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大世界的奥林匹斯神系是赢定了。”奥丁这个黑帮教父确实是个老江湖，哪怕对方没有明说，祂也能从神情、语气上做出准确的判断。

“赢定了吗？也许吧！”林祐不置可否。

对宙斯来说，提前识破阴谋，还设计抓出所有的内奸；如果成功的话，的确可以算得上大赢特赢。可是对奥林匹斯神系来说，这种“胜利”就未必算得上胜利了。

损失一半乃至更多的主神，固然树立了宙斯的绝对权威，却不可避免地严重削弱奥林匹斯神系的力量。

奥丁却像是没有听出执笔人的言下之意，兀自感慨：“回过头想想，要不是大世界的奥林匹斯山出现内应，只凭战神世界的原生神明，根本不可能是大世界的对手。不，确切地说，我们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说，您也设想过自己成为大世界对手的可能性？”

赫菲斯托斯明显不善言辞，被呛得不知如何作答，只狠狠不平地说：“你的要求我们已经照办了，你……”

“那颗骷髅头是赫利俄斯的头颅，而外层物质其实是一部分神力物质化之后的产物，对吗？”林祐说出自己的猜测，“很精巧的构思；神力物质可以保护内部的骷髅头，同时因为属性相同，又不会阻碍更多神力从内部透射出来。”

不一会儿，哀嚎声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但是从门窗透出的光芒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暗淡、消失。

“我很满意。”林祐郑重地将“赫利俄斯之球”收了起来。

赫菲斯托斯冷哼一声，勉强点了点头。

越来越多的建筑内外燃起大火，许多躲在附近的人类纷纷哭嚎着逃向远处。

林祐稍稍往圆球里输入一丝小宇宙，骷髅头在接触小宇宙的瞬间光芒大盛。

林祐又问：“代达洛斯呢？”

工坊里的哀嚎声也持续在热浪中传递，凄厉而又惨烈；这个声音甚至突破了物理层面的限制而直击心灵。物伤其类的伤痛和惊恐在神性层面震动了在场的每一个神——甚至也包括了执笔人。

“你当然应该满意；相比于直接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这个模样确实‘文明’了许多。”赫菲斯托斯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冷嘲热讽一番，又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工坊。

“我以为祂已经死了。”林祐十分诧异。

“赫利俄斯确实死了。”火神闷声说道，“只是头颅里还残留了一份祂生前的意识。”

从手感来判断，这并不是一颗宝石，更类似琥珀化石或硬化的凝胶一类。但是如果用神性去探查就会发现，这种触感完全是错觉。

“啊，看来我确实该离开了。”奥丁夸张地大笑着，“虽然你的言辞令人不快，但是也听得出来，伱是一个公正、客观的执笔人。否则，你不会说那样的话。”

这颗圆球的本质是一种能量，是能量物质化的产物，却又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物质。

林祐仔细辨认，这个声音不属于沙哑粗糙的火神，也不属于苍老的代达洛斯，而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于是他就心里有数了。

“是代达洛斯的主意。”火神只补充了这么一句，没有再说更多东西；这说明林祐的猜测全部说对了。

金黄色的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外层物质直射出来，而且随着输入小宇宙越多，光芒就越盛；最后如同在掌心中握着一颗小小的太阳。

“我知道，答应的条件我都记得，不会忘了的。”林祐打断了对方的话，专心查看着手中的金色圆球。

火神答道：“赫利俄斯的哀嚎声太惨，把祂吓坏了。”

正在这时，工坊里突然传来一声极为痛楚的哀嚎，惊动了门外的奥丁和林祐。从工坊的门窗透出炽烈的太阳光芒，光线接触到的每一个事物都被高温与烈焰灼烤，许多地方瞬间化作灰烬。

“你和代达洛斯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也可以自行离开奥林匹斯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参与山上诸神的纷争。否则，我答应的条件统统作废。”

沉重的脚步声从工坊门口传来，不但林祐转头看去，连原本已经打算要走的奥丁也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大门。

“你也说了，那不是赫利俄斯，而仅仅是一道残留的意识而已。你们也不用为此摆出一副臭脸吧？”林祐满不在乎地说，“赫利俄斯是被大世界的阿波罗射杀的；受害人为自己报仇，难道不应该？”

透过圆球半透明的球体看进去，在圆球的中心位置隐约可见一颗骷髅头的模样，似真似幻。

出来的是火神赫菲斯托斯。祂精神萎靡，脸上带着浓重的悲痛和不忍之色，间或有几分不满和怨怼；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林祐跟前，递过来一枚相当于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黄色圆球。

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世界的神明，但是这个赫利俄斯身上切实有着太阳神的神性。太阳的光芒对一切黑暗生物、魔法都有着天然克制作用，即便拿去大世界，一样可以发挥效力。

“承蒙夸奖，不过是我的本分。”执笔人淡淡地回应道，态度并不因为奥丁的褒奖而有所不同。

“你也太咄咄逼人了，执笔人先生。”奥丁不满地嚷嚷道，“从见面的第一刻，你就对我百般防范，充满了敌意。”

熠熠生辉的光芒让执笔人想起了挂在密涅瓦小丫头胸前的宝石。不过他没有急着观察圆球，而是问道：“刚才的声音，是赫利俄斯？”

林祐不以为然道：“或许是因为，我本就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您，奥丁阁下。不是我怀疑您，而是您自处嫌疑之地。”

一时间，工坊仿佛化作熔炉；内里火焰熊熊，而四周热浪滚滚。高温烈焰并不会因建筑的大理石材质而受阻，而是无孔不入渗透附近房屋、地面的每一个角落。

执笔人则回头对奥丁笑道：“您也瞧见了，我也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公正、客观；有的时候，也会为自己谋取一点好处，往外面送一点人情。”

“那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也能收获你的人情，执笔人先生。”奥丁适时流露一副“江湖人”的口吻。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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