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三个黑衣人几步窜到钱冬雨的面前,像堵黑漆漆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钱冬雨转过身,用手摸索着右脸说:“你看我的脸,是昨天晚上,被一个自称是谢老二的家伙用拳头打成这样的;你昨天晚上打过我这张脸吗?你在哪打过我的这张脸?”
“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这座楼里呆着,哪儿也没去。我怎么会打你这张脸呢?昨天晚上,不仅没打过你的脸,无论什么人的脸我都没打过。”谢老二把手挪到怀里那女子的肩上,轻轻拍着,又说:“你是因为昨天晚上有人冒充我的名头打了你。所以,你今天才到处打听我的消息,是吗?”
“打我的那个人自称是青城大厦的谢老二,昨天晚上天很黑,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出他的个子比我高出一头,和你的体型差不多;但我今天一看到你,再听你说话,已经确定那不是你。”
钱冬雨又抽了一口烟,眯起那双细长眼睛,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儿。烟圈儿直滚到地毯上,打了个滚儿,才渐渐散开。
“你今天向多少人打问过谢老二?”谢老二俯身在女子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那女子身子一缩,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两条细软的胳膊一伸,抱住了谢老二的脖子,嘴一张,也在谢老二脸腮上很响的回亲一口。然后,吃吃吃的窃笑起来。
“我向整整一百家店铺打问过。”钱冬雨干脆利落回答了这句话,猛吸一口烟,从口袋里掏出那盒劣质香烟,抽出一根,用抽剩下的烟头对着火。
“你知道这一百家店铺里有多少人听到了你打听谢老二的消息?”谢老二又低头亲了一下女子的脸蛋儿。
女子以为在问她,嘻嘻哧哧的笑了两声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好回答?一百个呗!”
谢老二又在女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小傻瓜!你答错了,哪家店铺没有三五个人?”
“你说的不错!哪家店铺都有三五个人听到了。”钱冬雨眯着眼睛,慢吞吞吐出一个烟圈儿,又把口里余下的烟雾像一把刺出的剑,吐进那个烟圈儿里。
钱冬雨那双细长眼睛始终只看着他吐出的烟圈儿,不看谢老二和那个女子,仿佛他的烟圈儿远比谢老二和那女子调情有趣的多。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谢老二这回亲在了女子红艳艳的唇上。
女子一声娇笑,接话道:“意味着有三到五百人知道有人在找谢老二的麻烦!不,嘻嘻,是找谢老板的麻烦!”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我往日看你傻乎乎的,以为你是真傻,现在看来,也不太傻嘛!”谢老二用手把女子鼻子捏了一下,女子立刻曲身大叫起来,用小拳头捣着谢老二宽厚的脸膛,撒起娇来,声音宛转如莺地说:“谢老板,你真坏!把人家鼻子都快捏碎了!”
钱冬雨这回吐出了一串烟圈儿,后面的小烟圈一个接一个钻过最先吐出那个大烟圈儿,没有接话。
“你如今已经把谢老二打人的恶名传播的全城皆知了,用法律上的话说,就是你已经严重损坏了我谢老二在社会上的名誉;这个损失你总该赔偿吧?”
“我觉得,你这个名誉损失,不应该向我索要,而应该去向那个假借你的名头打了我的人去要。是他告诉我,他就是青城大厦的谢老二,还说,如果我不服气,就来青城大厦找他。很明显,他是想把打我这件事儿嫁祸给你。这足以看出,他是故意跟你找找茬的。所以,你要算账,只有找他算才对,找我,纯粹是找错人了。”钱冬雨眯着那双细长的眼睛,继续吐着烟圈儿。
“他既然让你来青城大厦找我,你直接来青城大厦找我就行了,你为什么要跑到一百家店铺里去打问谢老二,还跟他们说是我谢老二打了你的脸?把谢老二打了你的事张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冲这个,我也得找你算算帐。”说完,谢老二把怀里那个女子的右脸转过来,将嘴贴上去,使劲儿一吸,女子立刻尖叫起来,身体扭曲,四肢乱舞。
当谢老二的嘴离开女子的右脸时,女子白白的脸腮上,就出现了一小片红红的印痕,像一枚盖在白纸上的印章。
女子美丽的眼睛里立刻便有泪花儿,她用一只手捂着右脸,睨斜着眼睛,责怪地看着谢老二。见谢老二正用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瞪着她,随即,女孩儿又一脸灿烂了,把一双青藤似的胳膊再次绕在了谢老二的脖子上,娇声道:“你把人家的脸都弄坏了,以后怎么见人呀?”
“没脸见人,就躺在家里别出来见人啦,免得把脸丢尽了,还让人笑话你没本事!你这张脸现在可真好看!和对面那位帅哥的脸一样好看!”谢老二看着女子的脸蛋儿,仿佛他已被女子脸蛋儿上那片红痕深深迷住了。
“我那样做,是听说谢老二势力大,我怕我因为找了你,被你下了黑手。如果因为这样,你要找我算账,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算?”钱冬雨仍然不急不躁的吐着烟圈儿。
“原来如此!看来你真是聪明的很呀!被你这么一搞,我想弄死你也不行啦!好,今天老子就放你一马来!不要你的命了!给你两条路,你任选一条完成了,我就再不跟你计较了!一条是,你再重新去那一百家店铺走一圈儿,把你给我造成的坏名誉清洗干净;一条是,你给我赔偿十万块钱,算作名誉损失费。宝贝儿,你说他会选哪条路呢?”
最后一句,谢老二是说给怀里那女子的,说完,将女子的两个腋窝一抓,向上高高举起,女子惊叫着,在空中手舞足蹈。
谢老二将尖叫的女子向上掂了掂,突然抛起。
女子的身子立刻像刚撒手的风筝一样,忽然向上窜起,到离顶棚还有一尺时才停住,转而开始向下坠落。
女子的尖叫已变成了惨叫,声音里带了哭声。
谢老二伸手在女子的细柳腰上一托,将女子轻松的接住,重新放在腿上,问:“好玩儿吗?”
女子骑坐在谢老二的腿上,两臂伸开,死命勾住谢老二的脖子,再不肯放开,哭声,叫声,一起从她的口鼻中绽放出来。
“你怎么吓成这样了?是不是吓得不敢回答我刚才向你提出的问题了?宝贝儿,别怕,你是女人,胆子小点儿很正常,没关系,你以后别做自以为是的事情就好了。”
谢老二一双大手,轻拍着女子颤抖的身子,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哄着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我哪个也不选,你应该找那个打了我右脸的人,让他去选择。”钱冬雨吐了口烟,吐出的是一个大大的烟圈儿。
“我会去找那个人的,这个事儿是你和他一起干出来的,所以,你们两个一样要承担责任,哪个也别想脱了干系。”谢老二说这话时,仍然轻拍着怀里的女子,女子仍然在哭泣,还没有力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