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里正,身为一个成年人,一村一长,这就是你展现出来的办事能力?”
杨若晴端起面前的茶碗,轻吹了口上面的浮沫,冷眼扫过面前的李甲。
李甲怔了下,脑门上的热汗瞬间晾却,转为了冷汗。
“确实,仅凭这些村里的玩笑话,是当不了证据的。”李甲支支吾吾的说。
“那啥,晴儿,事出突然,请你再宽限几日吧!”
杨若晴眼睛微眯。
“你过来!”
李甲愣了下,随即小心翼翼的凑到杨若晴跟前。
杨若晴低语了几句。
李甲大惊,瞪圆了眼睛望向她。
“晴儿,是我听错了吗?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李甲满脸困惑,“为啥要那样啊?那样一来,咱这一天来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杨若晴冷冷一笑,眼中尽是嘲讽。
“李里正这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我,我这就去安排。”
杨若晴又喊住他:“你可以去安排,但我方才跟你说的话,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晓。”
“不管是谁!请你记好。”
李甲直直看着杨若晴那看似玩笑,却毫不掩藏杀机的眼神,浑身都僵硬了。
原本他还想着回去跟兄弟李乙,侄子李伟,以及婆娘那里关起门来好好合计和琢磨一番杨若晴这个临时决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可这会子杨若晴的警告,还有那带着杀气的眼神,瞬间就让李甲啥念想都不敢有了。
于是,回到了李家村,当等候在村口的李乙看到哥哥回来,立马迎上来询问情况的时候,李甲只是摆摆手,什么都不想说。
说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被杨若晴那边知晓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随便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敷衍完了李乙,李甲转身往善园那边去了。
他找到那几个看管善园的汉子,叫到一间屋子里,对他们几个耳提面命了一番,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家里的婆娘也等着焦急,见他完好无损的从长坪村回来,婆娘也是长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杨若晴要可劲儿的难为你呢,我这眼皮子先前跳的厉害,你总算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李甲对此只能苦笑。
这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下趟呢?
虽然他清楚杨若晴不可能为了这件事直接杀了他,或者咋样。
但是这件事没办好,就算是彻底得罪了杨若晴。
自己这里正,估计也就要做到头了。
而做里正的这几年里,自己可没少仗着手里的权柄在李家村作威作福。
各种吃那克扣,收受村里人家的孝敬,处理纷争的时候凭着人情和礼品来判定……
只要自己不坐这里正的位置,又跟长坪村那边交恶了,之前得罪过的人估计都得反扑,到时候在李家村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
“那啥,你帮我做件事。”李甲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衣,边吩咐自家婆娘。
“啥事儿?”婆娘问。
“这几天你明里暗里的多留意胖嫂,还有她家二君,但凡逮住一点点把柄,咱就好跟晴儿那交差了。”
“咋?你今个过去跟她说线索,她不信?”
“那些都是村里人无聊时嚼舌根子的东西,这能当证据让她信?撑死了当几句玩笑话罢了!”李甲说。
婆娘叹口气,说:“反正村里人老早之前就在说这事儿,如今出了善园的事儿,大家伙儿都在背后猜八成就是二君做的。”
“刚好二君他娘胖嫂夜里去善园照看嘛,估计把儿子也一并带了过去。”
“这咋还不信呢?要铁证?总不能让咱刚好抓住二君睡那些女孬子的事儿吧?那太难了,撑死了一碗茶的功夫,甚至更快,哪里来得及哦……”
自家婆娘的叨咕叨咕,更让李甲烦躁。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早几年还能坚持个一碗茶的功夫,到了这两年,别说一碗茶的功夫了,扶都扶不起来,哎!
“行了行了,赶紧的去打听去盯着,别跟我这说废话了!我昨夜没合眼,补个觉先!”
而另一边,杨若晴又将杨华明撤了回来,派了刘氏去李家村那边打听各种八卦消息。
事实证明,刘氏在这块的办事效率真的要甩杨华明十八条街。
尽管杨华明在李家村认识不少人,可那又如何?真的打听起八卦来,刘氏完全展现了娴熟的业务水平。
才半天功夫,刘氏就来了骆家找杨若晴回禀事情。
“晴儿,关于李家村胖嫂家的情况,我全都摸得门儿清了。”
刘氏坐下后,自己伸手去抓桌上的茶壶倒茶喝。
杨若晴也没拦着她,到了骆家,尤其是骆家后院这寝房里,刘氏那是相当的自在啊。
不仅没拦着,杨若晴甚至还起身给刘氏拿了一碟子她喜欢的瓜子放她面前,让她边嗑瓜子边说事情,如此说出来的事情,更有灵魂。
果真,刘氏喝了茶,又看到焦糖瓜子,很是高兴。
她抓了一把在指甲里剥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不等杨若晴问,便自顾自的说开了。
“这个胖嫂啊,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娘家在望海县那边,远的很。”
“嫁到李家村后,男人是做挂面的,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叫大君,二儿子叫二君。听说她男人在世的时候日子过得也算红红火火,后面男人死啦,家里就走下坡路了。”
“可偏偏那个小儿子二君生下来就是傻帽,十来岁在外面玩闹回家,还要叼乃,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啥玩意儿都长齐全了,还要他娘给洗澡喂饭。”
“胖嫂拉扯着两个儿子长大,给大君娶了房媳妇成了个家。”
“结果老大两口子刚成家就把胖嫂和二君分出去另过了,大军家生了好几个娃,日子也不好过,对胖嫂和二君那里自然是没有半点照拂的。”
“这胖嫂啊,拉扯着二君住在老屋里,如今二君都快三十岁了,跟我家荷儿差不多大,房源一百里都没有姑娘愿意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