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石!没想到竟然在榆家手里。”师朗目光如炬的盯在黑色石片上。
只见榆木牙将石片轻轻放入水中,等水漫过石面时,平凡无奇的石头犹如浓墨泼入水中将整盆水都化为黑色,水面平静以后,漆黑的水面发出微微彩光,竟折射出些奇怪的景象,只是这些景象太过模糊,即使仔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黑石吸引住,榆木牙让出位置给禾小姐,“我的题目很简单,只要小姐说出水里看到的是何人就可以了。此石名曰姻缘石,乃我榆家祖传之物,若给女子使用便能照出此生命定之人。”
禾小姐俏脸一下变了颜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水中,既好奇又彷徨,一旦榆木牙所说属实,这里的人都将看到她的命定之人。这人若是别人尚可,万一这榆木牙弄了花样显的是他自己那岂不是没有退路?榆木牙见禾小姐踟蹰不前,故意激道:“莫非小姐愿意认输?”
“看就看!我就不信这东西真有这么蹊跷。”禾小姐急得跺脚,嗔睨了他一眼小女儿姿态尽lou。
禾小姐将手深入水中划了几圈,浓浓的黑水一圈圈荡漾开去,随着禾小姐的动作,黑色的石头渐渐幻化出更多的色彩,转眼之间整个水盆犹如变作了染坊般色彩斑斓起来,这些色彩渐渐融合成一个人影,禾小姐轻咦一声低头向盆中看去。
白色锦袍,瘦削的身形,青涩的笑容,水中人物犹如真人在眼前朝众人笑起来。“真的是他!”众女一阵唏嘘,已经有几个人上前劝慰起禾小姐来。
“禾小姐,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看到什么了。”榆木牙眼带笑意,同时也为刚才冒险之举捏了把汗。若刚才水中出现的不是自己,那么他就输定了,现在这么多人看见水中事物,禾小姐不可能装作看不见,不管她如何回答自己都是赢家,而一旦她说出榆木牙几个字,那就意味着她承认榆木牙就是命中之人了。
禾小姐脸色煞白,小嘴抖的厉害,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娇弱可怜,她看了看榆木牙,又看向楼里的姐妹,颤声道,“这局我输了,但是我们还是要来一局,若下一局我还是输了,我就和你回家。”
榆木牙几人交换了眼色,为出其不意赢了这局欢呼。这石头也着实神奇,若不用手触碰,这盆水就和墨汁一样照不见人,石玥对这黑色的石头产生了好奇,将头探向盆边朝里看去,“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能不能也借我看看?”
木牙点点头,石玥兴奋的撸高袖子,将半截手臂伸了进去。黑色的水承得小手晶莹白皙,黑色的水珠顺着手腕轻轻滑落,师朗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那抹洁白看去,心也随着她的动作提到嗓子眼。
水面氤氲了一下突然化为静止,石玥凝神看去,只见水面忽然晃动了一下,一个人影渐渐浮现水面。出现的是一个男子修长的背影,漆黑如墨的长发垂至腰际,堪堪lou出结实的臀部和健美的大腿,精瘦硕长的身体无一丝多余赘肉,走动间隐隐约约lou出腰际一银一金两道环形纹身。石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位老兄到底是谁啊,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奔,好吧,就算他不知道这边有这么多人在看,可也不要走路时故意lou出关键部位,石玥俏脸一红,赶紧将头移开。
石玥心怦怦乱跳,抚着胸口喘气,真是危险,再多看一眼就要喷鼻血了,师朗见她面lou异色,赶紧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咦,师兄看不见吗?”师朗摇摇头,众人也奇怪的看向盆中,石玥回头又看了看,画面依然清晰可见,没道理大家看得见禾小姐的命中人却看不见自己的。
师朗再次看向水中,依然一无所获:“我只看见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显现出来。”
“那就怪了,我明明看见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啊,你看,他背后还有两道金银双环纹身,可惜是背面看不见正脸。”石玥比了比双环的位置,仔细描述着水中的男人,没有注意到在场已经有两个人变了脸色。
师朗的笑容淡去,将石玥从盆边拉回来,“别看了,这姻缘石也不是完全准确,水中月,镜中花,姻缘的事怎可由俗物断定。”
“你刚才还说那些看过姻缘石的人都找到了命中人呢,怎么一下就变了。”石玥不悦的瘪瘪嘴,刚想再看就听见有人在耳后轻语,“姻缘哪能信这块破石头,哪个男子被你命定岂不得吓死。”
小环圆溜溜的脑袋不知何时也伸到盆边,伸手在水里也摸了摸,盆中同样半天没有变化,“什么破东西?为什么就小姐能照出人来我却不能,这骗人的东西我拿出去泼了。”说完便捞起姻缘石朝榆木牙扔去,吓的木牙赶紧捧在怀里。
石玥有些失望,随即想了想自己说不定啥时候就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管他命定之人干什么。
那边禾小姐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整了整衣衫朝师席走去。自从禾小姐以室女出题后老头就闭起眼假寐,现在听见脚步声才眯着眼看过来。
“师席请出题。”
“哼!”老头哼哼唧唧把头扭向一边,“老夫可出不了什么稀罕题,依老夫意思,这位公子小小年纪却肚量了得,小姐还是从了他吧,女子当贤淑端庄,哪能这样放浪形骸不成体统,家教不严呐!”
