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的效率也非常高。
他们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这次一声令下,呼厨泉径自率军五千为先锋蜂拥南下,其他的南匈奴部族见呼厨泉这么勇,也赶紧一起南下,大军前后万人,迅速进入河东,直接扑向王邑最后的据点平阳。
王邑这下彻底不能阻挡,他心灰意冷,脸色惨白地坐在城头,深深地自我反省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
是我无能,葬送三军,要是能早早听从徐元直的,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啊!”
之前徐庶曾经派人给王邑送信,希望王邑能去朝中做官,将官印交给其他人。
可王邑觉得自己多年占据河东,这不是比寄人篱下快活的多?
而且河东的百姓都心向我,我凭什么要离开,该走的是你们才对。
于是王邑推脱说要在此处抵挡强敌,做河东的屏障,徐庶也没有强迫他。
可所谓的河东屏障,在马超等人的猛烈进攻之下简直是不堪一击。
现在又来了呼厨泉,王邑这点兵马根本不能阻挡这么多的敌人。
“我对不起城中的百姓,我对不起天子的重托,我对不起大汉,我就是大汉的罪人啊。”
平阳的百姓也嚎啕大哭,跟王邑哭成一团。
之前凉州军肆虐,所过之处尽数劫掠,每家每户的粮草都要尽数搜刮,简直如蝗虫一般恐怖,现在他们已经围城,南匈奴的兵马又杀过来,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降临。
“愿追随府君厮杀!宁死不愿死在这些贼寇手中!”
卫固范先二人都下定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刻,王邑眼含热泪,把城中的米粮、军械全部分散给百姓,众人严阵以待,绝望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匈奴单于呼厨泉也非常开心。
这一路南下,匈奴军无人能挡,之后攻破平阳,如果能跟马超商议一番,说不定能平分河东这片沃土,之后马超等人肯定要强攻中原,我呼厨泉说不定有浑水摸鱼的机会,这是天下最难得的机会,还好抓住了,不然这次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呼厨泉看着城头满脸惊恐的百姓,已经在盘算着破城之后将城中的男子杀尽,女子尽数劫走,到时候他定要选几个会乐律,好风姿的美人好好服侍他。
之前南匈奴趁着李傕郭汜大乱的时候着实劫掠了不少关中的美人,她们的风姿确实与北地的女子不同。
之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女子那样貌、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可惜让别人抢走,看得呼厨泉心痒难耐,甚至流出了口水。
他幻想着进城之后也有这般斩获,这才不枉冒着风雪南来一趟。
便在这时,手下匆匆来报,说马超亲自带人过来了。
马超杀气腾腾,带着一千骑兵策马来到呼厨泉附近,呼厨泉吓了一跳,赶紧躲在阵中,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狂奔而来的马超。
只见马超一身皮甲,外罩锦袍,胯下白马如雪,手上长枪如电,端是英姿飒爽,不用介绍也知道来人的身份。
马超看着藏在阵中的呼厨泉,大声喝道:
“我等与高元才会盟,为何使君来迟?
莫非是戏我不成?”
呼厨泉听着马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杀意,赶紧解释道:
“孟起息怒啊,这不关我的事情。
我军本来已经整装待发,都是那壶关有贼作乱,高元才无奈,这才被迫将兵马调回平乱。
高元才不在,我军没有主帅,自然只能枯坐等候,因此错过与孟起会盟,真不是我故意怠慢,千万恕罪啊!”
“嗯。”马超轻轻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露出狂喜之色,“好啊,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喜事。”
呼厨泉莫名其妙地道:
“孟起,喜从何来啊?”
“呵呵呵呵呵……”马超眼中凶光大作,他看着被一群人马紧紧护在人群中的呼厨泉,突然厉声大笑起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单于,我奉天子之命讨伐高干,烦请单于为我带路了!”
言毕,马超立刻策马,提着长枪径自冲着呼厨泉一头扎了过去。
他身后的骑兵立刻高举长弓,漫天箭雨抛射而出,哗啦啦覆盖了匈奴军的军阵。
呼厨泉大吃一惊,他不明白马超为何要进攻自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超已经提着长枪杀到了匈奴的大军阵中!
之前马超还有最后那一丝丝的犹豫,担心裴茂是不是在骗他。
可现在真相大白,呼厨泉自己说高干确实因为壶关之乱被迫率军离开,他们这些人没了主心骨,而呼厨泉是不可能与裴茂勾结在一起的,那一切都清楚了,现在再也没什么好等待的了。
“杀!不降者皆杀!”
庞德怒吼宛如张飞一般。
这次他学聪明了,马超冲锋,他没有迎头冲上去,只是在身后冷静而激动地调度大军前进,凉州众将不断向前,毫不犹豫地冲入了匈奴军的军阵之中!
