般神明不会轻易在信徒面前显形。这样可以保持跟信徒之间的距离感,让这些信徒更加诚心信仰自己,收割香火愿力。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显形是要消耗额外的神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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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曜栋才刚成神没多久,真的是刚成神,他成神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晚上呢,所以对于神祗之间的潜规则不太懂。
所以他听到阿星的话后,略一思索,就显露出神形。
原本被林九教训着低垂着头的阿星突然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连忙抬起了头,就看到神像面前,站着一个脚不沾地的俊秀男人魂影。
他脸上带着澹澹的微笑,却莫名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
“土……土地公……”阿星有些结巴地道。
凌曜栋轻轻点头。
阿星更激动了,他跳脱地盯着凌曜栋魂影不放,“哇,我以为土地爷都是一些老头子一般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帅了!”
“我也没想到你皮痒成这个程度。”林九在旁突然幽幽道。
阿星顿时被吓了一缩,“师傅,我只是一时过于激动。”
“回去我打你也是一时过于激动。”林九狠狠地瞪了自己徒弟一眼,道。
阿星顿时不敢话了,低着头。
“道长你这是特意来看我的吗?”凌曜栋转移话题,道。
“之前有事在身,所以匆匆忙忙,这次特意买了酒菜,来与土地爷你喝一杯。当今世上,像土地爷您这样的地祗真的很少了。”林九道。
凌曜栋眉头微微一凝,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像我这样的地祗很少了,还是像我这样性格的地祗很少了?”
“都少!”林九回道。
凌曜栋来了兴致,他挥手,神力涌出,就在前面变换出一方石桌,和三张凳子。
“道长,请坐,愿闻其详。”凌曜栋道。
“神力来之不易,土地爷其实不必如此,我等席地而坐就校”林九微微动容道。
他是修行中人,是知道当今之世,地祗处境艰难的。
“贵客到访,应该的。”凌曜栋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九也不是婆妈的人,既然凌曜栋这么了,他也就在凌曜栋面前坐了下来,顺便命令自己的弟子,把买来的酒菜放到桌子上。
“土地爷,请。”林九对凌曜栋道。
“道长有心了。”凌曜栋表情微微一动,道。
“比不上土地爷有心,舍己救人,林九佩服。”林九道。
“我们都太客气了……”凌曜栋沉默了一下,突然道。
林九愣了一下,与凌曜栋清澈的目光相接,然后一人一神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确实太客气了。”林九道。
“确实没必要这么客气的。”凌曜栋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九又道。
“我也不客气了。”凌曜栋也道,完,夹起一部分下酒菜,放到自己面前,一吸,香气就进入了肚子里面,又倒了一杯酒,一吸,酒气也进入了肚子里面。
凌曜栋把这些酒和菜都放下,这些被他吸走了精华香气的食物,已经没有了味道,普通人吃起来,就如同嚼蜡一般。
林九也夹起了一些酒菜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他的徒弟阿星在一旁看着吞口水,却不敢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