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1 / 1)

美人欺君 獭祭鱼鱼鱼 1742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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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扭身儿从炕衾抽匣儿里抽出内务府的底档册子来,认真地翻开,心有成竹地捧给皇帝看,“您瞧~”

皇帝垂眸一看,果然白纸黑字儿“太监王进福”就在那明晃晃地写着呢。

“哦?”皇帝也不由得细看下去。

这一看不打紧,还牵连出这三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来。

原来底档册子里的那个太监王进福,是圆明园里紫碧山房当差的太监。乾隆二十八年五月初五日九洲清晏大火,圆明园各处的太监都赶来救火。这个王进福是到“奉三无私殿”处跟着一起救火。

待到天亮时分,火已经将熄,他在经过“天地一家春”的时候儿,瞧见有一个太监在那里用棍子扒拉燃烧过的灰烬,从灰堆里捡了些银子带走了。

他贪心顿起,想着那灰堆里必定还有银子,这便左右看看,见左右无人,就也到了那灰烬里去扒拉……结果再从中找到了大小不等的十三个银锞子,拿到东北角桥底下的石孔里去藏了起来。

皇帝看罢不由得皱眉。

这个太监王进福所作所为,原本去救火是有功,可是后头却相当于“趁火打劫”了,反倒将功劳都变成了有罪。

眼前这一份底档上,是当年内务府捉拿了王进福之后,用刑“夹讯”之后的口供,显然并非是太监自己主动招供的,这便是罪加一等;更何况他自己也是说得清楚,那时候火是“将熄”,此太监不顾扑火,却反倒有工夫找银子、私藏银子,那便自是大罪了!

皇帝看到这一事件的末尾,这才松了口气,抬眸瞧着廿廿无奈地笑,“瞧,这个王进福当年已经被汗阿玛下旨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了。那如今养心殿这个奏事太监王进福,自然不是当年的那个王进福了。”

廿廿便也眨眼笑开,“皇上圣明。”

皇帝咬牙,伸手将廿廿给捞过来,“你是故意逗爷玩儿!”

廿廿伏在皇帝怀里,笑得直喘,“……不过皇上瞧,我说‘王进福’不是个好名儿,说得可对了!”

皇帝无奈地哼了一声儿,“都怪爷当时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还有个太监王进福的事儿,要不然后来爷也不至于再选个‘王进福’到也跟前来伺候,还让他当内奏事太监!”

廿廿缓缓收起笑容,眸光缓缓上扬,“这便是冥冥之中若有天意,提醒皇上,这个王进福是不能再留在皇上身边儿了……”

皇帝深深吸一口气,“没错。”

廿廿眸光浅

浅流转,“倒不知道这个王进福在皇上面前几次三番地多嘴,又是替谁人说话呢?”

“他能熬到内奏事太监的差事上,对宫里的规矩不会不明白,可是他还是敢几次三番地为那人说话,足见他与那人之间的牵绊至深——看来那个人在这王进福身上用的心思不少啊。当年那王进福好歹是自己从灰堆儿里往外扒拉出银子来,可是如今却有大臣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主动给如今这个王进福送银子吧?”

皇帝眸色也是一黯,越发地动怒了。

可是皇帝随即还是叹一口气,将廿廿揽在怀里,“……这个人,爷就是难处置了,这才要与你商量一回。”

廿廿好奇挑眉,“哦?这么说,这个人倒是与我有关的?”

廿廿故作担心,“哎呀,该不会是和世泰吧?他年轻不懂事,又在皇上跟前当差,这便与王进福熟识了不是?”

皇帝倒哼一声,轻轻点了廿廿额头一记,“自然不是!和世泰再年轻,也没这么糊涂!再说你的兄弟们每次进宫请安,你都要殷殷嘱咐他们谨慎,你当爷不知道呢?”

廿廿吐吐舌,欣慰地含笑点头。

“……是明安。”皇帝长眉拧起。”

“原来是他。”廿廿连哂笑都懒得了,“怎么我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丢人现眼的事儿,拳脚他自己一个人给做绝了?我母家这一门,二百年来族人所做的事儿加在一起,都没有他自己这不到一年里做得全乎。”

皇帝也是深深叹口气,“谁说不是!从今年正月爷任命他为步军统领,这还没到腊月呢,他就前前后后办了多少糊涂事去!”

