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丛坐着马。
“许胖,我成婚,不是送葬,你哭丧着脸干吗呢?来,给爷笑一个。”
许褚牵着马。
“某家姓许名褚字仲康。找笑去窑子里找,某不善笑。”
嘿!
这厮脾气还怪大的,要不说人家能当虎逼呢?明显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嘛。
就这工作态度,丢后世当保安都没人要。
“成了成了,甭牵马了,说了让你当将军。”
“风大,当心闪着舌头。”
好硬的嘴!
祢衡瞬间感觉找到了新知己,下马凑到许褚跟前。
“仲康,有空同饮啊。”
看着刚才还说自己空有其表镴枪头的小趴菜,许褚面无表情道:“某不与家雀饮酒。”
祢衡瞬间怒气值拉满。
从来只有他喷别人的份,别人最多只有揍他的份。
今日若叫这呆头呆脑的武夫说得哑口,还有何面目立足曹营?
当即回怼道:“凤遨九霄振翅长空,蜉蝣举目只见其影不见其高,谓之曰:看,家雀。”
许褚轻晃手臂撞倒祢衡,不屑道:“某从未见过只鸣不飞的凤凰,还不如家雀。”
祢衡大怒:“匹夫!粗鲁!无礼野蛮!不堪教化!”
“嘁~家雀。”
“匹夫不识周礼,故行无状!”
“家雀。”
陈丛捧腹大笑不止。
还得是许胖啊!
祢衡跟他斗嘴,纯是选错了赛道。
其实。
祢衡一喷一个不吱声的真正原因在于被他喷的人都要脸。起码读过点书,还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许褚呢?
你骂他一句匹夫,他还觉得你在夸他。
这种愣种耍起横来连曹老板都收拾不住,更别说祢衡骂个人还那么多弯弯绕绕,又是凤凰又是蜉蝣又是周礼的。
这种人你要戳他,就得拣他最得意的地方刺刀见红。
他腰大十围膂力过人,你就说他虚胖。
他胆上生毛,耍起横来无所顾忌。你就说爹宝妈宝没断奶。
他忠心耿耿,你就说他两面三刀表面忠厚。
当然。
前提是武力值拉满,或者抗揍。你要跟许褚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只会鄙视你手无缚鸡之力枉男儿。
祢衡要脸,而且不够浑,所以只有被许褚吃死的份。
吵吵闹闹间,迎亲的队伍绕行谯县主街一圈。
看看日头,离正午还有些时间。
曹府门前。
曹仁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迎亲队列两眼放光。
“元让,汉升不在!要么....试试?”
“善!”
原本四人堵门只是做做样子。
毕竟,黄忠在谯县待了两个多月,众人没少跟他交流。
再加上一个传言中天下无敌的陈子宁,根本没得打。
现在不同了。
既然黄忠不在,他们四人合力,未必就不能给新姑爷个下马威!
省得容儿过门受苦?
好像有点站不住脚的样子
“不成吧,你们看那个马夫,看着就不好惹。”曹洪表示质疑。
“虚胖罢了!”
先前队伍离得远,可夏侯渊开口时陈丛驾马已至门前。
那一番逆天言论被人听了个清楚。
陈丛都有点佩服这老哥哥的勇气了,刚还想着许褚痛脚,就被精准命中。
“匹夫!”爆喝如雷,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许褚大步上前,重重一头抵在夏侯渊前额上,恶狠狠道:“可闻谯县许褚否?”
二人身长相仿。
许褚却宽了夏侯渊整整两圈,真就胳膊比人腿粗,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近距离接触之下,夏侯渊着实吓了一跳。
再听许褚之名,肠子都快悔青了。
谯县许褚,那个倒拽九牛的疯批嘛,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闻名不如见面,原先他还以为是好事之人夸大其词。现在再看,这厮哪里像个人,说是披着人皮的熊也不为过。
任夏侯渊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姑爷昨天才到谯县,转眼怎么连许褚都使唤来当马夫了?
“区区许牛儿,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可识爷爷夏侯惇?”
许褚弃了夏侯渊,淡淡回眸:“便是那十四杀人的夏侯惇,不过如此。”
陈丛翻下马背,一手一个支开二人。
“我说哥几个,怎么个意思,这么大个新郎官在这杵着看不到是吧?”
曹仁圆场道:“哈哈哈,子宁休怪,大喜的日子我等不过图个热闹。你若闯过此关,自可抱得美人归。”
闯不过也无所谓,就放水呗。
后半句曹仁没说。
作为曹营情伤代表,他自然知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出来伤感情。
“夏侯惇交给某。”
陈丛一把推开许褚:“去,用不着。”
大喜的日子,放任这憨头乱来,那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又不是真刀真枪的拼杀。
角力而已
陈丛一步踏出,摆肩撞开曹仁。抬脚一勾,挂倒曹洪。一头顶翻夏侯渊,随后双手摊开抵在夏侯惇肩上。
“惇子,现在认输我给你留点面子。”
如果在马上,四人手持兵刃,陈丛可能稍微忌惮一点。
夏侯惇打起来不要命,夏侯渊善骑射,曹洪多少有点勇力,曹仁....嗯,曹仁排除,这就是个搭子。
总的来说。
一个无双中游,一个无双下下游,一个介于一二流之间,一个添头。
绝对能打,可能不太好打。
至于说赤手空拳点到为止的玩闹?
陈丛表示:来,给爷把哼哈四将绑一起!
夏侯惇瞳孔缩了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力大欺人不可怕,而能控制力道退人不伤人就很可怕了。
那代表对于力量的掌控程度极其变态。
映射在斗将,就会化作拼杀节奏的完美掌控。
而且这小子速度太快,仅速度快也就罢了,关键是没有浪费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天生骁将!
夏侯惇自知难敌,自己硬是找了个台阶,大笑道:“子宁,过了今日你便是某侄婿,以后跟长辈说话要客气,惇子不是你叫的。”
“惇子,各论各的也就罢了,你要占我便宜,可就别怪侄女婿下手没个轻重了。”
一滴流汗顺着额角滑落,夏侯惇抽抽嘴角,强笑道:“某,颇为壮实。”
陈丛笑:“你最好真壮实。”
言罢。
陈丛抬脚,重重踏在地上。
轰!
伴随一声巨响,夏侯惇感觉身形挨了三分,低头一看惊得魂都飞了。
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陷下去一块,陷坑周围呈现道道如同蛛网般的龟裂。
再见陈丛似笑非笑,夏侯惇一秒认怂。
“都是一个锅里刨食的弟兄,就叫惇子!挺好,听着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