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犹豫

顾廷烨眉头紧皱，深深的看着袁文绍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仲怀，若是兖王造反，邕王又死了，官家必然会号召天下宗亲勤王，而禹州的赵宗全距离汴京最近，若是他接旨平定叛乱，官家很可能封他为储君。”袁文绍说道。

“这不可能。”顾廷烨闻言反驳道：“禹州团练使虽然是宗室，却是太祖一脉，官家怎么可能让他做储君。”

“为何不可能？官家没有子嗣，只要是宗室继承皇位，谁继承对官家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袁文绍反问道。

“即便如此，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顾廷烨说道。

“不，最不会反对的恰恰是文武百官。赵宗全因为是太祖一脉，现如今只是一个团练使，妻族也不强，若是赵宗全登基，必定要拉拢重用他们。这一点也是文武百官希望看到的。”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沉默了起来，不得不说，袁文绍说的很有道理。

“你和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顾廷烨沉默许久开口道。

“以兖王的手段，必然会防备宗亲带兵勤王，很可能会对宗亲动手。我觉得你去参军，不如去保护赵宗全。若是真的如我猜测这般，这对我们来说，可是泼天的富贵。”袁文绍说道。

当初曼娘的事闹得汴京人尽皆知，老太太自然知道。

“愿意！”顾廷烨沉声道。

“此事倒也不急，顾二公子那边还在孝期，你有时间慢慢考虑。”老太太说道。

“那你那个外室和庶子庶女呢？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在寻找你那个外室。”老太太问道。

“是，祖母。”

顾廷烨等袁文绍说完，起身拱手道：“盛老太太，我真心想聘六姑娘为期，只是现在家父新丧不久，无法上门提亲，求老太太给我个机会。”

“可是你毕竟没有被族谱除名，还是顾家人，若是定亲，继母长辈不出面，于理不合。”老太太摇头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力，我路上跟你说的事，你也好好想想。”

“娶我？”明兰一愣：“这怎么可能。”

“是。”

“大姑爷，您来了，小的这就让人去禀报大娘子。”门房迎上来行礼道。

“主君，盛家到了。”张安说道。

袁文绍摆了摆手，说道：“我是来看望老太太的，就不用通报了。”

“老太太放心，这件事在我孝期结束前，我都会解决，只求老太太能给我个机会，不要让六姑娘太早嫁人。”顾廷烨说完，冲袁文绍使了一个眼色。

老太太见明兰笑容发自内心，没有丝毫勉强，沉默了一会，说道：“刚刚你大姐夫和顾廷烨来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我和她父亲商量好，让二郎通知你。”

“那我就先告辞了。”顾廷烨拱手道：“这是我的一些心意，还望老太太不要推辞。”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乱说？”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态度诚恳，倒也真心实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太太问道。

“若是事情并没有照你所预想的发展呢？”顾廷烨问道。

“顾廷烨见过盛老太太。”

她脑子乱成一锅粥，哪里有什么想法。

“祖母现在还有些犹豫，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你先回去，我去帮你说说好话。”袁文绍说道。

“那也没关系，无非是耽误点时间罢了。”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老太太点了点头，沉吟道：“你觉得顾二公子这个人怎么样？”

顾廷烨求娶余家姑娘为的就是给那个妾室一个名分，若是明兰嫁过去，那个外室又找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顾廷烨闻言咬牙道：“我当时鬼迷心窍，才受她蒙蔽。她害死了我父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她的，找她只是因为她把孩子带走了。无论如何，孩子是没有错的，也是我的骨血，我肯定是要寻回来的。不过老太太放心，嫡庶有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是。”门房应道。

顾廷烨闻言苦笑道：“老太太应该也知道我家里的一些事情，自从我父亲去世，我就被赶出了顾家，我的事情她是不会过问的。”

接下来袁文绍也没再说什么，顾廷烨脑子里则在想着袁文绍刚刚说的那翻话。

袁文绍说完，见顾廷烨不说话，说道：“仲怀，即便你参军后立了功，也很难洗刷掉气死父亲的骂名。甚至因为这个污点，即便你立了功，也不会受到重赏，而若是有了从龙之功可就不同了。”

“这都是应该的，老太太明鉴，我如今还在孝期，不能定亲。不过可以先定下口头婚约，等我孝期一过，定然到盛家提亲。”顾廷烨说道。

“祖母，我倒是觉得，现在外面谣言还未平息，六妹妹也不适合嫁人。反正六妹妹及笄不久，多在祖母身边留两年也是好的。等到那时，顾廷烨若是能说服他继母来盛家提亲，就答应。若是说服不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时候给六妹妹说亲，也不迟。”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带着提着东西的顾廷烨，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寿安堂，经过下人通报后，被带到了正厅。

“你说的有道理，那顾二公子那边你替我转告他一声。”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也没揭穿她，说道：“那顾家二公子说想娶你为妻。”

但是现在不同，明兰嫁给顾廷烨做正妻本就是高攀，更何况顾廷烨还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

顾廷烨闻言有些意动，说道：“这件事你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袁文绍点了点头，将顾廷烨送了出去。

“祖母，已经送走了。”

她和顾廷烨交集不多，她实在想不明白顾廷烨怎么会突然想着娶她。

“人送走了？”

