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恩科
“官人，你说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竟然给一个妾室封诰命。”
回去的途中，马车上华兰问道。
“大邹氏是为了救皇后娘娘而死，皇后娘娘这么做是为了报恩，不过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封诰命有些过了。”袁文绍摇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小邹氏看着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怎么了？刚刚酒宴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袁文绍疑惑道。
“那倒没有，不过那个小邹氏和那些官眷关系都好的很，还说什么以后多多走动走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正头娘子一样。就连沈家姑娘都没说什么。”华兰说道。
“她们本就和大邹氏亲近，如今汴京勋贵瞧不起禹州的那些潜邸之臣。禹州的仗着自己是官家心腹，也瞧不起汴京的，以后有的闹呢，咱们不去掺和就好。”袁文绍摇头道。
“嗯。”华兰点了点头。
……
沈从兴纳妾过去没几日，恩科就正式开始了。
最终齐衡考中了一甲十二名，而盛收的学生文炎敬也考中了二甲十三名。
如兰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也不傻，听到明兰的话心里一慌，难道明兰知道了什么？
很快她又安慰自己，觉得不太可能。
真正豪门大户并不会这么做。
“好了。”
一般会捉婿的都是一些背景不深的商人和乡绅。
一家人上了马车，齐衡怔怔出神一言不发。
明兰听到齐衡中了一甲十二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很快回过神来，见如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会试，还没有经过殿试最终排名，但是会试的结果受到的关注度并不会比殿试低多少。
“我的傻妹妹，那是榜下捉婿。说起来这对他也是好事，不过能来捉婿的，也都是寻常商人，那文炎敬一个寒门子弟能够高中，必然是个聪明人，不会答应的。”华兰笑道。
齐衡在不为的帮助下，挤开人群，回到马车跟前，对等待在那的父母躬身行礼道。
明兰见王大娘子和大姐姐争论，凑到如兰跟前，用肩膀撞了撞她，小声道：“五姐姐，你挂念那个中不中的，怕不是三哥哥吧？”
当初兖王造反的时候，荣妃为了报复平宁郡主，可是让人杀了邕王妃和嘉成郡主后砍下脑袋送到平宁郡主面前。
文炎敬出身贫寒，即便有盛家扶持，盛家也不可能搭进去太多钱财为他打点关系。
“咚咚咚！”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齐国公府早就没落了，也就是她从小在宫里长大和先帝亲如兄妹，得先帝照顾，才有之前的荣光。
当时邕王妃和嘉成县主可谓是受尽凌辱才被砍下了脑袋，死的十分凄惨。
等文炎敬回来，怕是都要错过最佳的求亲时机了。
“那可是你爹说的，让他们小娘自己管教，不让我插手的。”王大娘子说道。
如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不是三哥哥是谁。”
不过自从先帝驾崩后，加上她成为了汴京的笑话，齐家就变得无人问津了。
其实就是请回去谈条件，谈拢了签订婚书，谈不拢不仅会放人，而且还会送上一些钱财。
然而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是吗。”明兰笑道：“比方说父亲那个学生，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考没考中？我可是听到五姐姐刚刚让人去打听的时候，还交代他打听他的成绩来着。”
如兰闻言也顾不上询问，定眼一看，就看到文炎敬被几个人抓着往一辆马车上送，顿时急道：“他们抓敬哥哥做什么？”
而这一切从今日以后，将会烟消云散。
若是文炎敬在那个时候提，加上盛之前答应过把墨兰嫁给文炎敬，心里有些亏欠在，文炎敬一提，盛有很大可能会答应。
但说是等今日过去，盛冷静下来，那时候文炎敬开口，盛也会想着询问一下王大娘子。
明兰连忙拉住了如兰，说道：“平常自然是不行的，但是今日是会试张榜之日，你忘了有个榜下捉婿的传统么？有官差跟着，不会有事的。”
“问题是他小娘现在不是不在了么，您作为嫡母难道不该管管？”华兰说道。
如兰闻言一急，刚想询问，明兰指了指外面说道：“五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文家哥哥？”
对于文炎敬来说，他有如兰这个更好的选择，自然不会答应。
如兰闻言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华兰说文炎敬不会答应，松了一口气。
“他天天不读书和房里那几个鬼混，我听说有个丫鬟上次打胎差点弄出人命来，被你爹好一通收拾，能考中就怪了。他自己不争气，关我什么事？”王大娘子撇嘴道。
考中科举一直是他的梦想，若是官家没有为顾廷烨和明兰赐婚，他这一刻定然会欣喜若狂，请求母亲带他去盛家提亲。
“母亲，咱们自家在家里庆祝庆祝举行了，不用大肆庆祝。”齐衡说道。
只要盛答应了，哪怕王大娘子不愿意，盛为了面子也会想办法说服王大娘子。
科举三年一次，十分隆重，这次虽然是恩科，却是新君继位后的第一次科举，意义不同。
这么久过去，平宁郡主还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正在和华兰闲聊的王大娘子没好气道：“等说了亲你就要出嫁了，能不能文静一点？”
这次恩科考中进士的，自然比往届更加容易受到重用。
当初她装疯卖傻，保住一命，从那以后，齐家就成了汴京的笑话。
“没事，这么久了，我早已经看开了。”平宁郡主说道。
不过这些和袁文绍没有关系，他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军营之事。
“娘，孩儿幸不辱命，名列一甲十二名。”
“你进宫去做什么？”齐国公担忧道。
“五姐姐莫急。”
但是明兰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古代官职就是这样，喜欢加一大堆虚衔。
如兰跺了跺脚，说道：“不行，我得喊人去救他，这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当街绑人，简直胆大包天。”
大的好处没有，但是却有工钱的。
“可是你…”
“进来！”王大娘子说道。