尽管呼厨泉的兵马比马超多出不少,可马超有心算无心,顷刻间就突入了呼厨泉的军阵之中。
呼厨泉万万不曾料到马超会伏击自己,他一边高呼误会,一边拼死后撤,想要跟马超拉开距离。
可之前当先冲锋的是他,竭力相信马超的也是他,此刻他掉头后撤,匈奴众将都乱了方寸,后续前进的兵马反倒被溃兵影响,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
马超一马当先,不断跃进,兴奋之中,他似乎感觉伏波将军的名号结结实实与自己合二为一,自己认下的便宜祖宗好像在这一刻灵魂附在了他的身上,让他顷刻间耳聪目明,满腔热血迸发,好像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杀!
杀!
杀!
只要杀了你们,我就是大汉英雄,天下楷模,我弱冠之年就是一方诸侯,天下都要传颂我马超的名号!
狂奔的马超如暴走的游龙,顷刻间无数人或被他的长枪洞穿,或被直接扫倒在地,战场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匈奴士兵一开始还试图反抗,可在宛如鬼神一般的马超面前,他们最终还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只能惨叫着抱头鼠窜,将其他不知所措的友军倒卷珠帘般击溃。
杨奉的白波军见马超如此悍勇,也知道此刻不能留手,纷纷怒吼着从后路包抄,呼厨泉进退无力,只能嚎啕大哭,赶紧翻身下马,哭嚎着请求马超住手,保证会保证带着马超去并州,想去哪就去哪!
城头的王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知道马超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
马超和匈奴人不是一伙的吗,怎么一见面就立刻打起来了?
马超一脸桀骜,昂头看着城头目瞪口呆的百姓,用自己生平最字正腔圆的官话厉声道:
“我乃大汉伏波将军领并州刺史、新息侯马超,奉天子诏令收复并州故土,与尔等无关。
尔等休要恐惧,我立刻一路北行,尔等可以安然无忧了!”
王邑等人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马超这是做什么?
他好好的怎么要去打并州?
这是……这是他们的诡计吗?
王邑呆呆地看着马超一言不发,而马超也不等待,他踌躇满志的盯着北方,已经迫不及待享受胜利的美好时刻。
一战就擒下了南匈奴的单于,南匈奴的主力肯定惊慌失措,以马超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人在惊慌失措后只有一条出路——跑,漫无目的地跑。
成了,看我马孟起横扫并州,千载之下人人都要传颂我的美名!
·
陕县,马腾和韩遂恳谈之后达成了共识——
得先把徐庶给弄死,起码把他从河东打出去才能安心会盟。
这鼠辈实在是太恶心,本事不大但是恶心人,有他在安邑,大家心绪不宁,什么鬼话都能编出来这还打个屁。
众将秣马厉兵准备渡河,顺带让马玩再去打探一下消息。
很快,马玩又哭丧着脸把消息送回来。
他说徐庶说了,马超已经接下了伏波将军,并继承了新息侯的爵位,正式回归朝廷。
这个消息让马腾都怒不可遏,恨不得这就把徐庶抓住撕了——这不是扯?
就算是接过新息侯,也是我马腾先接过来。
率众起兵的是我!
是我!我儿只是我军偏师!
我马腾还活蹦乱跳的,你直接跳过我让我儿子继承祖宗的爵位,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韩遂幸灾乐祸地道:
“徐庶鼠辈频频离间汝父子,寿成,你可不能妇人之仁,万万不能饶了他的狗命啊!”
马腾瞪了他一眼,冷笑道:
“我岂能饶了他?徐庶跑了便罢,若是让我抓住了,定将其五马分尸!”
成公英在一边凑趣道:
“马将军早晚要杀入中原,徐庶再跑又能跑到何处?
到时候好歹抓住此人。”
马腾一脸阴沉地点了点头,他心情不好,也懒得跟韩遂手下的人多说,径自回到军中准备渡河之后的安排。
马腾的军营静悄悄的,见马腾走来,众人纷纷向马腾行礼,马腾烦闷地挥手让他们滚蛋,径自回到军帐。
风吹得厉害,马腾很想静静,谁也不想见。
可走入帐中,他惊奇地看见军帐中居然已经有了一人——只见段煨已经坐在那自斟自饮,随手用小刀切着面前的猪腿,宛如主人一般,让马腾一时诧异,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马腾有些诧异地道:
“将军,你这是……”
“怎么,喝你两口酒心疼了?”段煨一边吃,一边抹了抹嘴,不快地看着马腾。
马腾赶紧说道:
“怎么会,我是没想到将军会来寻我。”
上次二人不欢而散,之后段煨一直在自己营中不出,没想到此刻居然独身而来,径自进入马腾的军帐。
不过马腾随即想到了一件让他更加惊恐的事情。
不对!
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一个跟我通报的人都没有?就算来,外面的人是怎么就让他进来的?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立刻感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随即,他背后响起一个极其猥琐,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声音。
“老友啊,这乱世行走,总要慎之又慎,这军营虽是你家的,可我若来此,便如无人之境,死在我这无名小卒手中,坏了伱好大的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