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近乎疯狂的计划,众人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众人的眼神便变得坚定了起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他们早已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众人趁黑重返了伦敦城,找了个高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为后面的计划做准备。
美食家在下午的时候会经过大广场,届时必然人山人海,他们需要制造混乱,然后想办法趁乱解决掉那个家伙。
侦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确认视野开阔后看向森鹿:
“说到底美食家在游戏中也就是个普通人,光凭肉身绝对扛不住子弹的力量,在我完成第一发狙击后,如果没能完成击杀,他身边的病毒保镖肯定会蜂拥而来,届时我会引开他们,接近他完成第二次刺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森鹿点着头。
“温妮莎,制造混乱的事情拜托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
侦探望着众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就怕那个家伙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了,故意放出消息请君入瓮。”
黎安欣一路上的担忧也是这个,她的内心始终都有隐隐不妙的预感。
即使明知此躺凶险,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就像先前所说的,他们早已没了退路。
望着夜色下寂静的伦敦城,从耳畔拂过的晚风平息着众人焦躁不安的内心。
见到俯视着这座城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年,温小彤打了个哈欠,找了个地方坐下。
风挽过少女那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金色碎发,微微卷曲在少女的肩膀,额头的碎发下,少女那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倒映着这座停转的城市。
少女轻轻将外套脱下卷在腰间,抱着双腿,轻轻歪着头,脑袋轻轻耷在膝盖上,灵动的眸中像是有许多情绪流转而过。
少女古灵精怪的,像只欢快的鸟儿。
原来这只永远叽叽喳喳不停的小鸟也有安静的时候。
“霍华德啊。”少女突然开口。
“怎么了温妮莎。”
“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单纯好奇,不想说就算了。”
“那就不说了。”
“诶诶诶,你怎么不按套路......”金发少女没想到青年会这样回答,正当她气不过之时,只见青年继续开口。
“温明宇。”
“不是,你原来是华国人,那你一开始跟我装毛线的老外啊?!”
“出门在外,能伪装一个身份便多一个身份呗,谁知道哪天会突然惹到什么麻烦。”侦探耸耸肩道。
“那你这么信我?”
“没啊,万一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呢。说不定我随口编的。”
温小彤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
“不是,这个世界量产天才吗?先是小安欣又是你,如果我的脑子也能像你们一样转的过来就好了。”
“天才吗......”
少女的话勾起青年无数回忆。
在他的记忆中是没有童年这个说法的。
从一出生起他便是在一个纯白的小房子中,在那个房间里面有着无数和他一样的孩子,他们也不知道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从他们第一次睁眼开始便来到了这里。
大人们称呼他们为‘天才’,并且用培养天才的方式严格要求他们。
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每天整点按时起床,听着大人洗脑的发言,说着他们将来会成为杰出的科学家、经济学家、工程师、生物学者等一系列的职业,说他们将会为人类做出重大贡献。
过早的教育他们正常人在高中乃至大学才会触及的知识,并强迫他们去理解,在他们将这些基础的知识学习透彻后便被要求去学习普通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东西。
他们不被允许娱乐,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思想,脸上不会有除了平静以外的任何表情,每个白房子里的小孩子都像没有感情的怪物。
但他是个异类。
至少在这些小孩子里面是个异类。
他能感受到‘情感’,或许是从偶然的一次悸动开始,或许是负责照顾他起居的那个女人每次都会在他耳边叨叨些有的没的,要么是抱怨,要么是别的什么。
他渐渐的和那些小孩子们不一样,他在这个白房间中有了感情。
其实他胆子很小,
会害怕失败而刻意躲过那些临时的测验,会害怕在身体机能方面输给别的孩子而被淘汰。
他起初并不清楚淘汰在那意味着什么,但他作为‘天才’也不难从那些从未回来的小孩子上猜到些什么。
淘汰便意味着死亡。
他像个有缺陷的产物,每时每刻都被死亡的恐惧左右。
这种感情在白房子中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让他窒息,仿佛随时都会坠入深渊。
一味的逃避在他在孩子群中的评分一落千丈,从最开始的a级掉到吊车尾的位置。
那段时间很漫长,他每天都会做噩梦,梦到有一天自己醒来没再能看到女人的身影,而是几个全副武装,目光冰冷的白衣人员。
但也是这种情感最终救了他。
在某一天,白房子中突然闪着红光,一些持着枪的士兵们冲了进来,解决了那些大人们,随后又将枪头调转到那些小孩子的身上,用看着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那些孩子们即使面对枪口也无动于衷,像个没有提线的木偶,即使身边的孩子在士兵的枪声中一个接一个倒下,唯有他发了疯般狂奔,未曾回头,不知跑了多久才离开了那个地方。
在那之后,他融入人类社会,‘天才’的培育让他轻易便能解决常人难以处理的事,理解常人难以理解的知识,抓住常人无法看到的机遇。
他进入了一家工程公司,担任技术总监,在他人无法想象的年华完成了阶层跨越,成为了人类社会的上层。
直到有一天,
他收到了一封信件。
他很清晰的记得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是唯一的天才,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他们需要你。’
再然后,在旁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根掉落的钢筋将他砸成了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