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安的脸色一变:“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分兵迂回?”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打北府军,打刘道规,光靠正面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应对之法,但想必不会让我们轻易地以木甲机关人或者是强弩抵近射击,也不会给我们鬼兵从正面接近的机会,这次我们带来的大力长生丸,不过五百余粒,也就是说最多五百多鬼兵可以使用,不能一下子就用上,得是最关键的时候使出才行,所以,之前的战斗,我们要想着别的打法才行。”
徐道安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分兵迂回,然后包抄晋军的后路,从他们的侧翼和后方发起攻击吗?”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我是要调动他们的中央兵力,其实这一招,在刘裕在临朐之战中,曾经黑袍用过,当时他就是四面包围了晋军,然后出奇不意地从侧翼发动了攻击,直接就打到了刘裕的帅台之下,只差一点,就能要了刘裕的命,道安,你还记得吧。”
徐道安不停地点头道:“这个战例,我们后来反复地分析复盘过,当然记得,大哥,这回面对刘道规,我们也要这样打吗?可是临朐之战,是十万燕军包围刘裕的六万人马,而且他们有铁骑,机动性强,这一战,我们是三万对晋军的两万,做不到四面包抄吧。”
徐道覆微微一笑:“其实只要是四面扬尘纵烟,我们是可以做到出奇不意的,晋军不一定能摸清我们的进攻方向,所以,我需要一支三四千人的军队,迂回到敌军的侧后之方,进行攻击。”
徐道安咬了咬牙:“那我就带本部人马到…………”
徐道覆摆了摆手:“不需要你的部队,我这里自有安排,道安,你先带本部兵马到前面,跟南风所部汇合,作好战斗的准备,等我大军到达后,明天的白天,再发起攻击。”
徐道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哥,你还有…………”
徐道覆的脸色一沉,眼中凶芒闪闪:“道安,不该你问的,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乱打听,不然就算你是我的兄弟,我也要执行军法的。”
徐道安吓得连忙行了个礼,匆匆而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徐道覆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自语道:“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改不了他的好奇心。”
一个夜色中的阴影,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准备打这一战了?”
徐道覆笑着转过了头,这一处的荒丘之上,只有他和身后的那个阴影,微弱的火光中,陶渊明那张黝黑的脸上,双眼晶晶发亮,直视着徐道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来这里,得冒多大的风险呢?”
徐道覆笑道:“堂堂的黑袍大人,这点风险冒了又算得了什么。我得恭喜你,斗蓬完蛋了,现在天道盟你可是唯一的主宰了啊。”
黑袍戴上了一个了无生气的人皮面具,只有两只眼睛,仍然炯炯有神:“想找到个空当溜出来可不容易,也多亏王妙音和刘穆之现在都不在建康,才给了我脱身的机会,不过,我不能呆太久,这一战打完后,我就得马上回建康,能帮你的,只有这战了。”
徐道覆微微一笑:“这一战是决战,打完这场,荆州的归属也就定了,再说了,这次的出击,突袭,可是你我早就制订的计划,在出兵建康前就计划好了,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计划也是在顺利进行,而且,鲁宗之回师,朱超石分兵,都是我们的意外之喜,在这里跟刘道规决战,总比去江陵攻城要来的好。不过,你真的确定,刘道规是尽出江陵守军吗。”
黑袍摇了摇头:“我的情报反复确认过了,刘道规确实是带了大军出来,江陵城内只有两千多人马,但是,现在的江陵城中已经是征兵调勇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已经有五千多人入伍,编入了守城的序列,想要趁机在江陵城中生事,恐怕是不可能了。”
徐道覆的眉头一皱:“你不是有三四千人马吗,如果这个时候强攻江陵,会不会…………”
黑袍摇了摇头:“那些不过是原来桓谦的残部,加上一些天道盟留在荆州的杀手而已,战斗力不足以强攻坚城,江陵城现在有毛德祖这个大将在守城,并不是全无防备,而且,我接到最新的情报,朱超石所部也没有走乌林渡回来,而是从陆口渡那里上船,准备回江陵了,所以,奇袭江陵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啦。”
徐道覆咬了咬牙:“长沙的这些废物,居然就让朱超石这样跑了,连拦都拦不住,要他们有什么用?”
黑袍正色道:“本来就不能指望这些顺风倒的地头蛇,倒是你,这一战真的是想要跟刘道规决战吗?我在这里的四千多人马,可是天道盟在荆州最后的势力了,若是战败,你还可以上船逃跑,我这里可就失掉一切了啊。”
徐道覆冷笑道:“怎么,你不是一向自夸自己的狠厉吗,怎么到了真正要拼命的时候,又想着退缩了呢?这一仗我不打,不拿下荆州,那以卢循的那些部队,是挡不住刘裕的,若是不能据荆州与刘裕抗衡,就算回到广州,又能多活几天?我徐道覆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希望你也能拿出同样的气势才好。”
黑袍叹了口气:“我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只不过,建康一战,我们天道盟的损失太大,斗蓬也死了,几乎所有的实力都损失掉,上次斗蓬不可谓没有决心助你,但还是功亏一篑,这次,你真的想要押上所有吗?”
徐道覆摇了摇头:“那是他到关键时候突然寿终正寝了,杀不了刘裕,能怪到我头上吗?要我说他就是这个决心下得太晚,总想着自己能先修仙得道,到了最后发现自己修不成仙时,才想着跟刘裕拼命,可为时已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