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这才放下茶杯,走到冯谖和范蠡巨大的办公桌前。
冯谖和范蠡也放下茶,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王煜看了眼范蠡那以纯金算盘压着的一叠纸,有些无奈。
要是张良早日到来就好了,范蠡就可以专心处理账目了。
王煜抬手唤来暗卫,暗卫十分有眼色的把茶壶和茶杯从另一个桌案上挪过来,放到几人面前,又给王煜搬了张椅子,才退下。
王煜落座,将资料放到桌案上,眉目之间多了严肃,
“这是赵成宥秘密饲养蛊虫的资料。”
范蠡当即出声:“蛊虫?”
冯谖皱眉,“是南越特有的蛊虫?”
王煜点头,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乔七七:
“乔七七被钟情蛊控制,嫁给了赵成宥,但是撞到了赵成宥私下饲养蛊虫,被赵成宥下了毒,我派人把乔七七带回了丞相府,为她捡回了一条命。”
范蠡即便是江南人,但是对于乔七七也是知道一点的:
“乔七七是司马懿的养女?”
王煜点头,“司马懿听说这个事情之后,让我不惜一切代价,让乔七七和赵成宥和离,然后再想办法收拾赵成宥。”
冯谖道:“乔七七虽然是官家之女,可是赵成宥没有官职,又是赵高的侄子,这个婚,不好和离。”
王煜抿了口茶,眉目淡然,
“所以,我为乔七七讨了一个县主之位,女皇陛下又下了和离圣旨。”
范蠡眉梢微挑,“没有功劳的官家女子想受封县主,需要她父亲有功才可以。”
“司马懿这不是正在西北赈灾,”王煜笑了一下,眉目之间多了抹意味不明,
“要是司马懿没去赈灾,赵成宥这小子现在可不一定有命在。”
冯谖点头,“这么看,赵成宥还真是个人渣。”
钟情蛊他不是没听说过,那东西会让人迷失心智,即便乔七七看到他饲养蛊虫,应该也不会说出去,赵成宥也真下得去手。
王煜示意面前的资料,“这是目前查出来的资料,你们看着处理。”
冯谖和范蠡点头,王煜淡笑,
“想吃什么,只管告诉传膳的婢女,下一顿自然会给你们安排上,缺什么用的也只管吩咐。”
待冯谖和范蠡点头应声后,王煜刚想回内院继续处理事情,身侧就落了个暗卫:
“大人,宋思远又把东瀛使臣打了十板子。”
“嗯?”王煜有些呆呆的咽下嘴里的茶,一脸疑惑。
冯谖和范蠡的书房很大,门是双开的,此时开着门,清风徐徐,明媚的阳光照在红木的地板上,暗卫的黑色夜行衣倒显得格格不入。
暗卫又低眉,恭敬道:
“是东瀛使臣挨了大人罚的三十板子,起来非说是宋思远派人多打了,说宋思远这是擅用私权,这是在影响两国邦交,让宋思远给他们跪下道歉。”
王煜挑眉,他前脚刚走,后脚这些东西又能耐上了,开始嚣张跋扈的欺负起人来了。
王煜眸色有些冷,“然后呢?”
暗卫:“然后,宋思远又把他们按住打了十板子,让他们自己好好数数。”
王煜:……没想到宋思远也是个狠人。
王煜还没说什么,冯谖笑道:
“大人带出来的官员,就是不一样。”
王煜无奈,“这是欧阳鹏举带出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这锅他不背!
就算是因为他给宋思远撑了腰,才让宋思远开始直起腰版,敢下手处理东瀛使臣了,王煜也不承认。
反正宋思远的顶头上司的欧阳鹏举。
王煜点头,“知道了。”
暗卫退下后,范蠡问道:
“大人,何事打了东瀛使臣的板子?”
王煜看着冯谖和范蠡都是一脸“有瓜吃吗”的表情,无奈道:
“他们因为我杀了六十多个东瀛间谍的事情,找茬罢了,还把宋思远打了,我就去让人打了他们三十大板。”
没想到宋思远反手给他们来了个加量不加价。
王煜笑意无奈,“我回去处理别的事情了,这个你们看着处理,然后让暗卫送到我那也可以。”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王煜敏锐的发现,桌案上又多了一叠资料。
王煜:……
他这的资料也是加量不加价。
王煜无奈落座,翻开了资料。
这是远在江南潇湘省的徐正阳和李晓生那边传过来的资料。
自那日那地方官黄承业埋伏弓手,准备处理掉徐正阳和李晓生,弓手却无一生还之后,黄承业还算乖了些,这几天都很安分。
带着徐正阳和李晓生看了看被毁的堤坝情况,然后又开了一点仓,为受难的灾民提供了些吃食。
面上还算乖巧。
但王煜总觉得他不简单。
能和地方豪强狼狈为奸,把那么严重的冤情彻底下压,最终导致水患牵连三省,这黄承业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果然,暗卫传来的消息是,黄承业在和某个势力秘密来往,保不准要有什么大动作。
看来,要多派暗卫去支援。
宁愿多耗费一些人手,也不能让徐正阳和李晓生交代在江南,那都是可用之才,绝对不能这时候折损。
王煜将想法随手记到身侧的纸上,再往下看时,却皱起了眉。
是河神娶亲的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是很正常的河神娶亲,被选中的女子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味,既安分待嫁,又乖乖巧巧的穿好嫁衣绣鞋,上了花轿。
但是变故,就出现在花轿即将走到河边之时。
新娘子被抢了亲,抢亲的人是早就多次调戏那新娘子,想要将新娘子收作第二十九房小妾的地方豪强,黄昊。
新娘子被粗鲁的拎出花轿,但是她誓死也不从,就一路往河中跑,可是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弱女子,怎么跑得过几个壮汉?
据当时抬轿子的渔民说,那新娘子也是个烈女子,差点被黄昊在河岸边直接强了的时候,她以金钗狠狠地扎了黄昊,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河边,自己跳下了河。
王煜想起了那支染血的金钗,一件娘家的嫁妆首饰,竟成了这新娘子保卫自己贞洁的唯一武器。
据说她跌跌撞撞的往河边跑,红绣鞋都跑丢了,身上的嫁衣和赤色的鸳鸯肚兜,也早就被黄昊剥下,随手扔了。
黄昊气急,去看那河上时,只见到冰夷河的浊浪翻卷,很快又恢复平静,哪有一丝一毫那新娘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