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道:“太子要把三殿下送给豸彧?”
那宫婢胆子细小的出奇,抖成一团,道:“奴婢不敢撒谎,姑娘要是不信,向外看看便知道了,再过两三个对时就要到对岸了……”
我一惊非小,忙抬头向窗外望去,虽然是夜晚,但一弯新月高悬,清清楚楚的照出前方山峦形状,可不正是荒荻女族沿岸的山貌。
“这个混蛋,竟然出卖亲弟弟,简直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我不禁脱口咒骂,心思飞快转动,暗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九死一生才逃出来,而且还不知绿野·穹天有无脱险,付出这么大代价,没道理半途而废,莫说是太子,便是蓝王下令,我也不能从命了。对岸已是荒荻势力范围,要逃难比登天,现在水上是唯一的机会,因此手下一紧,逼问那宫婢道:“三王子现在何处?”
那宫婢向上一望,道:“三殿下就住在姑娘楼上,和太子殿下一层。”
这艘战船共分五层,甲板下两层,甲板上三层。我这间房在第二层,太子和暮霭·深蓝在我楼上自然就是第三层了。我心中已有计较,先把这胆小宫婢用腰带捆上塞住嘴巴,然后剥下那被我打晕的宫婢的衣裙换上,连头发都绾成与其一样的双丫鬓,再叫醒已经睡着了的球球圆圆,打开窗让它们先飞出去等我。我则解开那胆小宫婢的束绑,暗暗抽出一支魄箭,随心意幻化成一把尖锥形的匕首隐于袖中,顶在那宫婢的腰眼处,道:“带我去找三王子,你若敢叫,我便杀了你。你若乖乖合作,见到三王子后便放了你。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那宫婢急忙点头,表示愿意带我去见暮霭·深蓝。我在房中没感觉,出来后方知戒备森严,我这层和第三层的楼梯口都有重兵把守,若非我改扮成宫婢,根本寸步难行。
进去两个宫婢,出来两个宫婢,人数正确,再加上夜晚灯光不足,无人留意我们两,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第三层。这层虽有四个房间,却只住着太子夫妇和暮霭·深蓝,两房相邻,方便监视。
“扣扣扣……”来至暮霭·深蓝门前,我让那宫婢抬手敲门。
房门应声而开,探头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打扮和我们相同的宫婢,看见这胆小宫婢,马上悄声道:“王子还没睡下,洗完澡在看书,请娘娘放心,瑾儿会好好盯着的……”
闻言我立时明白了这个宫婢也是玉妃的人,未等胆小宫婢开言,便猛然一记手刀切在其颈动脉上,然后飞速把昏倒的她拖进门中,并同时把那胆小宫婢也抓了进来,又回身把门插死。
眼前开阔,是个大厅,厅中却没有人,隐隐有说话声从里间传出。我便押着胆小宫婢向里间走去,里间的门大敞着,暮霭·深蓝坐在桌案旁,显然才洗过澡,浓密长发还偶然有水滴落,身上新换了一袭蓝紫色重纱界线遍绣折枝蔓长袍,纱质轻柔色泽如梦,衬得他更加肤如凝脂,眼积烟云,丽色无边。桌上虽摊开着本书,但他一手托腮,一手轻叩桌面,眸光凝在某处,半晌也不转动一下,心魂早已不知飞去了那里。
旁侧站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宫婢,手托一条大棉巾,满面潮红的偷眼看着他,娇声道:“三殿下,您头发在滴水,若打湿了衣服,着凉便不好了,奴婢帮您绞干了吧……”
暮霭·深蓝也不知在想什么,眸中霞蒸雾绕变幻莫测,似喜又嗔,似怨又念,并未听见那宫婢的话,呆呆只管出神。那俏丽宫婢见他不出声,以为是默许,面上更红,眼波欲流,上前几步便要帮他擦头发。
暮霭·深蓝却如梦初醒般猛地侧身避开她的碰触,眼带惊恐的道:“你要干什么?走开,别碰我。”
那俏丽宫婢立时僵住,脸上阵红阵白,泫然若泣,委屈的道:“奴婢只是想帮殿下绞干头发……”
暮霭·深蓝厌恶摆手,“不用了,你下去吧。我不想再被任何女人碰……”停了停,靡丽小脸上忽然泛起层晕红,眼中的喜悦好似要满溢出来,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道:“除了她……”
那俏丽宫婢愣了愣,神色凄楚,脱口道:“她是谁?”
我正好闪身进来,大步跨前,一掌把她劈晕,道:“你猜!”
