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冬,天气转凉。
顾寻因为功夫特性,不惧寒暑。
衬衣外边就加了件外套。
瞿志云不知内情,见他穿的这么少,关心了一句。
“伤好全了吗?要不要安排再去医院检查下。”
“不用。”
提起医院,顾寻想起一事。
在医院的费用,是庄氏垫付的。
回头得去医院问下账单,把钱给还了。
人家肯帮忙就是情分,没有医药费也让人家出的道理。
包间里开了空调。
庄婷身着一套深色女士西装。
相比平时,着装的更加保守庄重。
再加上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像是出席某正式会议的打扮。
不过穿得再保守,也不影响她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蛋。
四人落座。
等菜品上齐。
顾寻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桌药膳。
明显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顾寻没浪费人家的心意,大口朵颐。
也注意到了庄婷筷子虽然拿在手上,实际小口慢咽的,并未吃多少。
顾寻主动开口:“找我来有事吧?”
庄婷发现顾寻吃的胃口大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吃完再聊不迟。”
顾寻看了眼桌上,又给自己盛了碗乌鸡汤。
端起汤,尝了口,确实不错。
“你说吧,我听着。”
庄婷这才放下筷子:“上午,上面叫我去开会,近期会有商业考察团来东海。”
顾寻不觉得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静等下文。
“我就是和你打声招呼,近段时间,上面对东海的安全环境将会特别关注。”
顾寻琢磨了下:“没理解错的话,你是让我最近不要惹事?”
“谨慎一些比较好。”
确定了,庄婷就是这个意思。
在庄婷这绝对的美女面前。
顾寻虽然不是色中饿鬼,也还是想给人家留点好印象。
必须澄清下:“庄总,你可能对我有所误会。”
“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一般就是事到临头了,但凡吃点小亏,就能相安无事的情况下,我绝对不惹事。”
庄婷微愣。
瞿志云伸出去夹菜的筷子也顿住了。
陈山低着头,嘴角也不禁微微抽了下。
他当然知道顾寻为人确实如此。
可问题是,不论什么时候,顾寻身上就没少过麻烦。
场面一时寂静。
澄清失败!
顾寻暗叹一声,无奈端起碗喝汤。
庄婷打破尴尬:“顾先生,我们当然知道你为人,和你打招呼,就是让你有个数,避免有人故意在这时间段挑事,遭了算计。”
“好,我会注意的。”
本以为庄婷约他吃饭,是又碰到了什么麻烦。
结果就是专程给他提个醒。
吃完饭,顾寻便起身告辞。
他闲人一个,庄婷是大忙人,没必要耽误人家时间。
分开后。
瞿志云驱车载庄婷回公司。
路上,庄婷忽然笑了下。
瞿志云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仔细想想,你不觉得顾寻其实,的确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
瞿志云看着倒视镜里,庄婷不像开玩笑。
想了想,还是摇头:“从当初出差,他选择杀回去,我只觉得他是个不怕事大的主。”
“你说的对,他只是不怕事,并不是喜欢惹事。”
“你想想最近这些事,放高利贷的到他家闹事,他还钱。”
“吴宇辰对付顾晓,他上门去谈。”
“木星酒店结了怨,他最后也是息事宁人。”
“至于天华的下场,吴宇辰那天打电话就在我们面前,什么情况我们再清楚不过。”
这番话是在对瞿志云说。
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无法否认,从顾寻灭了吴家后,她对顾寻在潜意识里,就是带着惧意的。
别说她一个女人,哪怕是瞿志云在吴家事后,再接触顾寻时,也多带了几分小心。
现在梳理一番后,庄婷心里轻松了许多。
……
“看不出来,这帮人还学会与时俱进了。”
看着茶几上。
放着的一堆隐藏摄头、窃听设备。
顾寻和陈山都有点无语。
一回来,两人就发现有外人摸进来过。
然后就找出了这堆玩意。
在他们面前玩这套,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应该是跟着我们的那帮人干的,看情况是没找到枪,就搞了这些东西。”
顾寻的猜测,陈山认可:“这手法,确实不专业,估计就是你说的情况。”
看着这些设备,陈山问:“怎么处理?”
顾寻想了想:“还给他们吧。”
陈山闻言,迟疑:“庄总不是说了,这段时间最好安分点,真还给他们,有点太打脸了。”
“这帮人盯我们这么久,不可能罢休的,既然如此,不如早点将他们逼出来。”
“也是。”
陈山将这些设备装在一起。
出门就直奔不远处的一栋房子。
也没进去,将手中的设备,扬手扔到了二楼阳台。
窗户后,两个年轻人脸色不太好看的注视着他背影离去。
等他身影进了院子,两个年轻人才出来,看向地上的物件。
“欺人太甚!”
……
金陵。
百善堂!
徐厚生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纸上记录着。
等记录完,拿起刚写好的方子,转身进了内堂。
内堂里,一个看着六十上下,身穿一套唐装的老头,正握着毛笔,看着眼前的白纸沉思。
似乎在考虑写什么。
徐厚生不敢打扰,就在门外等着。
老头沉思许久,最后还是没落笔。
放下毛笔后,走到一旁架上水盆处,洗了洗手。
徐厚生这才进来:“东家,打听到了。”
老头接过方子看了眼,一共两张,老头看完问:“就这两份?”
徐厚生恭敬回:“是,就这两份。”
“误人子弟!”
老头手指在纸上微微一捻,两份药方被点燃,烧做飞灰。
“东家,十大传承的弟子,已经全部下山,盯着他七八日了。”
“那又如何?”
老头瞥他一眼:“那小东西不是狂的很,公然放话挑衅整个武林界吗,如今要是连几个小辈都应付不来,那死了活该。”
徐厚生伺候了他几十年,一听他语气,就知道这是已经有了缓和。
连忙道:“虽说是有点年轻气盛,但这身气魄还是能看的。”
这话让老头脸色缓和了点:“话不能说早了,是骡子是马,出来溜一圈再说。”
“行了,那小东西要是撑过了那群小辈再来禀报。”
老头一挥手,再次拿起笔,又盯着白纸沉思。
徐厚生心道‘要是撑不过呢’?
可老人已经决定了,他不敢再说。
等他退出去后,老头目光忽然远眺南方,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内,忽有精光闪烁。
低头,笔走龙蛇。
两个大字,一蹴而就。
老人抛下毛笔,转身走回院中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闭目。
堂中书桌上。
龙飞凤舞的‘传承’二字,静静躺在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