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圣徒”直挺挺躺在地上，看着非常安详。林祐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四下张望；涌动的魔力向四周扩散，附近哪怕最微小的能量波动都会即时反馈回来。直到确定周围没有敌人潜伏，他才缓步上前，准备唤醒“圣徒”。

唤醒之前，阴沉木魔杖先是收走了昏迷者手中的魔杖，而后又准备射出禁锢咒加以控制。

此刻，林祐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方式控制的；但不论是“夺魂咒”还是其他，只要是通过精神层面施加的控制，蛇夫座小宇宙的精神干预力都可以发挥作用加以破坏。

几根绳子被召唤而来，如游动的灵蛇卷向四个昏迷者。可绳头刚一触及四人的身体，立刻无火自燃。

火焰顺着绳索蔓延，迅速化作四条火蛇朝林祐反扑而来；但林祐只是将阴沉木魔杖轻轻一挑，四条火蛇就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了下去，盘在地上不得动弹。

对面四个昏迷者中有一个慢慢爬了起来，与林祐隔火对视。

“你不是人类；你是谁？这些巫师都时被你控制的？”林祐沉声质问，同时向后一挥手，把闻声出门的海伦娜推回教堂，并锁上了门。

这么浓郁的黑魔法，已经远远超过人类身体和精神的承受极限；哪怕伏地魔来了都得直接疯掉，沦为黑魔法的傀儡。

这时候，地上的绳索已基本被火焰烧成灰烬；火光渐熄，山风吹过扬起大片焦黑色灰烬。

“抱歉，七十二柱魔神确实声名显赫，无奈我见识浅薄，并不认识其中绝大部分名号。敢问阁下的位阶、排序如何？”

“同样的问题，是我先问你的。”林祐针锋相对。

“吾名但他林；我和我的兄弟们在你们人类历史上共享一个名号：七十二柱魔神。”

得到答案的林祐心里有点打鼓。

“朗基努斯之枪？那东西注定与你们无关。”但他林冷笑道。

“真有趣！我居然无法看透你的思想，更不能控制你。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公爵！我是公爵！”但他林厉声大喝，“我是第七十一柱魔神，统率三十六个恶魔军团的公爵但他林！”

七十二柱魔神实力差距极大；最强的那一拨如第一柱魔神巴尔，又称别西卜，自《旧约》到《新约》，最后在中世纪被归为代表“七宗罪”的大恶魔之一，对应“暴食”。

要具体讨论第一柱魔神的实力有多强，做个简单对比就知道了：路西法对应的是“七宗罪”里的傲慢。

“布莱斯，一个英国巫师，王室魔法顾问。奉命保护圣物。”林祐没有公开全部身份；毕竟对面是个实打实的恶魔，全说实话的人才是脑残。

除了巴尔，七十二柱魔神里还有几位实力与之差相仿佛的存在，例如彼列、又比如“七宗罪”里对应“淫欲”的阿斯莫德等等；如果来的是这几位，林祐估计会立刻撒丫子跑路，扔下海伦娜不管了。

可要是换成其他较低级别的魔神，戈夫伯爵会觉得事情还有得谈。而且必要的时候，林祐其实很能放得下身段。

“不够，不只是这些，你还应该……你到底是谁？”

两枚木质符咒并在一起，上面的纹路正好拼成一个完整的防御法阵图案。但他林看到时目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憎恶。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对面那个“孩子”顶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朝林祐反问。

“你们七十二个兄弟，这次来了几个？”

对面的身影在灰烬中再次发生变化，重新恢复做成人身高，手中不再持有魔杖，而是变成了一本厚重的羊皮书；最古怪的是他的脸庞，面部线条在男性的刚毅和女性的柔和间来回切换。

“与我无关，难道就与你有缘？你敢触碰耶稣之血吗？”林祐同样冷笑以对，“如果是路西法、别西卜那样的大恶魔，或许还行；至于你……你是什么位阶来着？贵公子？统领？”

“伱到底是谁？”林祐再次质问。

要跟着对方改变相貌确实不难，可这样变来变去的，感觉好像反过来被人类牵着鼻子走，气势可就全没了。

林祐听后若有所思，问道：“七十一柱魔神，换句话说，不就是倒数第二？”

“SHIT！为什么融入大世界之后我的力量会被削弱这么多？”那个站起来的“圣徒”对问题充耳不闻，自顾自抱怨着；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老人。

那张脸与林祐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手里的魔杖都毫无二致。

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对面的但他林却恍若未闻，而且像是有了什么特别的发现，双眼死死盯着林祐，连面庞的性别变化都在无意识中暂停了。

“对你而言有什么差别呢，人类？”但他林不但形象可男可女，说话时的声音也忽男忽女。祂在肆意嘲笑眼前的人类，面对一个魔鬼和面对七十二个魔鬼，有什么差别吗？

“你说的是这个？”林祐随手掏出康斯坦丁随信送来的木质符咒。

“玩变脸是吧？”林祐用阴沉木魔杖在额角轻轻一敲，五官骨骼挪移，转眼变回了个戈夫伯爵的真实相貌。

烈焰升腾，绳索渐渐被烧成焦炭，不断有黑色灰烬随风起舞；火光灼烧着空气，光影闪动间，林祐骇然发现对方的身影在不断收缩，从一个成年老者变成了一个尚未完成发育的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倒把对面的给整不会了。多少年来都用这种镜像魔法戏弄人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反应。

“还是有点差别的。”林祐仿佛自言自语。

“有趣的人类；你是谁？”对面的家伙显然不认识林祐，更未发现其执笔人的身份。

这般场景，换做常人难免会惊愕，但林祐却只觉得无语；因为这张脸是他为了掩藏身份而用魔法幻化而成，根本不是他本来面目。

正常人类巫师根本扛不住戈夫伯爵的“昏昏倒地”；而更明显的证据则来自对方身上那不住外溢的黑魔法。

但他林愣怔片刻，骤然暴怒：“七十二柱魔神从来不以排序论高下。无知的蠢物，谁给你的胆量，竟敢以此来羞辱我？！”

恶魔的喝骂声既有男子的雄浑，亦有女子的尖利；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令人耳鸣目眩。随着喝骂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但他林紧逼而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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