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真坐那不动,嘴角仍淡淡笑意,他对杨朗如此早发作有些不太满意,“怎的如此冲动”
向来对满川满眼敬重的小师弟却嗤笑一声,对上满川惊疑的目光反手甩了一道剑花,利落极了,哪有之前那般丹房弟子的傻白甜模样,“弟子若是不出手,他必定又要问两句不该问的,解释多了浪费口舌。”
霍真从袖口将小剑搁在掌心,灵光一闪,小剑恢复正常长剑的大小,剑柄上刻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黑龙,嗡的一声清鸣,有了生命般直直的往满川身上飞去。
殿门已然关闭,霍真食指一弹,凭借着他元婴末期的境界在这山峰下了足够强劲的禁制,在这段时间内,若是有人想闯也得花些时间去破解才是。
一个侧身,手中的剑受了元婴期修士的压迫发出难以忍受的哀鸣,满川再抬眼已经恢复了平静自持的样子,那剑转身又要回来,满川提脚往后一退,避开反手对上了持剑而来的杨朗。
明明之前还是筑基,如今对上却像是错觉一样不相上下。
“师尊稍歇片刻,待弟子出手”
杨朗的眼睛倒映在剑上,凝着狠意逼近,“满川师兄何必如此呢,反正你都知道了,何必再做挣扎”
“还是说你想鱼死网破,用这点修为来同我和师尊对抗”
满川“杨朗师弟。”
杨朗收敛了笑,“不要如此陈呼我,我担不起。”
他脚腕一拧,相抵的两剑松开了强力,翻身一转朝着满川劈来
满川举剑一档,两剑之间电火雷鸣,像是几十年前那晚满川抱着杨朗在山顶看到人间的烟花,璀璨亮眼。
一击不中,杨朗又是一剑,他同往日的稚气青年全无相同,咬了牙狠厉的模样似是要将满川置于死地。
满川一挡再挡,脚却没后退半步。
他低声问,“为何”
为何你要同师尊一般想置我于死地
问天问地,他行事谨慎无愧于心,从未轻易得罪他人。
更何况同他向来亲昵的师弟,二十年一过,却是什么也变了。
一剑从他胸口袭来,满川缩身一避,听到杨朗回他“谨遵师命。”
好一句谨遵师命。
满川低哑的笑起来,再挥剑时将方才收敛的锋芒绽放,不同打太极般将他的剑招一一挡回,修炼百年的满川将他的道发挥到了一定的程度。
看似不快的一剑,杨朗去躲,侧身却被挑掉了剑柄处的穗子,宫黄的穗子已有些年头,那是在满川出任务之时给他买的,听说受了万佛寺多年的佛法能庇佑佩戴之人。
杨朗伸手去捡,满川剑花一挑,穗子落在满川手中,当着两人的面,满川用灵力将穗子毁的一干二净。
正如两人的关系,从他出剑开始便已经断了。
毫无干系。
杨朗死死盯着他,他身后就是殿门。
霍真在满川身后抬起了手,他没有多少耐性了。
这个时候的满川一剑将杨朗挑到一边,收了五分力,筑基期的杨朗摔在一旁的红木方架上,伤口的鲜血止不住的流。
一记剑意,满川虽是有所戒备,却还是被难以抵挡。
他用剑挡住五分剑意,呲啦的响,那柄剑被他抵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嗡鸣,雪白的剑上已经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满川的本命剑再也抵挡不住第二次攻击了。
口中的血味开始充斥在鼻尖,咽了下去,他面对着元婴期的压迫也毫无畏惧,挥剑迎面而上,即便面前是敬畏许久的师尊,却并无丝毫的犹豫。
他修的本就是无情道。
更何况他所信任的人,全都想让他死。
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将自己的命拱手奉上
拼尽全力,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修仙之路本就暗藏危险,若是不争取,万分的希望也没有了。
他的眼冷厉无情,即便是受了霍真的一掌依旧撑着剑,将嘴边的血迹擦掉,再次迎面而上。
满川是拼了命,爆发性的在继续这场无休止的战斗,他是这篇修仙文中的天之骄子,对上霍真这样看似没有半分胜算的修士,也拼出了一条血路。
霍真没有多久好活了,对比于豁出命的满川他保留了几分,让满川暂且逃脱。
他在来之前准备了一道符,遇到元婴期修士都能地盾几千里的一道符,趁着霍真不备,耗尽灵力将自己传送了出去。
霍真没有去追,他有的是后路。
每走一步,他就想好了所有的后路,心思足够缜密,他才当得上苍山派的门主。
他猜到过满川会有所发现,但没想到这么快,他做的事都很隐蔽,所幸也不是来不及对付,只是满川的后路他倒是没有意料到。
在他的印象里,满川并非是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看着角落里疗伤的杨朗,霍真一脸阴霾,“齐月没醒吧”