齐国公将妻子揽在怀里，安慰道：“当初的事也不怪你，衡儿只是心里难受罢了。衡儿也不小了，咱们帮他说门好亲事，时间久了，他自然就走出来了。”
在袁文绍忙着军务的时候，恩科也有了结果。
“就他？”王大娘子不屑道：“他要是能考中，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娘，大姐姐，我刚刚看到文家哥哥被人绑走了，你们快派人去救他吧。”如兰说道。
“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你急什么？”
齐国公察觉到齐衡脸色不对劲，连忙拉了拉妻子，冲她摇了摇头。
“敬哥哥？五姐姐叫的真是亲呢。”明兰笑道。
虽然只是学生不是盛长枫考中，但是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也十分亲近，文炎敬本身也就一寒门子弟，还需要盛家扶持。
以王大娘子的性格，自然不可能答应。
“官人，你说衡儿是不是心里还在恨我？”平宁郡主眼中流下悔恨的泪水。
“娘。”华兰无奈道：“这种话还是少说点，长枫要是能考中，也是光耀咱们盛家门楣。而且若是让爹听了又该生气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在这之前，别说一甲了，功勋子弟就连二甲都没人中过。
等消息传开，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虽然上次劝说祖母帮忙祖母没答应，但是明兰还是想帮帮如兰的。
别看齐衡考中一甲，但是一甲在授官的时候也是有区别的。
这段时间她仔细想过，得知文炎敬中举时是盛最高兴的时候。
樊楼，三楼的一间包厢内，如兰看着贡院门口张榜的地方围满了人，热闹非凡，却因为距离太远，只能听到嘈杂的声音，气的跺了跺脚：“去看榜的小厮怎么还没回来！”
若是能找个有钱的岳家，帮他出钱，官路也能通畅许多。
王大娘子摆了摆手，让人下去，笑道：“没想到你爹那个学生竟然真中了。”
平宁郡主也反应了过来，说道：“那好，咱们回家自己庆祝。”
平宁郡主话还没说完，齐衡就转身离开了。
前几日，官家对西郊大营改制后的官职已经下来了。
“捉婿？那更不行了。”如兰一听更急了。
这个区别就在于各家的人脉关系了。
榜下捉婿，也不是把人抓回去逼着就成亲。
“好了。”
而后军都督佥事则是职，正二品。
辅国大将军是正二品上的武散官，金紫光禄大夫则是正三品的文散官。
明兰笑了笑没有说话，若有所指道：“那个文家哥哥可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他若是中了，父亲肯定高兴。在父亲最高兴的时候，他若是提一些要求，父亲必然不会拒绝。要是等父亲高兴的劲过去了，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五姐姐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明兰说道。
但是能够考中的非常少，最高的也不过三甲前几名罢了。
平宁郡主找不到别的关系，只能进宫去求太后了。
“嗯，官人说的对。”
“他是爹爹的学生，考中了咱们盛家脸上也有光，我自然要让人打听一下了。”如兰争辩道。
齐衡能够高中一甲，简直开创了先河。
袁文绍被封为辅国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后军都督佥事。
门口的丫鬟闻言打开了门，一个小厮走进来行礼道：“大娘子，三公子落榜了，倒是主君的学生文公子中了二甲十三名，另外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中了一甲十二名。”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科举进士号称天子门生，赵宗全从禹州而来，文臣中他信任的并不多。
“好！好！好！”
“好，等一会饭好了，娘…”
毕竟她和文炎敬虽然私底下见过几次，但都很小心，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回到齐国公府，齐衡行礼道：“父亲母亲，这段时间因为科举的事，孩儿身心疲惫，先回去休息了。”
平宁郡主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过在说亲之前，我得进宫一趟。”
“六妹妹你…”
“你是嫡母，难免也要落个管教不严之过。”华兰摇头道。
平宁郡主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平宁郡主竟然主动提出要进宫去。
“那怎么行，这么…”
钱不钱的袁文绍倒是不在乎，不过有了官职，他每天需要去枢密院报道，商议改制之事。
平宁郡主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说道：“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爹眼光独到，既然收他做学生，说明他学识十分不错，能考中也不意外。”华兰笑道。
做官不仅要有人脉，还要有钱财打点。
如兰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试探道：“六妹妹，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娘，我不是在为三哥哥着急么。”如兰说道。
大周重文轻武，每次会试都是汴京盛事之一。
可以说文炎敬拜盛为师开始，身上就打上了盛家的标签了。
这种盛事，盛家人自然不会缺席，早早的华兰就让人在樊楼定了一间包厢，把王大娘子和还未出嫁的如兰明兰请过来一起看热闹。
文炎敬以后若是发达了，对盛家也有很大的好处。
再算上爵位的食邑，也就是说袁文绍可以领四份工资。
而张榜的时候府衙也会派很多衙役过来，发现有中榜士子被捉走，就会有人跟着，以保证士子的安全。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但是这么一耽搁，怕是盛都会从别处听到文炎敬高中的消息。
之前太后几次召平宁郡主入宫，平宁郡主一想到要进宫，就想到当初的事，状若疯狂。
……
因为重文轻武的原因，许多功勋人家都选择了弃武从文。
“我要去求太后，给衡儿安排个好的职位。”平宁郡主眼神坚定道。
“那也不急于这一会，等衡儿参加完殿试，看看成绩再说。没准到时候他能得官家欣赏呢？”齐国公说道。
齐国公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如今官家和太后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若是去找太后帮忙，以后官家那边必然不会重用齐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