廿廿抬眸凝视皇帝,“他这回又出什么幺蛾子呀?”

皇帝哼了一声,“他是瞧着爷有日子没召见他了,他这便心里没底,就想招儿叫爷传召他当面奏对……这便将主意打到永定河的坝工上了。他知道爷这几个月来最关心的就是河工之事,他便存心将坝工和图样儿不随折子一起递上来,而非要揣到怀里藏着,爷若想看那图样,就唯有遂了他的心愿,叫他当面奏对了!”

廿廿听着都忍不住要乐了。这个明安,怎么还跟三岁小孩儿似的?

“他怎么这么大胆子?他究竟以为他自己是谁,或者说他又仗恃着谁呢?”廿廿轻笑一声,“难道是我么?他自以为是我母家大宗公爷,皇上便要为了顾虑我而姑息他不成?”

皇帝也是啐了一声,“他自是在外头无时不刻不将你挂在嘴上。除了炫耀身为你母家大宗公爷的身份,还要自以

为是地将当年你入宫为侍读的事儿再重提一遍。”

廿廿指尖儿绕着帕子,忽地偏首凝眸,“……那便更该死了!我进宫为侍读,那是汗阿玛的心意和恩典,怎地倒成了他炫耀的资本去了?”

皇帝也是眯了眯眼,“何尝不是!”

“他既如此,皇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便是,万勿因我而有半点顾虑。甚或这话还要反过来说,他既一次次地拿我做筏子,我才要第一个不饶了他去!倘若皇上还要宽纵了他去,我倒要不依呢!”

这晚绵绵缠缠过后,廿廿丝丝喘着气儿,覆在皇帝肩上懊恼难消地说,“……不光一个明安,我母家钮祜禄氏便再有旁人不知天高地厚,皇上不但千万别因为我而宽贷,反而要更狠狠地罚才好。否则,皇上便不是顾及我,反倒是要叫他们毁我的声名去了!”

皇帝拧一把她小腰,疲惫又满足地低笑,“瞧你,还这么一把子好气力,这会子还怒气未散呢。”

廿廿用迤逦而下的长发,轻轻将皇帝的嘴唇给圈起来,“……这宫里宫外的,终究我母家钮祜禄氏的人太多,他们一个一个儿的难免不都跟明安似的,凡事都打我的旗号——可我是最厌憎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儿的!”

皇帝将廿廿小腰抱紧,腰腹间温热地摩挲了好一会子,“爷都明白……甭管你钮祜禄氏族人谁犯错,又与你何关去,终究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罢了。”

廿廿这才松口气,捧着皇帝的下巴,亲了亲。

“倒是这个明安,我都纳了闷儿了,我明里训斥他已经不止一回,他怎么还怎么打的胆子?”廿廿小指尖儿在皇帝心口幽幽打转,“他该明白,他再犯下罪过去,我必定不会保他,还会第一个请皇上重罚他去,可他怎么还敢如此?”

“难不成他自以为我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还有旁人保着他去?——也是,想来他的公爵乃是世袭而来,他便想着皇上必定顾念我母家先祖的功绩,这便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恩典,免了他的罪过去吧。”

皇帝在夜色里,眼睛眯起,“是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识体统,看来是他心下别有仗恃了……”

次日一早皇上走了,廿廿懒得起身,便坐在炕上,先要了一碗热奶茶喝着。

月桂一边儿叠被,一边儿轻声道,“昨晚儿主子跟皇上安置了,我就去问了曹进喜,问他可知道王进福究竟是因了什么事儿,又招供出来什么了。”

廿廿凝视着那混沌不清的奶茶,“他怎么说。”

“他倒挺爽利的,当真替咱们特地去慎刑司打听了,回来就与我说了。他说王进福自己招供了,是明公爷想面见皇上,他便收了明公爷的好处,这才在皇上面前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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