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见她害怕的模样有些看不过去,主动打断满川,“还是暂且停上一停罢,她好像吓着了。”
花怜在他怀中猛点头,“爹爹就会讲这些故事来唬人。”
“不是囡囡要听的么。”满川低眉看她,见花怜藏在他怀中不说话,隐蔽的在她腰上掐了一记,力道不重,但怕痒的花怜却因此像条刚被钓上来的鲤鱼扭动着身子,捂了嘴才止住了即将溢出的笑声来。
及时的搂住她的身子以防跌落,花怜动作幅度小,其他两人以为是花怜同父亲撒娇在他怀中钻来钻去,满川又问她,声音平缓,“还听不听”
花怜被抓住了笑穴的命脉哪敢在他面前说不听,深吸了口气,她点着头,一手扶住满川搭在她腰际的手臂,生怕他再来一回折腾她,“听听听”
两父女间的打闹虽同普通父女有些差别,但书生两人不过同他们第一回相遇并没有什么怀疑,几人喝了口茶,听着车轱辘碾压山上砾石的闷声,又听满川娓娓道来。
“猎人再低头一看手臂上垂落的皮子,不是人皮又是何物他又害怕又愤怒,安顿好刚过门妻子的尸骨,背上背着弓箭,双手持着一对刀上了雪山。”
“听老一辈说雪山上的狐狸若是成了精会说人话,那便是修炼百年以上的狐狸,神通广大,狡猾的很。待猎人上了山冷风一吹胆小又小了一些,他找了一圈没找到那只狐狸本想着下山,却不料那只狐狸踩着雪走了过来。”
满川眯着眼学那只狐狸神态,气定神闲的开口,“我不是给了你一张上好的皮子吗”
“猎人一想起枉死的妻子怒从中来,提着刀往前一挥,怒道,你怎敢剥我妻子的皮畜生不愧是畜生待我取你的命祭我妻儿之灵”
花怜抱紧了他的腰。
满川学狐狸时眼睛传神的很,花怜想松手又被他抓住不肯放,他嘴上不停,“你这猎户难不成想让我去剥同类的皮与你不成若不是记得你当日救过我,你每回上山抓狐狸剥皮早就死在这山上了畜生畜生,这几字应当还你才是。”
原来这狐狸不过是借这个源头想给猎户一个教训。
可惜那个姑娘,花怜心想。
满川那回接任务便是去消灭山上的狐狸精,猎户没有死,但是每日每夜都在做着自己被剥皮的梦,生不如死。
花怜一阵唏嘘,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书生板着脸,对这个故事中的狐狸精深恶痛绝,“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救它,猎户不打猎如何能活,那畜生居然剥了人皮,还认为自己没错”
宁远哗啦一声打开扇子,“非也非也你是人自然觉得它有错,若是你是被剥皮的其中一只狐狸呢,未曾经历便不要如此结论,兄台我说的可对”
书生低头沉思倒也没反驳。
满川笑而不答,他只管接了任务,孰是孰非与他何干。
宁远喝了茶,突听书生问起“方才听你说要去岭北经商,可是做些茶叶生意”
岭北居民喜欢喝茶,岭南之处种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茶树,温度适宜,水分充足,晒干的茶叶自然是颇受欢迎,倒是有许多商人都做此类生意,书生这般猜想倒情有可原。
宁远收起扇子,望了满川一眼小声的叹了口气,“卖狐狸皮子。”
书生a花怜
花怜回头带着些许怜惜同情凝了他一眼,看到宁远眼中亮光又起急忙转过了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这不是秋季快过完了,”宁远见花怜不理他了,倒是心中痒意更甚,他收回目光,“岭北之地的居民多半家中富有,早些年家中收了些上好的狐狸皮子,这回拉过去卖了,倒也好挣些银钱回家,娶个媳妇儿。”
他年纪看着不大,心倒不小。
满川见他时不时撇过,笑着打消他心思,“小兄弟眼光长远,年纪轻轻倒是一事不落,娶妻最好是门当户对,若是遇上有疾的还是早些放弃罢,勿要耽误自个儿。”
宁远心底摇动,他跃跃欲试的望着花怜的后脑勺,“我娶妻必是自己看中的姑娘,不求贤良淑德,但凭她自个儿想做些什么就做什么,不拴着她兄台此次去岭北是为何”
满川收敛了笑意,他倒是第一回碰见这样的情敌,碍于他年纪小好生劝慰,倒没想到对方蹬鼻子上脸,还真瞧上了花怜不成。
大掌怜惜的抚摸着花怜的脸,满川嘴里说的话却毫不留情,“小女病入膏肓,上岭北带她见她娘最后一面,免得后悔终生。”
