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准备宣新入宫的秀女侍寝这件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后宫上下。
贵妃得知这件事后,气得失手打碎了好几个茶盏。
这要换作在以前,她肯定要去陛下的面前闹一通,想尽一切办法让陛下不要让新入宫的秀女侍寝。
她已经过了容颜最好的年纪,即便好生保养,可到底是比不上那些新入宫的娇艳小姑娘。
若是陛下宠幸了新入宫的秀女,到时陛下贪恋她们的年轻貌美,这是贵妃所不能接受的。
上次她为了让陛下不招这些秀女侍寝,硬是一狠心,半夜里起来泡冰水三天,差点折腾掉自己半条命,后又让人放出风声,说是秀女之中有人和她相冲,才让陛下厌弃了那些秀女。
如今陛下忽然要让那些新入宫的秀女侍寝,这分明是在点她!!
她现在都能想象到等会会有多少女人找各种借口登门,对她一阵阴阳怪气的奚落。
苏若微这个祸水害了她儿子不够,现在还害了她,当真是个扫把星!!
贵妃紧咬牙关,心中快恨死苏若微了。
“王妃,外界关于苏若微早就不被苏家承认,苏家的族谱中没有苏若微的名字这个消息,原本压着的人收手了。”
“现在没有人压着,加上有官家小姐在背后花钱使劲,今日京城里随处都能见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昨日楚沐馨提醒她,有人背地里压下了对苏若微不利的流言后,苏浅曦就让青竹他们多注意这件事。
要是流言出现什么变化,记得告诉她。
所以今日一早,苏浅曦才刚刚起来用早膳,青竹就从外边进来,告知了苏浅曦这个消息。
“知道了。”
苏浅曦听到后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青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苏浅曦,她怎么觉得,王妃对她带来的这个消息,好像并不吃惊,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事情会这么发展一样。
“对了,昨日我交代你另外一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苏浅曦看到青竹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勾唇浅笑。
她自然是猜到了沈锦川不可能一直帮着苏若微压着了流言。
沈锦川被她撕掉了一层假面,前世他在众人心中深信不疑的淡泊名利,不爱权势的虚假面孔,已经被其他皇子知晓。
他们被沈锦川欺骗戏弄了这么多年,能咽的下这口气?
只要他们出手对付沈锦川,沈锦川迟早会自顾不暇,苏若微的事情他自然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
只不过,沈锦川这么快就顾不上苏若微的事情,这一点倒是和她猜测的有些出入。
她还以为沈锦川至少能坚持个三五天,看来其他皇子也都不是什么善茬,沈锦川就坚持了这么点时间,真是有够没用的。
“已经办妥了王妃。”
青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王妃,您为何突然要买药铺?”
而且一买就买了五家药铺,她昨日听到王妃交代她去办这件事的时候,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自然是为了火上浇油啊。”
苏浅曦看了一眼青竹,笑着开口。
火上浇油?
“等会你和我出门就知道了,现在去叫人过来给我梳妆,越招摇越好,等会和我上街。”
苏浅曦说完,转身走进内室。
青竹转身叫了擅长梳妆打扮的侍女们进来给苏浅曦梳妆。
不一会儿工夫,丫鬟就按照苏浅曦的吩咐,给苏浅曦打扮好了。
“王妃,你确定要这样出门?”
青竹看着已经打扮好了的苏浅曦,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王妃今日穿着一件一匹就价值千金的罗绮制成的绯红色衣裙,腰间系着红色双环四合如意宫绦,轻挂着百蝶穿花锦缎荷包。
精致艳丽的小脸上画着今年最为流行的桃花妆,让苏浅曦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娇艳明媚,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
但是真正让青竹觉得震惊的,是苏浅曦的满头珠翠。
梳妆打扮的丫环手艺不错,那满头珠翠看着并不会让人觉得烦琐,只会让人觉得华丽非凡,一看就特别的贵重。
可——据她目测,王妃这一头的头饰应该有二十斤左右吧,王妃的脖子受得住吗?
“不招摇一些,怎么吸引别人的目光?”
苏浅曦嘴角噙着一抹笑,轻轻动了动压得她脖子疼的脑袋。
下次得让梳妆的丫环们收敛一些,这打扮出门回头率百分百是肯定的,但是她的脖子就遭老罪了。
“你要习惯,可能接下来好几天,我都是这种打扮。”
苏浅曦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脖子。
一旁站着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竺奴上前,动作轻柔的扶着苏浅曦头,没有弄乱苏浅曦的头饰。
“阿竺,等会你也和我一起出门吧。”
苏浅曦看了一眼竺奴,开口道,“你也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总得见见人,免得以后我有什么事情交代你去做,别人都不认识你。”
“王妃,可是奴婢······”
竺奴听了苏浅曦的话,抿了抿唇,显然有些迟疑。
她虽然成了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可她依旧是贱籍,而不是奴籍。
云朝国的国策如此,即便王妃抬举她,不许府里的下人议论她的身份,可她这张脸一看就知道是带有番邦血统。
她倒是不在乎外人的异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她从小看到大,已经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任何的波澜。
可她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让唯一一个会对她好的人,遭受他人议论。
“阿竺,自信点,以摄政王府如今的权势,庇佑一个你绰绰有余,只要咱们家王爷手握重权一日,旁人就算看见你,也会当个瞎子。”
苏浅曦看着明显在自卑的竺奴,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以前的她,也格外在意外人的眼光和言语,可她都死过两回了。
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外人的想法只要自己不在意,就完全不重要,能活到最后,活得肆意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