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浓被盯了快一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掌握中,当然是有证据。
只不过不充足,露华浓又死咬着自己无罪,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上面才不得不把实情告知若非群,希望若非群能够劝露华浓认罪,同时配合他们的工作。
这些对于若非群而言极其遥远的事情,宛若晴天霹雳砸得他世界一片灰暗。
他近乎浑浑噩噩地走到露华浓被拘留的地方,在这里看着露华浓。
她依然穿着她被带走那条碧绿色的长裙,这种眼神的裙子非常挑肤色,露华浓三十多岁,但依然肤白貌美,她端端正正坐在他的对面。
见到他来了,原本垂着的头抬起来,掀开眼帘望着若非群,她只是眼神闪了闪,很快就背脊挺直,她没有装柔弱,也没有哭哭啼啼,而是用极其执拗地的目光看着他。
“非群,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这些事情。”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态度坦然,让任何人都不由自主想要相信她。
若非群没有开口,他疲惫的双眸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他就是那样认真地,前所未有地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哪怕是在这样的地方也不见一丝狼狈的女人。
露华浓也一点不惧,她安安静静地任由若非群打量,就是那样坦坦荡荡。
看着看着,若非群不由目光恍惚起来,他的视线里另外一张无法忘记的脸再度浮现。
那清清泠泠的独特声音再一次萦绕在耳边。
“露华浓对你居心不良,你离她远点。”
“吃醋了?我发誓我对除了你之外的女人不感兴趣。”
“我柴米油盐酱茶都吃,唯独不喜欢吃醋。我是担心你这只看谁都善良的小白兔,被她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有你说得那么恐怖吗?我看她人缘挺好。”
那是花想容第一次对若非群说露华浓,露华浓那个时候的人缘确实很好,他也知道露华浓和花想容不对付。
不管他心里对露华浓怎么评价,既然花想容觉得露华浓让她不舒服,那他远着就是。
没道理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心爱的人添堵。
那之后若非群尽可能避开和露华浓接触,本来两个人都是不同的领域,回避起来也容易,再后来他们又是怎么有交集的呢?
是在一个大品牌的私会上,他是以形象大使的身份出席,露华浓也正好在场。
花想容向来不往这方面钻营,而露华浓更喜欢这方面的资源,恰好他们俩在文澜手上,因着性格的缘故,倒也能够勉强相安无事。
当时露华浓被人纠缠着,露华浓求到他面前来,若非群当然是推辞。
却偏偏那么巧合,就让他不慎撞到了有人要对露华浓用强。
这种事情,别说是认识的人,就算不是认识的女人遇到,他作为个有道德的男人都不能视若无睹,于是他就插手管了,把对方狠狠揍了一顿。
露华浓扑过来就抱着他大哭一顿,他当时真的狠不下心将人推开。
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露华浓抱着发泄了一番情绪。
这件事情他根本不敢告诉花想容,在之后若非群的日子就开始不安生。
这个人三天两头来找他麻烦,他一口认定自己和露华浓有私情,若非群烦不胜烦,却也无可奈何,他是公众人物,稍微一点新闻就能够被弄得百口莫辩。
尤其是和露华浓扯上关系,一旦登报,他和花想容只怕就完了。
他一直在忍耐,那边露华浓知道内情,会偶尔打个电话给他说抱歉。
最初一两次,他还能够耐着性子听露华浓解释,次数多了他就更烦。
经常不接电话,最后甚至直接把露华浓的电话给拉黑。
可能是察觉自己被拉黑,再一次他的演唱会上再和人发生冲突上了新闻,被铺天盖地黑没有素质,不尊重粉丝之后,露华浓给他发了个微信。
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说所有的事情因她而起,就应该由她而结束,明天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给他造成困扰。
若非群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立刻打听了露华浓的去处,费了一点功夫才找到人。
找到的时候露华浓就差一点衣不蔽体,不过企图对她不轨的男人倒在血泊里,她手边是沾了血迹的烟灰缸。
她当时害怕极了,若非群也以为她杀了人,他上去探了脉才松口气。
连忙打电话让交情特别铁的人来送人去医院,自己劝说了露华浓,两个人把现场收拾干净,然后乔装先后离开。
最终这个人送到了医院,还是抢救无效死亡……
想到这里,若非群的眸光闪了闪,他的双眼重新聚焦,落在露华浓身上,声音沙哑:“你爱过我吗?”
露华浓猜到若非群的来意,她想过了若非群会怎么质问她或者和她说第一句话的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话。
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抿唇一笑:“我当然爱你。”
唇角扯了扯,若非群露出一抹似讥似讽的笑容:“我觉得也是,至少有那么一点爱,纯粹为了打击容容,你的局也做得太深了。”
露华浓的面容一僵。
若非群仿若未觉:“从你被人盯上,再到我被纠缠,最后到你……行凶,你把握得真的是相当精妙,他当时要是就咽气了,我怎么都不可能遮掩你的罪行,所以我去的时候,人重伤昏迷,你把我了解得很透彻。”
露华浓的眼里透出茫然,困惑和受伤,她带着点控诉和隐忍看着若非群。
人都说演员的灵魂和精髓在一双眼睛,若非群此刻不得不叹服露华浓的演技,可恨他被蒙蔽得多深,知道此刻才看清楚。
古时候有画皮,画上一张美人皮就能够欺骗众生。
可露华浓这份本事,比那画皮还要令人不寒而栗,她根本不需要换皮,她只需要几个拿捏到位,恰到好处的眼神,就能够令人自动脑补出许多她想要的信息。
这份功力,他栽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