那俏丽宫婢简直“晕”不瞑目,白眼翻得老大,软软栽倒。
暮霭·深蓝看见我又惊又喜,猛的跳起扑向我,道:“你怎么来了,我才还在想你,想去找你,又怕你已经睡下了……”
我怕他扑倒,忙揽住他如削细腰,皱眉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暮霭·深蓝却见我神色不对,急声解释道:“她是玉妃嫂嫂派来的,但我没有让她碰到我……”
“这个你不用告诉我……”我简直哭笑不得,虽然非常想跟他说,我不介意他和别的女子怎样,又怕节外生枝耽误时间,便打断他的话,简单明了的把玉妃如何给我下毒,太子想要送他回荒荻,给新晋女王豸彧做王夫的事告诉了他。
“……不会的,不会的,大哥不会这样对我……”暮霭·深蓝如遭雷击,神情呆滞,满脸难以置信之色,颠三倒四的念叨,道:“大哥绝对不会这样对我!从小便只有大哥肯带着我玩,二哥因为母后对我比对他好,所以非常讨厌我,常趁大人不注意欺负我,都是大哥帮我解围。父王忙,有时候几个月也见不到一面,倒是大哥常常嘘寒问暖,大哥长我十多岁,在我心中他几乎就跟父亲一样……”
我这才恍然,以骄傲任性而闻名的暮霭·深蓝,为何总会出席太子的宴会,原来在他心中,太子是亦父亦兄般的存在,但被亲近的人背叛更痛,这我在白国时深有体会,便轻拍他安抚,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先离开再说……”
暮霭·深蓝却陡然低叫,道:“我不信!我要去问个明白……”
那胆小宫婢吓得“噗通”一声跪倒,道:“殿下明鉴,奴婢不敢撒谎……”
此时这宫婢已经无用,我便如法炮制的把她也劈昏,要暮霭·深蓝换上她的衣裙跟我快走。暮霭·深蓝却还是神情仲愣,满面狐疑。
我只好问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你若相信太子便留下,我自己走。你若相信我,便跟我一起走。你自己选择吧。”
暮霭·深蓝迟疑了下,还是脱下长袍换上女装,但他虽还没有完全长成,也有175cm左右,那宫婢却个子娇小,换上她的衣裙,露出半截小腿,只好要他弯着膝盖走路。我又帮他绾好头发,在脸上抹了层灰,遮去倾城丽色,才小心翼翼的开门走出。
路过比邻的太子房间时,暮霭·深蓝眸射痛楚之色,使劲一咬粉唇道:“我还是不相信大哥会把我送给豸彧,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摇头,道:“我的体质一向极好,方才却几乎没有吐死,若非中毒断然不会。”
正在此时,太子房中忽然传来说话声。只听玉妃的声音道:“乐儿两个怎么还没来禀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爱妃不是亲眼看见她吃了有毒的饭菜么?”太子的声音随即道:“那个丫头算来还是爱妃的娘家人,却要爱妃动手铲除,真是辛苦爱妃了。”
玉妃娇滴滴的道:“她算什么娘家人,北崖太后早就密令我找机会除掉她呢。”
“哦?”太子诧异道:“我看每次宴会你都特意请她,还以为你思乡情切,想与她多加亲近。”
玉妃娇笑道:“不是,臣妾只是想了解她,好寻机下手,倒是殿下成全了臣妾呢。”
事实竟是这样,我不禁握紧拳头。心中仿佛有火在烧,我已经听北崖太后的话远嫁到蓝国,她却还是不肯放过我,若有机会定要还她以颜色,方才知道我胡大小姐的厉害。
玉妃又道:“殿下,若是父王知道你私自把三弟嫁与新女王,怪罪下来怎么办?”
太子冷笑道:“最坏也不过是废除我的太子之位,你看现下王后一族越来越势大,老二又新娶了廖宇大将之女做侧妃,等于变相的拥有了兵权,我便是不把老三嫁给豸彧,还能保住这个位子多久?”
玉妃踌躇道:“这个么……”
太子狠声道:“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趁此机会和豸彧结为联盟,她爱美人,我要江山,以后她助我登基,我每年供给她百名绝色男子。又有老三做王夫,帮蓝国说话,边荒亦会安定下来,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玉妃担忧道:“你这样对他,他以后还会帮蓝国说话么?”
太子狡诈的笑道:“老三心软性弱,最好糊弄,年少时我和老二对着干,他欺负老三,我便偏要多加维护,没想到老三便小狗般扒着我不放。时间一久,老三自然就认命了,那时再对他认个错,说几句好话,他必定又会乖乖的向我摇尾巴……”
听到这里,暮霭·深蓝的一个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咬着下唇的雪白牙齿,不知何时已深深陷入肉里,赤红鲜血滴答而下,冲去下颌灰尘,露出炼乳般的皮肤,红白相映,分外刺眼。
“咱们……走吧……”他死死握住我的手,眸中万籁俱寂,定格一般,烟云都不再涌动,纤细的身子抖得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数步过后却越走越稳,身子亦慢慢挺起,最后标枪一般锋利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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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回家就感冒了,骗人是小狗。
鼻子跟漏了一般,擤得我脑袋直痛,这章断断续续的写了七八个小时,有神马错别字先将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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