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狐疑,问道:“小姐您要洗澡水、剪刀没问题,可是要刮胡刀做什么?”
我诡异的笑笑,拉长声音道:“你猜?”
小六想了半晌,迟疑的道:“难道……小姐您要剃腿毛?”
“噗嗤”赶巧我正喝了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戳指一点她的大头,笑骂道:“大冬天的我剃什么腿毛,你这脑子是气吹起来的么,再好好想想。”
小六挠头,喃喃自语道:“刮胡刀,刮胡刀,刮胡刀不用来刮腿毛用来刮什么?”目光突地一滞,张大嘴巴道:“小姐……您,您不会是要给归海大将刮胡子吧?”
“聪明!”我一打响指,笑道:“正是要把他的胡子统统剃掉,每天胡子上都要粘几个饭粒,我看着实在难受。”
小六结巴道:“可是可是……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挥手道:“不怕,才开始让他吃饭不是也很生气,气几天就好了。”
小六嘟唇,“这才消停几天,小姐您又要找事,不是说保证不会喜欢他么,那还管这么多干嘛?”
“不喜欢是不喜欢,管还是要管。六姑娘,别唠叨了,快去准备我要的东西吧。”我往出推她。
归海府富足,要什么有什么,不一会小六就来回禀说东西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便要她着人把东西都送去后院,自己也跟着走去归海·云开处。
因为上午归海·云开都是在睡觉,所以辛嬷嬷还没过来,夷乌也趁隙去了园子里,只有司刃守在归海·云开的门外。见我着人拎着几桶热水走进来,不解的迎前问道:“大奶奶,您这是要……”
我眯眯笑道:“给大将擦身体剪头发刮胡子。”
“这这这……”司刃张口结舌,骇然道:“大爷不会同意的。”
我点头,笑道:“他自然不会同意,所以我们也不用征求他的意见。”
司刃仲愣,“那怎么办?”
我笑道:“好办,趁他熟睡我们帮他办。”
司刃吃惊的道:“那怎么行,主子醒来发现了会发脾气的。”
我一拍胸脯,昂然道:“放心吧,万事有我。”
司刃虽然还是担忧,但亦不敢违背我的命令,而且又感激我让归海·云开重新进食,便依照我的吩咐,先给归海·云开擦身体。
我虽然一直趁归海·云开醉得差不多了以后,往他的酒里偷偷兑水,但毕竟基数大,要一点点减少量,所以现在他还是每天都酩酊大醉,不睡到午后醒不来。本来是坏事,今天却成了好事,司刃给他擦完全身体,换上干净的中衣裤,他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完全没有知觉。
我一手拿剪刀一手拿刮胡刀,问司刃道:“你是想先剪头发,还是先刮胡子。”
司刃连连摆手,苦着脸道:“司刃不敢动大将的毛发,大奶奶饶了奴才吧。”
我点头道:“好吧,不为难你了,我自己来。”想了想,先放下刮胡刀,抓起归海·云开纠结成一团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平时坐得远又被房中的酒气盖住闻不出来,现在贴近一闻差点没吐出来,不禁脱口问道:“晕死,他多久没洗头了?”
司刃屈指算算,恭敬回道:“自从受伤后就没洗过,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二百多天?oh……”我硬生生闭嘴咽下后面的mygod,二百多天最少也是七八个地球月,他怎么忍过来的?要是我会生不如死的,不过断腿这件事本来就让他生不如死,才会对卫生饱饿这些事无感。雪无伤真是造孽啊,我应该替他好好补偿归海·云开。
“咔嚓”我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一剪子把归海·云开的头发齐肩剪断。
“哎呀,不行!”司刃低叫,却已经来不及阻止我,着急道:“这这这,大奶奶您怎么剪掉那么长,主子很爱惜头发,长度一直保持在腰下。”
“哦……”我奇怪的道:“看大将的性格不像爱惜头发的主儿啊。”剪都剪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几绺也剪成一边长,因为这个长度比较好打理。
“本来不在意。后来因为清韵郡主喜欢,所以就……”司刃话说出一半呆呆闭嘴。
我随口道:“哦,原来郡主名字叫清韵,很好听,那姓什么呢?”
“姓左丘。”司刃吃惊道:“大奶奶您……您知道清韵郡主?”
“嗯”我点头,“知道,左丘·清韵,左丘·清韵全名更好听。”拿起刮胡刀对着归海·云开的下巴左右比量要从何处入手。
司刃盯着我手里的刮胡刀,紧张道:“大……大奶奶,您别生气,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主子受伤后再没见过清韵郡主。”
“这样不对,清韵郡主会误会大将不喜欢她了。”我随口应,决定从左耳根下手,才要落下剃须刀,司刃突然“噗通”跪倒,叩头道:“大奶奶大奶奶,您手下留情啊,主子那时候没见过您,才……才和郡主……”
我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剃刀,恍然笑道:“哈,司刃你是怕我因为嫉妒丧失理智对大将不利吗?”因为手占着,便伸脚一踢他,“别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伤害大将。快起来,我刮胡子你给大将洗头发,这个味道都要熏死人了。”
“喏。”司刃长舒一口气,忙忙爬起,轻手轻脚的把归海·云开搬到床边,拎过一桶热水,小心翼翼的为归海·云开仔细清洗乱发。
我亦真个开始动手为归海·云开刮胡子,但活了两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这个刮胡刀又是古老的铁质剃刀,于是我手一抖便划出一道小血口,不禁低声轻呼道:“呀……”
司刃闻声抬头,看了看安慰我道:“伤口很小,大奶奶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那个……”我举高剃须刀研究,只见刀把上花纹精美,显见并非凡品,不由嘟囔道:“这剃须刀是不是新的?”自然而然的用地球惯性思维想这刮胡刀是谁的,那个人有无艾滋、乙肝或者什么不知名的血液病,这时代好像没有艾滋病但花柳病还是有的,不仅非常后悔使用之前没有让小六煮一下消消毒。
司刃闻言看了两眼刮胡刀,回道:“不是新的,这是主子以前经常用的刮胡刀,难道大奶奶不是从前院拿来的么?”
“原本就是大将的?”我这才长出一口气,放心的笑道:“小六拿给我的,我没细问,你既然认得这是大将的,那想必就是小六在前院找到的了。”我再不担心血液病问题,给归海·云开脸上打满香胰,继续刮起来,但实在既无技术也没经验,一路剃下来归海·云开面上最少划了五六道小血口,害得已给归海·云开洗完头的司刃紧张的直喘粗气,大概心里已经开始不太确定我是否真不会伤害他的宝贝主子了。
看着归海·云开的满脸血痕,我本就已经有点慌了手脚,司刃再这么紧张,于我更是加雪上加霜,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安慰司刃还是鼓励自己,低声喃喃自语道:“别紧张别紧张,最后一下了……”
谁知便在此时,归海·云开浓密的睫毛突然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