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落井下石

“儿子给母亲请安。”盛行礼道。

“坐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日公务不多，儿子就早些回来了，心里挂念母亲身体就过来看看。”盛说着坐了下来。

“我看是那林小娘把你寻回来的吧？”老太太冷笑道。

“母亲误会了，儿子确实是自己回来的，之所以带林小娘过来，是听说她那边一个女使的男人惹的母亲不快，甚至还亲自叫过来处罚，便带她过来给母亲赔罪。”盛说道。

“你忘了我当初说过，让她永远不准踏入寿安堂一步？”老太太说道。

“母亲，林小娘为盛家生了一子一女，也算有功，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盛赔笑道。

“砰！”

“母亲，这种事毕竟是家宅之事，一个下人的胡言乱语，如何能信？若是真因为此事审问林小娘，传扬出去对盛家的名声也有损。”盛说道。

“是是是，母亲说的是。不过她的人惹得母亲生气，总归是错了，让她在院外给母亲磕头赔罪。”盛连忙道。

老太太重重的把刚端起的茶盏放下，冷声道：“妾室的职责本就是开枝散叶，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纳她做什么？妾室生儿女也算有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迟五说你指使他买通人散布关于明兰的消息，当初卫小娘难产，也是你买通大夫，可有此事？”盛问道。

林小娘把盛哄的开开心心的，而王大娘子却和盛斗气。

寿安堂

而且慎戒司是宫里人管的，送人进去容易，进去后想见一面难如登天，至今都没有被关进去，还能活着出来的。

“好一张巧嘴，你的意思是我威胁迟五让她诬陷你了？”老太太讥讽一笑，对房妈妈说道：“带人去林栖阁，把林小娘身边的下人全部抓起来单独审问，特别是那个叫雪娘的，她应该知道不少事。若是不说，直接打。”

“大娘子，您不能去啊。”刘妈妈连忙劝道：“这次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林小娘的。主君就算心软，也不敢忤逆老太太。”

“大娘子。”刘妈妈一脸喜色的回到了葳蕤轩。

……

她也没真想把林小娘送到慎戒司，到底是长枫和墨兰的生母，她也不能不考虑两个孩子。

这也就罢了，偏偏还没有林小娘会哄人。

“怎么样，可打听到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大娘子连忙问道。

他本来想和稀泥，林小娘做的一些事情，他多少猜出一些。若是真把林小娘送到慎戒司，事情就闹大了。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不是不信，而是怕林小娘做的恶事传出去，影响盛家的门风，影响你的名声，对吧？”老太太冷笑道。

现在更是不顾盛家的名声，也不顾明兰的死活，让人散布明兰的消息。

林小娘被带来后，看到迟五和两个不认识的男子，加上迟五低着头不敢看她，就有不好感觉。

“那好，今日你就把我这当成公堂，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办案的。”老太太说道。

“哼！”老太太说道：“她不是说她是冤枉的吗？那就审问她身边的人，看看那些下人说的和迟五说的是不是一样的。若是不一样，那就是我冤枉她了。若是一样，就说明她在撒谎。你若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安排人盯着，看我会不会做假。”

盛闻言脸色一变，说道：“母亲，她到底是为了盛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即便有错，也不至于送到慎戒司啊。而且长枫和墨兰的婚事还没定下，若是林小娘被送到慎戒司，对他们的婚事也有影响啊。”

当然了，造反谋逆不在此例。

“那你高兴什么？”王大娘子没好气道。

后来得知盛回来，去了寿安堂，王大娘子再傻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名声，名声，你若是顾虑盛家名声就不会把她纵容成这样了。若是再不管，不知道哪天她就会给盛家惹来天大的祸事。”老太太说道。

若是手段得当，收拾了林小娘不难。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说道：“不行，我确实得去看看，那贱人跟妖精似的，惯会魅惑人，没准在官人面前一哭，官人心软就饶过她了。我得去落井下石，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

“没错，但若是良籍指认呢？这件事是二郎发现的，抓到被迟五收买的人，他们承认是迟五花钱让他们做的。”老太太说道。

“大娘子，寿安堂那边的下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都是老太太亲自调教出来的，嘴巴严的很，根本问不出来什么。”刘妈妈说道。

“一个下人，他能拿出上百两银子收买人么？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我就不想留下林小娘，偏着你苦苦哀求，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你宠妾胜妻，这些年被闹的是家宅不宁，就连大娘子都因此对我心生怨怼。”

王大娘子是正头娘子，本身在对付妾室上，就有天然优势。

以盛的才智，不可能察觉不到林小娘做的一些事情。

“你是说那贱人犯了大事了？”王大娘子说道。

盛也有借口各大五十大板，把事情给揭过去。

“儿子不敢。”盛连忙摇头。

汴京的官宦权贵人家，都会知道，他治家不严，宠妾胜妻。

后来高官勋爵人家有女眷犯错，向官家求了恩典，把人关了进去。

老太太冷着脸说道：“我之前就是想让你处置，你既然不愿意，那就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王大娘子得知老太太让人把迟五抓去了寿安堂可是乐坏了，连忙吩咐刘妈妈去打听消息。

“母亲说的哪里话，官府办案，也讲究人证物证俱全。而且下人的话是不被采纳的。”盛说道。

“哈哈，这贱人也有今天，我真想去看看她那落魄的样子。”王大娘子高兴道。

然而寿安堂围的跟铁桶一样，而且寿安堂的下人嘴巴十分严，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林小娘说着说着眼睛一红，哭了起来：“我知道老夫人不喜欢我，都是因为我当年和郎相互喜欢，做出了错事。但是老夫人您也不能冤枉我啊。我虽说是个妾室，也为盛家开枝散叶，枫哥儿那也是族谱上挂了名的。”

