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五章 好饭不怕晚(1 / 1)

父可敌国 三戒大师 1286 字 8个月前

父可敌国正文卷第八三五章好饭不怕晚双方激战至天亮,待那朝阳探出头来,被黑暗掩盖的残酷场面,终于映入所有人眼帘。

大友亲名目瞪口呆的看到整个博多湾都变成了红色。不是被朝霞染红的那种金红色,而是被那密密麻麻漂满海面的死尸和残肢断体,染成的血红色……

其实大多数日军都是落水而死的,在寒冬正月的海面上,水性再好也白搭,盏茶功夫就会被冻僵,然后在绝望中死去……

海面上除了各式各样的死尸,就是各种破碎的木板木片,那是被击沉粉碎的官船和小早船的残骸。还有许多千疮百孔的日本船,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上头却没了任何动静……

“修罗、炼狱……”大友亲名呻吟一声,两腿一软坐在了甲板上。这样残酷的场面,足以让最疯狂的人感到胆怯。

海风一吹,浓重的血腥味令剩余的日军如梦初醒,疯狂的勇气迅速退潮,暂时被掩盖的胆怯和恐惧重新占据每个人心头。

大友亲名粗略估计,开战至今,九州水军怕是损失了将近半数的兵力。

最让人恐惧的是明军的战舰还是那么多,没有沉没任何一艘,甚至受损严重的都几乎没有。

舰上的明军依然在斗志昂扬的收割着日军的生命,然后过上半盏茶功夫开一轮炮,把周遭的日本船悉数击沉……

日军后续战船围拢上去的速度越来越慢,愿意上去送死的船也越来越少。对明舰已经形不成包围圈,给明军的压力也越来越小。

“大人,再坚持下去,也是白白送死了。”他的副将低声提醒大友亲名道:“趁我们的战船大半完好,赶紧撤吧。”

大友家的水军与他们家的陆军,保持了相同的风格,所以在前头送死一直是松浦家和岛津家的水军,但两家水军已经拼的七七八八,再继续下去,就该他大友军送死了。

“……”大友亲名寻思片刻,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道:“告诉两家,我军头前开路,按原计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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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计划行动?”松浦平信和岛津经久接到传来的消息,都是一愣。

好在这时大友军已经用实际行动为他们解惑,只见大友亲名指挥自己部下的战船原地掉头,准备开溜了。

两人这才想起,他们之前约定的,见势不好,立即撤退。

“不是改成全力进攻了吗?”松浦平信难以接受道:“怎么轮到他们上了,就又改回去了?”

“无耻!”岛津经久怒骂一声,赶紧下令残存的部下也立即撤出战斗,一刻不许耽搁。

这时,日本船机动灵活的作用终于发挥出来,很快就跟明军分开,只是撤退的时候难免又挨了一轮炮击……

明军并没有展开追击,等他们把笨重的战舰调过头来,日军都不知逃哪去了,没必要再白费功夫了。

待到那轮炮击过后,日军上下才松了口气,心说这场噩梦总算结束了。

顾不上为同袍的死难悲伤,他们大部分人先涌上心头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少水手低声表示,回去后就不再上船了,要安安稳稳种地。就是穷死饿死,也不愿再面对恐怖的明军,恐怖的明军战舰了。

大友亲名三人全当做没听见的,因为他们自己也在寻思着另找出路。海上是没法混了……九州水军上下此刻达成了高度的共识。

然而他们庆幸早了,这时太阳高高跃出水面,湾口处之前被晨光遮掩的一排战舰,现出了身形。

这正是俞通江率领的分舰队。

他们昨晚挂了红灯笼不假,但本身也在不远处,就埋伏在志贺岛北侧。不声不响的看着日军战舰涌入博多湾中。

待到湾中炮声震天,激战开始后,俞通江又率部下回到湾口,等待败退的日军。

什么?万一明军败了怎么办?这种可能不存在,实力不允许明白吗?只要谨慎一些,就不会阴沟翻船的。

于是从深夜到黎明,俞通江和他麾下的五十条战船,就这么远远看着湾中的主力舰队大杀四方,心痒难耐,却又只能乖乖在岗位上看着。

好在日军没有头铁到底,天刚亮就撤退了,还给他们留了半桌菜。

“他娘的,可算该咱们了!”俞通江放下望远镜,狠狠啐一口,沉声吩咐道:“告诉弟兄们,不要着急开炮,上层放到八十丈再打,下层十丈以内再开炮!先给他们来个过瘾的再说!”

“遵命!”传令官赶紧挂起信号旗,向周遭的战舰传递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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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撤退的日军人都麻了。

之前交战时他们就发现明军战舰的数量不对,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原来人家居然还有余力分兵阻击。

但他们到这会,还是弄不清楚明军为什么要挂那些红灯笼,完全多此一举嘛。

大友亲名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本来按照大友家的奥义,冲锋在后,撤退在前是最安全的……没想到碰上了阻击,这次真成了打头阵的了。

早知这样就该断后,让他们先撤。现在说啥也没用了,只能硬着头皮高声道:“不要停,拼命划船冲过去,能逃多少算多少。”

这时候日军根本不用他废话,都在拼命划船,只恨爹妈给少生了一双手。就连那些战兵也都用矛杆甚至武士刀一起在帮着划,想让船的速度更快点。

于是一转眼,日军进入了明军火炮的射程,将士们按照主将的命令,一直等到相距八十丈才开炮。

隆隆的炮声再次响彻整个海湾。

虽然这一轮的炮声没有那么密集,但因为是白天,造成的伤害看上去比晚上恐怖十倍。

这么近距离的炮击,一枚炮弹打中船头,就能把船上坐成排的桨手打成串糖葫芦。

有条船上遭了一枚炮弹后,一半的人没了脑袋。另一半的人则满脸脑浆子,惊恐的哇哇乱叫,胡乱摸着自己身上,看看少了哪个零件。

他们的惊恐一直持续到明军的下层火炮炮击,冰雹般的炮子之下,连人带船无一幸免,这回船上人完全不用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