书生a小公子
花怜惊得急咳两声,一双眼瞪了老大,死死抓着满川的衣裳不松手。
太过分了什么病入膏肓,什么最后一面,他真说得出来
隔着衣服,花怜呜咽着恨恨咬了他一口。
算你狠。
宁远用扇柄戳了戳后脑勺,觉得天灵盖好像被掀开灌了一碗屎。
他刚还对人家有点意思,谁知却已经病入膏肓,听着好像没几天活。
向来算账精明的小公子有些苦恼,看着花怜偶尔露出的精致侧脸又有些舍不得,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早早当了鳏夫贬了值再找第二春着实有些划不来。
几番算计,小公子恋恋不舍的看了花怜一眼就此放弃。
他对喜欢的女孩子向来大方,特别是即将凋落的心头好更是大方,他指着外面镖师押着的那几个箱子,“若是姑娘喜欢,一会我去给你取几个上好的狐狸皮子当围脖儿,不收钱,权当认识的缘分了。”
病入膏肓的花怜借势捂嘴无力的咳了几声“多谢公子。”
“不打紧不打紧,”宁远叹息一声,将蜜饯果子盒朝着花怜推了推,“姑娘若是还有什么想吃的,到了岭北我请客,权当认识宁植兄,还有方兄。”
倒是个八面玲珑经商的好料子,书生生疏的道了谢,满川倒也不尴尬,道了句多谢将花怜抱起坐在一旁,坐塌两人挨着坐倒也不挤,她比之前精神了一些,不过碍于满川刚才说的话捂着胸口做柔弱状,时不时轻咳两声,似乎是马车里闷得透不过气。
书生将帘子掀开,晚秋黑的早,车轱辘走的不快,她靠在满川身上看风景,他们走的唯一的一条山路,马车右侧不远处是悬崖,右侧则是一处被树掩住的山坡。
她眼睛看得远,连带着树从里几个人影攒动都看了大概,他们手中握了刀似乎想要劫镖。
听陆平之前信誓旦旦的讲着山中劫匪不成气候,从不敢上前打劫他们的车辆,如今再看似乎有些夸大其词。
花怜脸上的这张面具眼尾还有一颗小小的痣,每当搭下眼睫时都带着一股异样的风情,病态同娇媚搅和在一起,将那张年轻的脸庞衬得像被细雨打皱的栀子,勾人的紧。
花怜靠在满川肩上轻言细语,“有劫匪呢。”
满川瞥了一眼,一手揽在她肩头,“先等等。”
树丛人影幢幢,走在最后面的陆平自然也发现了端倪。
从身后抽了一支箭,大掌平稳的拉开大弓瞄准山上的那棵树松开捏着箭羽的手指,簌的一声那支箭破空而去,狠狠地钉在了树干上,仔细去瞧便能发现锋利的箭头全都插了进去,十足狠厉的警告。
许是这只箭真的吓到了山贼,这一段路平安无事,马车坐的人都骨头发软,陆平熟练地找到平日落脚的地点搭了篷子,宽敞的平地烧起了两堆柴火,花怜似乎已经扛不住了睡了过去,被满川抱在怀中坐在火堆旁。
有小孩子一边吃着长辈给的馍馍,山上的夜晚他没有见过,蹦蹦跳跳的跑到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见花怜被抱着睡凑过去羞羞脸,“姊姊这么大了还抱着睡,羞”
妇人低叱一声,就要上前揍他,小孩子溜得快,满川也不甚在意,对着道歉的妇人笑了笑,“无事。”
满川表现的温和,周围的人也大了胆子问了几句,听闻花怜得了病眼中流露可惜,“岭北的大夫医术不错,可以带她去看看。”
小孩子忘性大,吃完了馍馍跑回来被一顿好打,娘亲打完奶奶揍,哭爹喊娘好不可怜。
宁远真去取了狐狸皮子做的披风,递与满川,那皮子顺滑无比,一丝杂毛也无,满川道了谢给花怜盖上,眼底却注意到了不远处一棵树边躲着的那个人。
“头儿,那皮子我瞧了,顶顶好啊”
黑皮大汉喝了口酒,一脸的络腮胡跟着抖了抖,酒水也滴了几滴下来,他取了刀喷上一口热酒,声音粗犷的像是砂纸擦过,“兄弟们取刀来这回我们干票大的,保这年吃喝不愁”
眼底冒着凶光,瘦小的汉子露了一口大黄牙,“我刚才还发现有个漂亮的姑娘,那皮肤白的,脸长得比秦玉楼的头牌还可人些,若是能掳来,那滋味儿必定爽到骨头里嘞”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仙女们的评论啦
后面发生的事阿槡有在明示的,你们发誓之后不管发生了啥子都不准骂我打我你们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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