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口气未免太大了些,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其实。
能让太史慈忌惮的,只有眼前这不知哪冒出来的黄巾谋帅。
此人虽是藏头露尾不通姓名之辈。
然,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凭那一手百步之外掷枪穿马的抛投之术,便知其人膂力何其雄壮。
至于什么‘身陷百万黄巾之中’、‘又失战马脱战无望’,在他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黄巾者,乞民耳。
既无刀甲之利,又无军纪之严。常年饥餐体瘦而力弱。
凭他武艺杀得众贼胆寒不敢上前,即便没有马,杀出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他也不需要杀出去。
营陵将近,只要他能杀至城下,自是性命无虞。
打定主意后,太史慈左手挺枪右手执戟,直取陈丛而去。
陈丛探手取过夏侯尚手中木枪,随手一抖,破枪差点散架
就这质量,碰上太史慈手中铁枪,硬拼一记就得断裂
不过无碍。
长年以力欺人算得什么本事?
陈丛又非不会以巧破力之法!
“看好咯,今天我便教你们如何打人。”
四小愣神之际,陈丛顺手挽出九朵绚丽枪花,又把观战四小惊得一阵呆愣。
很多华而不实的技巧非是陈丛不会,只是平日里懒得挥使。
毕竟战阵厮杀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无论美丑,只有能够有效杀伤敌人的招式才能被称之为好招式。
今日不同。
教学局,肯定得先把高深莫测的形象立住,省得这些瓜皮以为他陈无敌只会靠着蛮力乱砍滥杀。
铛!
木枪触及铁枪一瞬快速弹开,借力打开兜头劈来的铁戟,枪头落地一瞬,顺势贴地前探如蛇游水左右游动而前。
只待太史慈抬脚去踏,再如蜻蜓点水般勾挑而收。
托腕举枪枪不动,脚下近前三步,以身带腕,以腕带枪。
长枪犹如活过来般,绕着陈丛肩臂翻转一圈,顺势变托为拍,自上而下打去。
太史慈架戟而抵,长枪未触轻沾即绕,再变拍打为刺
“枪走灵动,讲究以柔克刚,乃是力不怠者以技胜力的不二战法。”
陈丛一边舞枪,一边继续讲解道:“动,则诡诈、多变,鲜取正中多走偏锋。收,则以巧御力。以静制动时需以眼明手快,顺其力而逆其意。
出,如游龙戏水。龙戏水何?顺则急,逆则腾挪意徐。守为主,攻为辅,藏招以待时变,攻守转换间枪意自成。”
陈丛的枪术习自军中老卒,基础扎实。
脱胎于谯县自悟有所精进。
糅合了黄忠刀术中的巧力转换自如,夏侯惇矛中的柔守刚进,以及乐进乱战时的省力久战法。
再习百家之长,脱胎打磨于邀人试斗间,升华于虎牢关下酣战虓虎时,大成于久历战留精去粕。
不论力壮,单以枪术论。
放在眼下这个时间节点,把常山赵子龙扔在陈丛面前也是白搭。
真要测其究竟,可能也只有七进七出后,云大怒时能与之一较长短。
当然。
若要加上无双巨力,云再怒也得白给。
战阵之间才是打磨武艺的最佳场所。
毕竟再精妙的招式,也只有真用过且用的次数足够多,才能完美的掌握时机变化,以及察觉其不足并加以改进。
并州的天空足够广阔,有大把的标靶随便陈丛实验,武艺一途自将旁人远远甩开,且未来只能越甩越开。
太史慈越战越是心惊肉跳。
分明对方手里只拿一支歪歪斜斜的木枪,既不坚,也无太大韧性。少一分力则弱,多一分力则断。
换作旁人,敢以这般破烂物什战他,只肖猛打两下长枪自断。
可偏偏那枪在陈丛手中就像活过来的游龙。
翻转腾挪间又似蝴蝶穿花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战不至三十合,便已满头大汗疲于应付。
以巧御力使力者心惊,也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毕竟汉末无双分三类。
无双、吕布、陈无敌。
即便抛开陈丛死战玩赖时的贴脸搏命战法,只论技艺那也是与虓虎同一级别的存在。
且,吕布久怠,陈丛久战,如今技艺甚至还要强过虓虎些许。
太史慈虽猛,但放在吕布面前都不够看,何况稳压吕布一头的陈丛面前。
战至五十合时,陈丛大致将枪术精髓讲解完毕,杀机骤现间。
手腕一抖来回绕开一枪一戟,快似壮雷破空,枪影一闪而逝点于肩甲之上。
虽未透甲,却死死卡在了肩甲系挂披风的拉环处。
不给太史慈任何反应机会。
陈丛猛进一步,枪身弯折如月,随即崩断。而崩断之前,太史慈亦被上扬的巧力掀翻在地。
不待太史慈起身,陈丛早已欺身上前。
按其头颅抵在地上,任由太史慈如何挣扎根本挣脱不得。
“愿降否?”
“不愿!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安能投贼!”
陈丛认同的点了点头,按住太史慈耳语道:“你说的半点没错。正好,我妻弟就是当今天子,丈人是未来天子,妻兄亦为后继之君,你要升天子之阶还不相投?”
一时间,太史慈的脑子乱成了浆糊。
妻弟是当今天子丈人是未来天子?
这是什么逻辑?
难不成还有当爹的能继承儿子的皇位?
妻兄亦为后继之君就更扯了。
所以是小儿子传位当爹的,然后再把皇位传给大儿子?
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黄巾贼!那他冒充黄巾所图何为?
当即低喝道:“足下究竟何人?为何冒充黄巾?!”
“我?当然是谯县陈无敌咯?好了,现在我最大的秘密被你知道了。要么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半年关内侯起步,要么...”
陈丛咂咂嘴,继续道:“那就只有杀你灭口了。不过你放心,等你死后我拿孔融给你陪葬,你那老无所依的孤寡老母今后绝对没个好。”
“你!!!”
原本太史慈听到谯县陈无敌的时候都想松口了,岂料这人如此无耻!
如今再想松口,心里腻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