禾小姐料不到老师席会有此说,脸色铁青,身子摇了摇还好有小环在身后接住,“你这老家伙废话少说,你到底出是不出?不出我可拔光你的头发看你怎么见人。”
“恶奴啊恶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老师席一把护住脑袋,对小环又怒又怕,“我就出上一题,谁输谁赢你们自己判断。”
老师席站起身,将周围仔仔细细审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一名身披狐裘的红衣少女身上。师席慢慢踱到少女身边,趁其不备一把将裘皮扯下,扔到地上就是狠狠一顿乱踩。
“啊!我的白玉裘,这老头疯了!”少女尖叫着冲过来,发起狂似的朝师席抓去。
“小公子救我!”师席吓得抱头鼠窜,迅速闪到榆木牙身后,伸出脑袋委屈道,“不怪老夫啊,是这禾小姐逼我的,怨不得我。这白裘现在脏了,你们谁能不用水把它洗干净就算谁赢。”
“怎么可能不用水!这百年白玉裘就算用水都不能洗净,竟叫你这老头给糟蹋了。禾姐姐,这老头故意欺我!”少女又急又气,眼眶泛出泪花,心疼的看着地上沾污的白裘。
“谁说不能,我说行就是行。”
“世上真有不用水就能洗净衣物的办法?”见师席信誓旦旦不似说谎,榆木牙又朝禾小姐看去,那边同样是一脸迷茫,几个女人七嘴八舌也拿不定主意。
“若是都答不出岂不正合心意?”老师席出的题目着实巧妙,石玥佩服之余更庆幸谁都答不上来,“木牙看什么呢?莫非改了主意?”
石玥只是随便一问,哪知榆木牙俊脸通红,苦笑道:“我们榆家世代都用姻缘石定姻缘,这次出门家母便嘱托我定要给未来娘子照上一照,方才我便趁机赌了一把,若她照不出我便可安心回家向家母复命了。”
咦?石玥惊讶榆木牙态度的转变,一块时灵时不灵的姻缘石竟然叫他上了心,她略微沉思片刻,眉头舒展朗声道:“如若禾小姐答不出,我倒有一妙方。”
众人纷纷停止议论,红衣少女更是泪眼婆娑朝她看来。
“取些盐巴来,我自有妙用。”
待盐巴送上来时,竟然是碗大一块,石玥愣了愣,将盐块搁在碗中以掌按碎,又命人拿来布袋将白裘和碎盐一同装入袋中,封住袋口大力摇晃起来。
“小娘果真聪颖!”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见老师席从身后走出来,激动的接过布袋将白裘取出,白裘洁白如初而盐巴却泛出灰黑色,“老夫原以为此方就老夫一人知,没想到小娘亦是有心人,这场比试就算小公子胜了。”
“怎么会这样?”禾小姐脸色惨白,犹如失了魂般喃喃自语,“榆公子曾对贵女说过即使赢了也会退婚,现在可还算话?”
榆木牙见石玥愧疚的低下头,笑道:“小姐方才也见过姻缘石,为何就不愿应下这门亲事?婚后我定会真心待小姐。”
禾小姐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小环,我们先回去。”说罢也不理众人飞也似的跑出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