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
马车夫眉飞色舞,胡须都在飘动。
沉兴师仔细看了一下马车夫的脸……
可能这马车夫还真没说谎,即使马车夫已经上了年纪,六十上下的样子,但从五官看起来,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这人啊,讨人喜欢的时候,就得把握机会,当年我没悟透这个道理,错过了多少好姑娘,到了后来只得随便找个娶了,哎,遗憾……”
马车夫长吁短叹。
“这么说,老嫂子不中你心意了?”沉兴师挑眉。
“这个……也谈不上,日子嘛,过着过着就习惯了。”
马车夫刚说了两个字,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迅速的朝四处扫一遍,这才感叹道。
沉兴师和米安城对望一眼,暗自窃笑。
马车夫不过是嘴嗨而已,老嫂子真要出现,估计要吓得一哆嗦。
马车在宜州城里到处转悠,最后在一处幽静的小巷口停下来。
“老前辈有几把刷子,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找的到。”
沉兴师掀起衣服下摆,从车上跳了下来。
“门号我告诉你们了,那小姑娘最近被几个混混堵门,你们给处理了,在把人带出来。”
马车夫放下马鞭,从底下又掏出了旱烟杆。
“你们隐卫怎么不去将人带走呢?”还未曾下车的米安城疑惑道。
“我们只干暗活,不干明活儿,除非上头有安排……现在,上头安排的你们去办。”
马车夫咬着旱烟杆,吧唧一口,眯起眼睛。
“明白了,我们这就下去办事。”米安城点头。
马车夫的意思,他已经明白。
明活儿指的是暴露自家身份去办事,而暗活儿指的是隐藏身份,最好蒙面,易容改扮,暗中行事。
米琪应该不想暴露这一片隐卫的真实身份,所以这种明活儿就让他们来干。
他米安城,沉兴师,都是捕快身份,这是属于郡守府衙门的吏,属于明面上的人物,让他们来办,并无不妥之处。
马车夫留在马车上,而米安城,沉兴师两人迈步往前走去。
他们身上穿着青色的捕头衣服,带着制式帽子,腰间佩戴腰刀,铜牌,行走之间气势非凡。
“小娘子,快开门。”
“再不开门,咱们哥们就要砸门了呢。”
“是啊,我们都是好人,帮你来着。”
他俩还未曾走过去,远远的就听见嬉笑声,那说话的声音一听就很不正经。
那些人说的是带着宜州话口音的官话,这种奇特的口音,米安城,沉兴师都不陌生,因为宜州这边很多人都是那么说的,包括那位马车夫。
米安城抬手,沉兴师马上领会他的意思,停下脚步。
两人站在侧面,他们能听见对面的声音,而对面却察觉不到他们。
院子里面的少女安全,他们都不用担心,附近暗中又不止一名隐卫潜伏,他们都执行着暗中护卫的任务。
“你们,你们在这样,我要叫人了。”
里面传来一把柔弱的少女声音。
“叫人?你还叫谁啊,你家老妈子出门买菜,起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这旁边没别人。”人。”
“是啊,小娘子莫怕,我们又不是坏人,只是着看你一个人孤单,想带你一起吃酒。”
“我们三个真是好人,你再不开门,我们就自己开了。”
过了一阵,就听见咣咣的砸门声音。
门啪的一声打开。
米安城跟沉兴师对视一眼,他们疾步向前,走了出去。
“你们在干吗?违反乱纪吗?都给我趴下。”
就在那三名混混想要进入院子的时候,米安城和沉兴师都抽出腰刀,挥舞起来。
三名混混先是怒气冲冲的,但随后他们脖子一缩,硬生生的在脸上挤出笑容。
“两位官爷,咱们是闹着玩的,这就走,就走。”
“谁跟你们闹着玩的?”
沉兴师上前,咣咣几刀,用刀背将三人击倒,掏出马绳熟练的将三人绑住,又用破布塞住三人的嘴。
米安城已经进了门。
他看到一名少女穿着素净的青色衣裙,眉宇之间怯生生的。
“拜见官爷。”
“你叫什么名字?”米安城道。
“回官爷的话,民女白凌晓。”
少女欠身,福了一礼。
“跟我们走一趟吧,去衙门写个笔录。”
米安城抬眸道。
少女白凌晓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后她还是跟着米安城走了。
在这一片,他们可以跟混混斗,但不可以跟官家斗,衙门的人那都是不能得罪的。
白凌晓出门以后,看到那三名混混被绳子捆绑着扔在一边,不禁愣了愣神。
“会有人将他们带回衙门的,到时候,还需要你来指正。”沉兴师笑道。
因为沉兴师的笑容很温和,白凌晓本来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莫担心,我们只是带你做个例行笔录,过后还会放你回家的。”
等白凌晓上了马车,沉兴师又出言安慰。
马车没过多久就回到衙门里面。
白凌晓进入衙门里面,没多久,旁边的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道身影。
白凌晓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面前之人不是幻觉,这才用惊喜的语气道:“爹?”
她依旧带着疑问的语气。
“丫头,是我,不用怀疑。”
那边的中年男子一开口,白凌晓马上就彻底确定,此人就是她的父亲白苏榭。
“爹,你不是出远门了吗?都说要好些日子才能回家。”
“没走成,生意没了,我又回来了,这不是朋友帮忙,在衙门里寻了个文书来干,也算是个正经活儿了。”
“对了,我听说,有混混砸我们的家门?”
说到这里,白苏榭眼睛微微一眯,透出一股子杀意。
但这股杀意只是一闪而逝,很快望向白凌晓的目光又重新温柔起来。
“是啊,三个附近的小混混,欺负咱们家没人。”白凌晓翘起嘴唇。
父亲在身边,她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本性。
“哼,几个小混混就敢砸门了,这次要好好整治一下。”
白苏榭有些疑惑和不满。
这种情况怎么会发生?他都安排好了的,按道理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