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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也是。”
降谷零怀念地看着旧友。
四年未见,这个警校时期就非常受欢迎的家伙,尽管因为不明原因戴着半脸面具,露出的剩下半张脸还是足够帅气。
甚至因为他的经历,更添加了不少神秘忧郁的气质,魅力已经远远超过以往。
是往路边站一下午能加满line的好友上限、有可能引起巨大骚乱的地步。
“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
降谷零弯弯眼睛,笑着问。
变了。
不再是伪装成安室透时、阳光开朗的笑容,而是真正属于有些严肃认真的降谷零的笑容。
“还不错,工资按时发,假期按时放,福利很不错,同事很靠谱的公司。”
萩原研二也弯起右眼,“除了老板思维方式有些奇葩外,一切都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有朋友陪我。”
“班长和他女友吗?”降谷零有些难过地皱眉,“没想到他们俩也……”
“这可不像你啊,”萩原研二打断降谷零的伤感。
“我认识的那个小降谷可是个仅次于小阵平的傲娇怪,从来不肯正面表达自己的心情。”
“哈?!”
松田阵平没想到他在旁边安静站着也能被误伤,他顶着通红的眼眶谴责幼驯染,“假死四年毫无音讯的家伙在自大地说些什么呢!”
“哈哈哈,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你,抱歉啊小阵平。”萩原研二微微低垂眼皮,“但不是假死哦。”
“……怎么可能。”松田阵平有些不敢置信,“再怎么说,死而复生这种事实在是……”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代价啦。”萩原研二语气轻快,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你要做什么?”天然卷瞪大眼睛。
“稍微演示一下。”
“……”已经猜到什么的降谷零掏出手机。
他平静到近乎冷酷地按下计时键。
“锵——”
匕首在萩原研二的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在松田阵平震惊愤怒的眼神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肉芽、然后愈合。
“八秒。”
降谷零按下终止键。
“看到了吗?如萩原所说,这就是代价。”
“你……”松田阵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两人。
“完全感觉不到痛,所以不用太难受啊,小阵平。”
萩原研二轻叹一声,“尽管保持着人类的躯壳,但我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死而复生本就是奇迹中的奇迹,这种代价相对来说,更像是馈赠吧。”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代价,试图安抚幼驯染。
「馈赠?以丧失味觉、痛觉以及一半的视觉,从此以后只能靠血液为生,再也不能以本来面貌出现,甚至有着随时失控成怪物风险的馈赠吗?」
降谷零想要愤怒质问。
安室透只能保持沉默。
“……是这样吗。”松田阵平低着头,似乎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是这样的。”
萩原研二说。
“对了,如果你们再不回去的话,恐怕会有大麻烦哦。”
“你是指什么?”降谷零警觉。
“不可说,不可说。”
萩原研二把两人推向洞口,“之后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主动找你们叙旧的。现在真的没办法再拖延下去了。”
“有位客人没办法再等下去,为了不发生很不妙的事情,还请同情同情可怜的研二酱吧。”
“……”
“啊对了,炸弹的事情还请不用担心,不会有无辜的普通人为此受伤的!”
毕竟困在电梯里的是一个FBI、两个黑衣组织成员和三个CIA,怎么想也够不上普通人的定义……
萩原研二心虚地向两人发送了一个wink。
尽管还有很多事情想问——白井的目的、萩原研二的立场、上北幻是否与之相关——但降谷零还是顺从地和松田阵平离开了这里。
毕竟已经定下了再会的约定——如萩原所说,他们很快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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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去后。
“疼疼疼……”
萩原研二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弓起腰,捂住胳膊上早已恢复的伤口。
“嗯哼,没有痛觉?”
听完全程的上北幻从洞口探头。
“这不是上北旦那定下的规矩吗?”
萩原研二睁大可怜兮兮的下垂眼,“为了不让代价过于轻松招致对生命的蔑视,把后遗症夸大是很有必要的。”
“不不不,我已经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了……”上北幻说,“不过听起来是我会干的事呢。”
“你失忆了。”萩原研二震惊。
“……您的戏可以和我的存款一样少吗?”上北幻无语凝噎。
“诶嘿。”
萩原研二做出不二家商标的经典表情。
在十一月七日,也就是上北幻住院的当天,他就鬼鬼祟祟地跑去试探了一波,顺便还给在天台怀疑人生的幼驯染偷拍了不少照片。
如果被松田阵平知道了,他用来记幼驯染仇的小本子又要再多一笔吧。
“说起来,”同样很清楚自家监护人有多记仇的上北幻诚恳的给出建议,“你还是哪天去主动道歉比较好?”
“不然到了主动清算的时候,可能只能拜托降谷先生去制服暴走的天然卷了。”
“呃……”
萩原研二想到以前松田暴走的几次经历,打了个冷颤。
“放心好了,这种事情研二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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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
萩原研二把上北幻拉到洞穴正中央的椅子上坐着,兴致满满地拿起头梳。
“以前我也经常会帮你梳头,来试一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萩原研二说,熟练地帮未成年顺毛。
“所以是我绿我自己?”
“……?”
萩原研二的手顿在空中。
萩原研二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萩原研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人是由过去塑造的。”上北幻严肃地解释。
“虽然我始终保持着唯一性,但我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也就是说可以把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看成两个个体。”
“你不会是想说……”
萩原研二满脸黑线。
“是的,按时间来说,现在的我是后来者,绿了以前的我;
但从个体来说,你知道我现在不知道的过去,和过去的我相处,这又何尝不是你绿了我呢?”
“……”
萩原研二被他这番言论深深地震惊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两个人之间也能搞出三角互绿关系……不对,他俩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最多加个前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哪来谁绿了谁的问题啊?!
不过萩原研二也确实很好奇这个许久不见的上司神奇的思维方式,于是他顺着这个话题接了下去——
“那么我们到底谁绿了谁呢?”
“唔……”上北幻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对幼驯染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中间突然冒出一个未成年,拉着两人的手大喊“我是来加入这个家而不是破坏这个家的”。
于是未成年拉着萩原研二快乐地成立了公司,留下卷卷毛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
这么一想——
“我们绿了松田阵平。”
他得出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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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黑返回寺庙路上,某无辜躺枪的天然卷打了个大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