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丫傻傻地坐在了**,盯着这些脚印,使劲儿地想,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不伤害她?他为什么执意要走近她?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和娄小娄交往?他为什么画那张漫画?
忽然,她的思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爸爸。
爸爸身陷囹圄,对这个家,对心肝女儿,那种思念可想而知。他要回家,他要见到桑丫。仅仅是看一眼,而没有任何举动,这样的男人,只有父亲。地上那双脚印,和爸爸的尺码一致……
爸爸越狱了?
他怕女儿担心,一直躲藏着?
这世上没有隐身衣,桑丫怎么可能连爸爸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爸爸在监狱里自杀了。
可是,从桑丫第一天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人存在,到现在已经很多天了,监狱方面不可能不通知家里啊。
还有一种可能:监狱方面已经通知妈妈了,而桑丫临近高考,妈妈不想影响她,把这件事隐瞒了……
想到这里,桑丫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拿起电话,拨妈妈的号码。
偏巧妈妈关机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卫生间。她不知道那个人在哪个方位,但是她相信他在看着她。她匆匆洗漱完毕,出了门。她下楼来到小区门口,上了一辆黑车,对师傅说:“花都监狱。”
黑车司机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小声说:“那地方太偏远了,不管你回来坐不坐我的车,我都要收双程的钱……”
桑丫挥挥手,说:“随你了。”
于是,这辆黑车载着桑丫,朝着和北京相反的方向奔去。
这一天不是探监开放日,直系亲属来了也不让接见。桑丫被隔在高墙之外,无论她怎么央求,值班的武警都不放她进去。
最后,桑丫说:“哥哥,我只要你带我进去,远远看一眼,只要看到他就行了。”
武警目视前方,摇了摇头。
桑丫又说:“那么,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只要你告诉我,我爸爸还活着,我马上就走!”
武警还是摇头。
桑丫悲伤地退到了路边,坐下来。
她望着眼前的高墙,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这时候,朱玺正巧打来了电话,嬉皮笑脸地问:“桑丫,你在干吗?”
她病急乱投医,马上说:“朱玺,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朱玺问:“什么事?”
桑丫说:“我来监狱探视老爸,可是进不去……”
朱玺说:“我现在就赶过去,你踩在我的肩膀上,然后跳进去。”
桑丫说:“你不帮忙还调笑我!”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接着,泪水就涌出了眼眶。
哭了一会儿,桑丫站起来,打算回家了。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是朱玺的,这一次他的口气比较严肃:“桑丫,你等着,我正在联系人,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桑丫:“好的,我等你。”
放下电话后,桑丫的心里有了一些光亮。现在,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朱玺这个家伙身上了。
监狱大门对面,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有一些低矮的小商店。有几个人坐在门口,朝这个孤单的女孩张望着。远方,就是碧绿的山了。桑丫避开那几个人的目光,低着头在高墙下徘徊。
半个钟头过去了,在桑丫已经感到没有希望的时候,朱玺的电话又来了:“桑丫,你别急,我老爸现在去监狱管理局了,他去找人批条子,你等我,一定没问题的!”
桑丫的心里一热,低声说:“朱玺,真的谢谢你。”
朱玺说:“跟我客气什么。”
过了中午,桑丫终于看见远方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朱玺来了!轿车停在桑丫面前,朱玺下了车,拍拍桑丫的肩,没有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就朝监狱大门走过去了。
两个高中生依然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被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