开国功臣，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但是从龙之功可就不同了。

“呵呵，刚有身子都这样，你多担待一点。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老太太说道。

“我们盛家和顾家无亲无故的，你现在还叫他二叔做什么？”老太太说道。

“不是…他怎么会突然想着娶我呢？”明兰的脑子有些乱。

老太太惊疑的看着顾廷烨，说道：“明儿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你真愿娶明儿为正妻？”

“祖母，您之前不是说让我给大姐夫做妾么？”明兰说道。

老太太招了招手，等明兰上前，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说道：“你没事也多出门走走，别老是闷在院里，好好的人都闷坏了。”

“来都来了，中午留下陪我用个饭吧。”老太太说道。

“怀胎十月，时间还早着呢，小孩子的衣服又费不了多少时间，没事多出来走走。”老太太瞪眼道。

“祖母，仲怀他早年名声确实不好，不过这其中都是有内情的。而且最近七八年他一直在用功读书，并没有去那些勾栏瓦舍。”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我要和她父亲商量商量，才能给你答复。”老太太说道。

不一会，明兰走了进来，行礼道：“见过祖母。”

“祖母，华兰现在有了身子，老是胡思乱想，我不好离开太久。”袁文绍说道。

“若是可以，我自然不想你给人做妾，即便你大姐夫为人不错，不会薄待你，但是妾就是妾。而且你大姐夫也没有纳妾的意思。”老太太说道。

“谢祖母。”

明兰一怔，疑惑道：“大姐夫过来倒也正常，那顾二叔过来做什么？”

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祖母，我明白的，我并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让六妹妹做妾，不仅对盛家的名声有损，也委屈了六妹妹。”袁文绍说道。

“呵呵，二郎，顾二公子不必多礼，快请坐。”老太太对于顾廷烨跟着袁文绍一起前来，十分疑惑，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若是顾廷烨说要把庶子庶女赶出去什么的，她反而要考虑考虑了。

“那我就收下了，二郎替我送送顾二公子。”老太太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倒也没有拒绝。

若是以前，以顾廷烨的名声，即便他出身侯门，她也不会答应。

“好好好，孙女知道了。”明兰笑道。

等袁文绍走后，房妈妈走了进来，说道：“老太太，主君那边让人把雪娘送到了关押林小娘的那个庄子，说让她平日里给林小娘送饭，也能陪林小娘聊聊天，这件事您是不是得阻止一下？”

“祖母，仲怀他以前确实做过一些混账事，不过那都是少不更事，和他父亲斗气。而且这其中也有不少根本不是他做的，而是顾家四房五房的堂兄弟加在他头上的。仲怀的品行还是没问题的，不然长柏也不可能和他成为好朋友。”袁文绍说道。

房妈妈行了一礼，领着丫鬟退了出去。

“那就好，以明兰如今的情况，顾家二公子愿意娶她做正妻，自然是好的。可是我这心里也有些顾虑，以顾二公子和他那个继母的关系，若是她反对该如何是好？明兰可是经不起打击了。”老太太说道。

“祖母，我这不是在给嫂嫂还没出生的孩子做衣裳嘛，而且大姐姐现在也怀上了，我接下来有的忙了。”明兰笑道。

“令堂那边的意思，你问过了吗？”盛老太太问道。

两人坐下后，袁文绍说道：“祖母，这次前来，是有件事想单独和祖母谈谈。”

“听说是四姑娘昨日回来，找主君哭诉，说她小娘在那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主君一心软就答应了下来。”房妈妈说道。

“那雪娘背叛了林小娘，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这件事就由他吧，也不好逼的太紧了。”老太太也没在意，说道：“你去把明兰给我叫来。”

老太太看着顾廷烨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假的，沉默了起来。

“他怎么突然让人把雪娘送了过去？”老太太眉头微皱。

“祖母放心，我会跟他说的。若是祖母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袁文绍起身道。

“咱们下车吧。”

“我…”

而且她也听说，顾廷烨一直在寻找那个外室。

“你说老太太会答应吗？”顾廷烨有些紧张道。

“祖母，华兰跟我说了，您想让六妹妹给我做妾。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答应，这么做一来对华兰不公平，二来也委屈了六妹妹。仲怀他对六妹妹心生爱慕，只因还在孝期，不便前来提亲。他得知此事后，便想着上门来跟祖母说明心意。”袁文绍说道。

“谢老太太。”

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对于顾廷烨的回答她还算满意。

“孙婿见过祖母。”

从龙之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比开国之功还大。

明兰脸色一僵，说道：“之前跟着四姐姐五姐姐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新君登基，必然会重用心腹来掌权，这样才能安心。

袁文绍说着，下了马车。

若是她这边答应，到时候小秦氏不答应，再说一些难听的话出来，那时候明兰可就真没脸活下去了。

“二郎，那就拜托了。”顾廷烨说道。

“过来，坐下说。”

“呵呵，这么大的事，你确实要仔细考虑清楚，我等你答复。”袁文绍说道。

袁文绍把顾廷烨送出了盛家，又回到了寿安堂。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二郎，之前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也是没了办法，才想着让明兰给你做妾的。”

明兰闻言沉默了一会，说道：“孙女听祖母的，我任性过一次，就已经够了。”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拉着明兰的手说道：“那顾廷烨虽说名声有些不好，但嫁给他也是正妻。而且你大姐夫和长柏和他关系都不错，想来人品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他顾家情况复杂，他又是被赶了出来，他那继母会不会答应，还不好说。”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即便顾家不行，过上两年，风声过去，祖母再给你寻个好人家。”老太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