杨朗苍白着脸回答“没有。”
沉吟一会,霍真起身将一道玉简发了出去,又吩咐杨朗盯紧齐月,“若是你小心点,怎么会被她发现她芥子袋中的蛇缠藤是你放的,如今不知何时会醒,你把她看好了,莫让齐风城发现端倪。”
“是,”杨朗起了身,脚下摇晃,他的伤口已然结痂,不过在腹部差点伤了元气,“对外我要如何说”
霍真双手负在身后,温和一笑,“幻境让他生了心魔,本想着他此次若是能出来便将他以心魔为由关在地牢如今事已至此,我已告知所有苍山派弟子,满川入魔打伤你,如今已逃离此地,不知去向。”
他将另一枚玉简发了出去,面露狠色,“追杀令我已发布出去,凡是将满川格杀者,赏上等灵石一万”
杨朗应了走出殿门,霍真检查了四周并无他人,换了衣袍往藏书阁赶去。
夫良收到那条公告时,已经是中午了。
霍真颔首上楼,夫良往上看了一眼,门主直直的往三楼走去,到了门口,恭恭敬敬的敲了门。
那是
师祖看书的地方。
吱嘎一声,那门开了,里头橘黄一片,像是点了温煦的灯,夫良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霍真只走了两步,那门悄然合上,他俯首不敢造次,站在门边给里面的人行礼。
温煦的女声传来,“何事。”
谁能知道这苍山派的师祖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霍真不敢抬头看的女人。
心中陡然松了口气,霍真被她一把提拔上来当了门主,他这些年也很少前来打扰,不过这回他要请示一番是否做得对。
他放低了身段,面前的师祖已然化神末期,那是一脚踏入仙的人物儿,也不敢抬头,“师祖,我今日下了一道追杀令。”
“是有关于满川的。”
女人这才抬起了眼皮,张了张唇,“霍真。”
被点了名字的霍真头低得更下些,语气都透着对她的俱畏,“弟子在。”
搭在书页上的指尖轻轻一挥,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击在霍真的身上,他捂了口不敢露出半点血来,强忍着痛意咽了下去,连磕了几个头,“师祖饶恕”
书被轻轻放下,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当初怎么说的。”
霍真惶恐不已,“当初,当初师祖同弟子说,满川不能死。”
“所以,”师祖抬眸,“你当初化为算命道长去给他批命我可有拦你”
霍真将额头抵在地面,“没有。”
“你将门派莲子擅自盗取,命他去摘,我可有拦你”
越听越心惊,霍真本以为师祖不管世事,因此胆子也大了起来,“没有。”
“勾结魔族,我也不管”
师祖停顿了一下,“悬赏人头”
霍真还没看到她出手,身体就已经被击飞出去,半点面子也不给,夫良抱着书连忙退出,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的弟子也纷纷离开,门主被师祖甩出,那可真是很没面子的事。
霍真又爬了回去,跪在了师祖面前。
那扇门瞬间又恢复如初,好似刚才的出手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化神的力量。
甩元婴好长一截尾巴。
“谢师祖饶命,”霍真脸上被刮了一道口子,哪还来得及管,惶恐不已的询问她的意见,“弟子去将追杀令收回”
“收回丢苍山派的脸面吗”
“不敢。”
师祖挥挥手,又拿起书继续看,“不必再管他。”
霍真不死心,“弟子的卦象他事关弟子的命数。”
所以才会将他带回,养在膝下,心中又惧又怕,几次下手都不成,如今彻底撕开面皮,又不知事后该如何办是好。
师祖“闭关去吧。”
霍真不甘心的应了,出了门给自己拾掇一番才下楼。
此时满川却到了之前住过的小镇上,那里离魔界并不远。
他伤得很重,贴了面具找客栈住了,锁了门下禁制,才放松下来躺在了床上。
花怜从芥子袋中爬了出来。
满川的手臂、胸膛、背部,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若不是没一点征兆去找霍真,估计这道符都派不上用场。
花怜抖着手给他将衣服脱下,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的她都不太敢去碰。
满川瞳孔涣散,花怜将丹药塞在了他的嘴里,轻拍了他的脸,“秋生”
满川眼神聚拢,落在了花怜的脸上。
伸手不顾身上疼痛,他将花怜拥入怀中。
平静之下暗涌翻腾,“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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