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只见粉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然换好了衣服，此刻正光着洁白的腿坐在床沿，摆弄着手上的电风吹，见到有人突然推门进来，黎小欣吓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森小鹿心里面一阵懊恼。

可恶啊，什么都没看到！

但她还是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干咳了咳：

“这可是我的房间诶，而且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在害羞什么？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诶。”

森小鹿说着，大大咧咧地往前一蹦，整个人躺倒在了天鹅绒大床上，顺手在少女那光洁的大腿上狠狠捏了一下。

黎小欣下意识地就想躲，但一想到黑发少女的一番话，微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做出太刻意的动作，只是有些不安地捏着被褥。

“你腿好白好软，挺好摸的。”

森小鹿说着，就打算再次上下其手。

黎小欣触电般快速后退移开了距离，而森小鹿只是微微一笑，身形前压抓住了少女那纤瘦白皙的脚踝，向着自己的方向拉来。

黎小欣的两只小脚不停向着少女的方向踢着，而黑发少女只是眼神平静地一把抓过少女挣扎的手腕，将其摁在床头后，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其微微颤抖的身体：

“吓到你了？”

黎小欣轻轻点着头。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害怕。

就像对方说的，明明都是女孩子，但她就是下意识抵触这些事情，抵触对方的接触，她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难道奇怪的真的是她？

森小鹿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在粉发身边缓缓躺下，伸出手搂过对方的身体：

“其实我也很害怕。”

听着少女说的话，黎小欣微微一愣：

“你......害怕？”

“嗯。”

森小鹿安静地注视着身前的瘦小身影，眼神柔和地像是变了个人。

“你在害怕什么？”黎小欣轻声问。

在她的印象中，这座城市的黑帮无恶不作，都是疯子，走私违禁品再到各种黑色贸易，每天都有无数枪击案因他们发生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少女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勾起了她的好奇欲。

“害怕死，害怕有一天被人背叛，而身边一个能帮助我的人都没有，害怕在这座城市都还没做出来就结束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来自S1，我的父母是瘾君子，为了钱将将我卖给一个女人，那个家伙是个走私犯，从小便打骂我，将我关进囚笼，逼迫我去帮她走私违禁品。”

“啊......？”

“干嘛瞪着眼睛看我，不信你看咯。”

说着，森小鹿将自己后背的衣服掀起来，大片大片狰狞的伤痕呈现在了黎小欣面前，触目惊心。

“后来有一天我趁她不注意，用一把水果刀杀了她，抢走了她的钱包，用里面剩下的六百开始了流浪，苟延残喘在城市的阴暗角落，睡在垃圾堆旁，食不果腹，从野狗嘴里面抢吃的，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我经常去抢那些便利店，也经常被打，那种鄙夷的眼神，我永远也不会忘，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在这座城市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自己。”

将房间的灯关掉后，森小鹿搂着少女轻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绘声绘色的，从到野狗嘴里抢东西再到假装帮派成员去骗保护费，很快时间便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黎小欣听得很认真，渐渐的放下了警惕，没有再那么抵触黑发少女了，到最后都有些入迷，彻底沉浸在了黑发少女描绘的故事中。

“后面我被人贩子卖到了曼德逊州，这个帮派的老大觉得我有股狠劲，就留下了我，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就到现在这样了。”

“那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了嘛......梦想都实现了......”

森小鹿见到黎小欣有些认真地说这些，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在对方小脸上拍了几下：

“你想多了，离那些真正的有钱人还差的很呢，每个月就那点钱，租完这个公寓也没攒下太多。”

“那你还投资我......”黎小欣睁大好看的眼睛问。

“我的梦想是攒钱，攒好多好多钱，在加州买一套庄园，功成名就然后放下一切，在那里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正是因此，才更要投资你嘛，就我以前的经历，注定了我的性格就那么差劲啦，身旁的谁都不信，黑帮里面的尔虞我诈你也懂的嘛，搞不好那天就被人咔嚓了，所以我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走投无路的时候也能稍微倚靠一下。”

说着，森小鹿眼神淡然，轻轻将脑袋倚靠在了黎小欣的怀中，

“所以，其实我也很害怕，每天都活在不安中，不知道意外与明天，哪一个先到来。”

“我真的，求你了，不要这么害怕我好不好？不要这么抵触我......”

“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些诶，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了，好不好嘛。”

听着黑发少女的话，黎小欣面色有些纠结。

或许是一年前对方给自己世界带来了色彩，她并没有太过排斥对方，但是

“下午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再继续查吗？”

“嗯，有人帮我摆平了，找了个敌对帮派的，威胁他去自首顶罪了。”森小鹿向粉发少女坦白了一切。

听到黑发少女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在这座城市，一条人命就连水花都掀不起，有权有势的人能够决定一切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对黑发少女投以什么样的情感，厌恶？对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这座城市活下去，况且那些家伙就是人渣。

但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也是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埋没呢？

“我还是打地铺吧。”黎小欣轻声说，说着就打算起身。

“你的被子太脏了，我都扔掉了。”森小鹿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地抓住粉发少女的手。“地下很冷的......”

森小鹿自己也没注意到，此刻的她卑微的有些不像话了都，内心无比渴望着对方接纳自己。

黎小欣内心又开始纠结了，最后抿了抿嘴唇，躺回了被窝，很认真地看向黑发少女，伸出了小拇指。

“嗯？”

“拉勾，以后你不要再做那些太过分的坏事，我就......我就愿意和你做朋友，而且我会更努力的，不会让你的投资白费的。”

听着粉发少女小脸认真地说着有些幼稚的话，森小鹿轻轻点头答应着，突然伸出手拥抱住了面前的少女，轻贴对方的小脸，与对方拉着钩：

“我答应你啦。都这么可怜了，别做朋友了，来做‘家人’吧，彼此也能有个依偎。”

“家人？”

黎小欣重复着这个词，脑海中浮现着女人的身影，内心有什么尘封已久的情感隐隐再次动摇了，声音微微颤抖，

“家人......？”

“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你叫我小鹿就好了，我们是平等的，平等的家人。”

“家人......小鹿......”

粉发少女内心最深处的情绪动摇了，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下意识伸出手缓缓同样抱住了身前的少女，嘴里面轻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

“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姐姐，也不要说什么‘投资’啦姐姐，家人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嘛。”

听着家人一词，曾经的回忆，与过去一年内道不尽的委屈上涌，粉发少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从无声的啜泣再到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委屈，脆弱的一面都展现给了黑发少女。

而森小鹿只是有耐心地轻拍着对方后背安慰着少女，神色柔和。

“我们真的可以是家人吗，小鹿？”

“嗯，对的，我们是家人了。”

“以后的路上要互相关照着一起走啦，姐姐。”

“嗯嗯......”黎小欣带着哭腔，点头无声答应着。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因为我们是......家人......”

安慰着怀中颤抖的身影，森小鹿直到此刻才露出计谋得逞的狡黠一笑。

当然会是‘家人’，只不过与对方理解的家人不一样咯。

在这座没有人情味的城市，两个可怜的小家伙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依偎着许下了誓言，彼此陪伴到永远的誓言。

是的，她们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