加上盛虽然宠妾，但是却十分在意名声。

按照律法，奴仆又替主人容隐的义务，奴告主，不仅不予受理，还要处以绞刑。

“或许是那两人认错了人，迟五一时害怕才承认的，毕竟长的像的人也不是没有。老爷，我和明兰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而且明兰名声有损，对盛家和墨儿也有影响，我难不成连自己的女儿也害吗？”

再次让刘妈妈前去打听。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王大娘子。

她觉着这次应该不会善了，若是王大娘子去了，反而会出现变数。

她这么说，只是逼着盛自己亲自处理林小娘。

“哼！”老太太冷哼道：“你干脆说我屈打成招就是了。”

盛闻言惊讶道：“母亲，林小娘性子柔弱，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定是那下人犯了错，故意污蔑。明兰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有不少五城兵马司和巡防营的人都看到了，传出去也实属正常。至于卫小娘的死，更和她没关系了，卫小娘之所以难产，是因为受到野猫的惊吓，摔倒了才难产的。母亲可不能信了下人的胡言乱语。”

慢慢的慎戒司就成为了勋爵官宦人家，关押犯错女眷的地方。

只知道林小娘去了寿安堂，结果被赶走了。

“母亲，儿子也没说不管，孔嬷嬷也说过，是非总得辩上一辩才知道。总得把林小娘叫来当面问问吧？”盛连忙说道。

现在看老太太认真了，他也知道这件事糊弄不过去了。

“你不敢？你好歹也在地方上做官多年，你以前办案就是这么办的？连证人都不见一下，便替人开脱？”老太太质问道。

“母亲说的哪里话，只是如此兴师动众，必然会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对盛家的名声也不好。”盛说道。

“大娘子，老太太虽然不待见林小娘，可是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大动干戈？我觉着这次的事情肯定小不了。”刘妈妈说道。

刘妈妈劝不住，只能随着去了，好在门口有老太太安排的人守着，她根本进不去。

若是由他来处置，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送到慎戒司，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但是每次抓住林小娘痛脚的时候，王大娘子得意忘形之下，反而给林小娘抓住了把柄。

老太太冷声道：“你平日里就这么断案的？哪个犯了事的，会你一问就说？”

不然盛的王家舅兄，可是王老太师的儿子，为何官职还没有盛高。

老太太冷声道：“你那个好妾室，让迟五买通人，散布明兰的消息，这是想逼死明兰啊。而且据迟五招供，当初卫小娘难产而死，也是她买通大夫，让大夫诊脉的时候说，卫小娘身子虚，要多多进补。这些你那个妾室没跟你说吧？”

“也罢，既然你不愿意管，今天我就做回恶母亲，人当初是我领回来的，就由我来打发了。”

然而他因为对于林小娘的喜爱，加上怕影响名声，每次想发作的时候，被林小娘一哄，很快就消气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太太理都不理，看着盛说道：“人证和林小娘都在这，你问吧。”

她早就把盛看的透透的了，盛在官场打滚多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王家的帮助，但是本身的能力也是有的。

不过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先是向老太太和盛行礼。

面对盛的质问，林小娘心中一慌，强装镇定道：“怎么可能，先不说害明兰对我有什么好处。就说害卫小娘之事，简直可笑。自古以来，有妾室谋害大娘子的，也有大娘子谋害妾室的，谁听过妾室谋害妾室的？”

“她怕是没有跟说我为何让人把迟五拿来吧？”

盛老太太当着盛的面直呼其名，可见对他有多失望。

慎戒司位于皇城的一个偏僻角落，最早宫里犯了大错又不达不到死罪的宫女和贵人都关在这里面。

“大娘子，越是没有消息，越说明这次的事情不小。老太太前脚让人把迟五带走，后脚林小娘就急得把主君请回来了。我刚刚在远处看了一会林小娘，她在寿安堂院门外，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主君进去好长时间，都没出来。”刘妈妈笑道。

“母亲这是做甚？”盛连忙道。

王大娘子不知道刘妈妈心里的想法，坚持要去寿安堂。

就是他的纵容，让林小娘越来越肆无忌惮，才敢谋害卫小娘。

盛闻言讪讪一笑，看向林小娘喝道：“这么说是迟五污蔑你了？这两人和迟五素不相识，他们供诉，是收了迟五的银子，才会散布明兰的消息。而迟五也承认了此事，说是受你指使，银子也是你给的。迟五收买人，花了上百两银子，他一个下人如何拿的出？”

慎戒司也被称之为活死人墓，不论外头曾闹出多大丑闻风浪，所有是非都随着人一道进去，就此掩埋无形，再无可探听。

“也有可能是迟五自己对明丫头有什么不满，私自做的，事发后，故意诬陷林小娘，想逃脱责罚。”盛说道。

“来人，林小娘心术不正，暗害妾室在前，算计家中姐儿在后，拿着我的名帖，把她给我送到慎戒司去。”老太太冷着脸道。

“去，把林小娘带进来，把迟五和那两人也带来。”老太太吩咐道。

……

盛闻言看向了老太太。

在她看来王大娘子哪是落井下石啊，兼职是雪中送炭。

“老太太，院里人手不够，我去找大娘子要些人。”房妈妈说着行了一礼，就要往外走。

林小娘见老太太动了真格了，心里慌的不行，眼睛一转，使出的装晕大法，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霜儿。”盛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