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走路不长眼吗?”
男人怒不可遏地转过身,正想继续训斥点什么,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见鬼了?”
疾风过市。
以非人体魄全速奔跑起来,陈丛的速度不比飞马慢多少。
只有半柱香不到的工夫,便一路狂奔至英雄楼,甚至还先史阿等游侠先一步进门。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史阿感觉脑子不太够用了。
明明一炷香前,陈丛唤他们先行离开。
转头又在英雄楼里见到了陈丛?
陈丛猛灌半缸凉水,缓口气。
“没时间废话了,二弟速速带人封锁太师府,莫要让任何人进入。再有想办法通传骁骑校尉曹操来英雄楼碰头。”
“大哥莫不是在说笑?我等游侠连上东门都进不去,如何封锁太师府?”史阿蒙了。
他能猜到陈丛是干大事的人,只是没猜到陈丛这么瞧得起他。
陈丛一拍脑门。
想岔劈了!
金古害人不浅,武侠小说看多了,以至于他总是下意识把游侠当成飞檐走壁的武侠。
事实上这些人也就是一群不要命的古惑仔罢了。
不过好像
也无所谓?
过不了上东门,就到不了太师府?
史阿他们过不去有啥大不了的,只要让别人也过不去不就得了?
这样一来,知道董白被劫的人一样没法去太师府报信。
英雄楼妙就妙在刚好处在上东门外。
陈丛很确信,他一路飞奔回来快过奔马,也就是说知道他挟持了董白的人都在后边。
“那你这样。其一,想办法堵了上东门。其二,备快马三匹。其三,把我岳父请到英雄楼。再有,差人去曹府取我三样兵刃来。能做到吗?”
史阿看着陈丛,咬咬牙:“能!”
“好!”陈丛重新扛起木箱,回头嘱咐道:“此事若成,大哥保你七年内授封列侯。如果封不了,头给你!”
“哥....”
史阿快哭了。
他终于相信,先前在白马寺外陈丛不是在鬼扯。
跟着大哥混,真能封侯。
原因?
张嘴就要封了太师府,那可是太师府啊!
从来只有董魔王封别人的份,真有不怕死的敢去封董魔王?
闭嘴就要堵了上东门。
那可是连通南宫内外的必经之路,过得全是些达官显贵,随便一个也不是他们这些游侠得罪得起的!
干的全是些以九族作押物的买卖,一不小心全族升天,这要能活下来,封不了侯都有鬼。
“对了,司徒府在哪?”
“过了上东门往里走,具体我也没去过。”
“成,你把司徒府三个字写我手心上。”
吃一堑长一智。
陈丛刚吃了这么大一亏,终于是长记性了。
并且他决定回去就好好读书认字。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赵恒皇帝当得相当一般,说出来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史阿没有身份,过不了上东门。但对陈丛来说根本是不个事儿。
他是走狗曹操的女婿,天生的太师一党。
果然。
守门的校尉只是验明陈丛身份,连箱子都没检查,便开门放行。
对照着掌心三字,陈丛一路寻来,终于在靠近南宫宫墙的位置找到了司徒府。
红墙青瓦,壮丽超出曹府不止一筹。
不愧三公。
哐哐哐!
“谁啊?报丧呢?”门开了,门缝里露出半截脑袋。
“我,陈丛。”
府上家奴只看一眼,便重重关上了门。
他家老爷最是痛恨这些豺狼虎豹,换别人来可能还留三分薄面。来个无权无势的小走狗,怎么可能给好脸。
轰隆!
下一秒,门开了。或者说是塌了。
好好说话没人听,那就只有以德服人了。
陈丛收回脚,拍拍腿上土灰:“我要见王允,现在。”
“这...”家奴艰难咽下一口唾沫,低头不敢去看陈丛眼睛。
“我家老爷....”
陈丛不想听他废话,上前一步单手拎起家奴。
冷声道:“我不管你家老爷是外出、访友、病了,还是死了,如果我盏茶内见不到他,你肯定要死了。”
家奴后背发凉,连忙摇头改口:“小人这就通传。”
“用不着,直接带我过去!”
司徒府偏厅。
陈丛进来的时候,王允正和一众小伙伴们抱头痛哭,隐约间有几声‘假借寿宴’、‘天子蒙羞’、‘国贼’、‘四百载大汉’等字眼飘出。
果然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陈丛瞬间就联想到了曹操借刀的经过。
同样的王允假借寿诞为名联合朝臣密谋,同样的抱头痛哭。
只不过眼下曹操将登门的时机交给了陈丛运作,本人并不在场。
曹老板当初咋说的来着?
咳!
“满座大丈夫,尽做女儿态!你们就是从天黑哭到天明,难道能把董贼哭死不成?”
陌生的声音响起的一瞬,满堂众公卿好像自动开了静音,错愕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堂中的少年郎。
还是王允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出言竟如此轻狂!”
陈丛也不废话,一把掀开箱盖,露出里面晕过去的董白。
王允不解:“此又何人?”
“国贼董卓孙女,董白。”
偏厅顿时炸开了锅。
“司徒王公恕罪,在下还有公务缠身,先行告退。”
“王公恕罪,在下偶感腹中不适,先行告退。”
“王公....”
这些人空谈救国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汉室忠臣的人设一个比一个立得稳。
当关系到脑袋时,大多数人选择了逃避。
当然。
没有逃的也不见得全是仗义疏节的忠臣,只不过先前忠臣人设立得太稳,不好走罢了。
陈丛默默解下腰上泰阿按剑入地。
高声道:“诸位大人现在想走恐怕晚了,即知陈某之谋,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么共生死,要么现在...死!”
一个死字落定,陈丛猛然发力。泰阿剑身齐齐没入青石地面。
好凶猛的少年郎!
王允心头一动,抬手安抚住众人,缓缓来到陈丛身前。
“不知小兄弟有何良谋?”
“无他,我家岳父曹操屈身事贼,只为诛贼。然董卓身负软甲从不离身,寻常宝剑断难伤之。但有司徒公家传七星宝剑傍身,岳父顷刻间便可取董贼头颅悬于长乐宫门外。届时,我便凭借此女为质,护佑岳父安全脱身。”
前半段,王允听得两眼放光。后半段则嗤之以鼻,暗道少年人过于天真。
董卓活着董白自可为质,董卓一死谁还会顾忌其孙女。
到时候这对翁婿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曹操既有此心,他亦乐得借刀杀人。
到时候董卓死了,刺董的曹操也死了,冒险出借宝刀的他不就成了汉室最大忠臣?
真到了那时,天子年幼还需辅佐,朝堂如何还不由他王允说了算!
王允默默记下刚才请辞几人姓名,伸手唤来仆从。
“好,小兄弟忠义。王福,去暗室取来宝刀赠予小兄弟。”
片刻。
心腹取来七星宝剑。
陈丛接过剑,冲着王允拱了拱手。
“事关汉室大计,还望司徒大人暂时封锁府门,留诸位老大人静待一晚。”
“自当如此。”
“锦儿,马车怎么停了?”
“锦儿?”
貂蝉不见婢女回答,刚要掀开车帘查探,便见一柄宝剑破开了车窗,精准地停在脖颈前三寸位置。
跟着,马车外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想死,继续向前。想活,现在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