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穿过层层军阵,小卒飞奔至曹操战车前跪定。
“启禀主公,乐进将军请主公全军压上,陈丛将军入城了。”
曹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大笑道:“子宁真乃骁将也,这才两炷香的工夫....”
笑着笑着不对味了。
陈丛裹成那副死样子,两炷香的时间跑到城下都不够,就算再勇猛又怎么登上城头的?
曹操怒视小卒,问道:“陈丛如何入城的?”
“小人不知,只是天上飞过一个布球妖怪,乐进将军便笃定那是陈将军。”
曹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大拇指猛掐人中。
布球妖怪,飞进汜水关
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出来,这么没谱的倒霉主意,保准是他那不着调的女婿想出来的。
曹操恨得牙痒。
这混球,一眼看不到就能闹出天大的幺蛾子!
都快当爹的人了,做起事来就跟开玩笑似的。
“击鼓进军!”
然而曹军仅有五千,连日攻城又折损了些,即便全军压上又能如何?
心思急转下,曹操转向许褚,吩咐道:“去,通传袁绍,就说...就说汜水关内有我军内应,亥时火起必定开门,邀他全军压上共分破关之功。”
“喏!”
此刻的陈丛是绝望的。
落点方向确实没错,他就落在城门的正后方。
只是破城弩的角度稍高了些。
就这一点点细微的差距,经过远距离抛射后被无限放大,导致他所在的位置与城门之间足足隔了二里地。
换做平常,这点距离溜达过去最多五分钟。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正好赶着西凉大军换防之际掉了进来。
城下的人往城上涌,城上的人往下撤。
而他正好被夹在了中间!
要命的是,轮换下来的凉人,个个手持强弓!
无独有偶。
当你觉得一件事很糟心的时候,往往后面还有一件更糟心的。
武艺绝伦之辈,拿刀当枪使不是不行。二者相差甚远,却有部分共通性。
陈丛当然能拿大刀拨、挑、点、刺以破敌。
但是!
从锻造工艺上来说,大刀和长枪就是泾渭分明的两种兵器。
枪要灵动,所以工匠锻打枪身时,往往更注重韧性,抖得起来才能挽出枪花。
刀要刚猛,所以长刀刀柄的侧重点全在硬度上,不然一刀劈下去刀头弹起来,那就纯是搞笑了。
如果陈丛拿的是枪,挽花一抖可以打落大片飞箭。
可现在拿的,是他专门跑去关羽那里借来的,提升杀敌效率的青龙偃月刀!
这玩意硬得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哪里抖得起来?
这也是关二人肉箭靶的由来了吧?
不,已经等不到关羽成名了!
面对迎头飞来的漫天箭雨,陈丛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就是最初一代人形箭靶。
陈丛后背一凉,赶紧抬刀去打。
然而飞箭数量太多了。
透过挥刀间隙,从各个方向扎进大腿、小腹、肩膀、胸膛时,陈丛还能凭着妖孽的体魄硬挺,可当那箭好死不死钉在大脚指上的那一刻,陈丛只剩下了蛋疼。
这也意味着从此刻起,他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
满天飞箭可不跟他讲概率学的,现在只是脚指头,要是真射在不可名状处,那里可没有高强度的肌肉抵挡伤害
“枪阵,进!”
一轮齐射过,面对八方长枪陈丛略缓口气。
翻刀横于胸前,仰面下腰挡住各方刺来的枪尖,单手撑地借力一挥长刀,便拦腰横斩凉军六七人。
“开弓,枪阵,退。”
“放箭!”
陈丛连忙举起半截死尸护住大半要害,腿上又挨了几箭。
“不行,再这么下去迟早药丸,擒贼先擒王!”
借着齐射刚过,枪阵集结之际。陈丛俯身抄起一支木枪向前奋力一抛,不等指挥结阵的小校再度张口,枪头穿胸而过,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阵脚出现短暂的混乱,陈丛拖刀一路杀将过去,翻起小校的尸身从其背后取下长弓、箭袋。
张嘴叼住偃月刀,陈丛随手拉了拉弓弦试试力道。
不到一石,轻飘飘地感觉不到任何力道。
好在够用了。
行进之间拈弓搭箭,接任指挥的营校才张口,飞来一箭正中其咽喉。
如此一来,陈丛压力骤减。
凭借弓箭傍身,辅以高超射术,但凡有人组织列队,张弓就是一箭。
周围人越多,阵型越是密集无序,陈丛反而安全得多。
连续厮杀近一个时辰,刀下不知添了多少亡魂,偃月刀都快砍飞边了,陈丛一步一血印,总算是摸到了城门口。
隔着厚重的关门,他都能听到外面盟军的喊杀声。
“唔唔,唔唔唔。”
陈丛听到熟悉的声音,抬手抹去糊在眼睛上的血渍,就看到个饿脱相的粽子靠着墙根蛄蛹着。
潘凤?
这厮还活着呢?
陈丛挑刀划开潘凤缚身绳索,伸脚勾起脚边长枪抛踢过去。
潘凤接过长枪好悬没被大力掀倒。
“陈丛,你禽兽!”
“少废话,想活的话挡住门洞,我去开门。”
潘凤一惊之下长枪差点脱手。
看着源源不断杀来的凉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背靠陈丛且战且退。
“你不来,某也不至于身陷如此险境,果然遇到你就没好事。”
“你咋还活着呢?那个小卒呢?”
潘凤沉默片刻,淡淡道了句:“死了。”
事实上,他能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个小卒子的关照。
回关当天盟军开始攻城,敌人没时间料理他。
而那人成天带着他,有饼给他分一半,有水给他分一口,不至于他被渴死饿死。
可那人最后还是死了。
被投过城墙的抛石砸碎了半边身子,就死在他眼前。
最后潘凤都不知道那人叫啥名字。
略微出神片刻,潘凤就被茫茫多的长枪刺了四五下,好在他被俘的时候披了甲胄,但身上总有甲胄护不住的地方,他的大腿内侧就挨了一枪,疼得冷汗直冒。
再回头看看那个血人,身上扎的跟刺猬似的,连甲胄都没披
也不知道这怪物是咋一路杀过来的。
“你快点,某顶不住了!”
“捂耳!”
砍翻门洞里最后一个凉人,陈丛双手握实刀柄,拼尽全力朝着巨大的铁制门闩砍去。
铛!!
青龙偃月刀发出剧烈悲鸣节节崩断,三指厚的门闩应声而断。
陈丛甩甩发麻的双手抵在门上,随着双臂逐渐发力,夸张的腱子肉高高隆起。
重逾万斤的巨大城门犹如血盆大口般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