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开心的日子过得太快,在第三天里,周驰接到了郑祁华的一个任务,闫致兵一个手下交代了姜骆青可能藏身的地点,郑祁华希望周驰能以在逃毒贩的身份赶去看一看。
还是中午,民宿电视机就两个频道,一个央视一个陇州卫视。陇州卫视正播报时事新闻,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企业家英俊儒雅,正在偏僻县村剪彩一座希望小学。
周驰在换衣服,把睡衣换成毛衣和轻便的黑色羽绒服,取下一顶鸭舌帽。
温妩舍不得他走,准确来讲她是恐惧。
她怕他受伤。
在不知道周驰身份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每次说出去修个东西其实就是一次次危险重重的任务。
“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但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别给我打。”周驰把鸭舌帽压在头顶,眼神认真而严肃,“听到没有,别给我打。”
温妩忽然忍不住鼻子一酸:“你功夫很厉害吗?”
周驰抿起一个安慰的笑:“嗯,我一般打不赢就会跑。”他刻意在逗她。
温妩没觉得好笑,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回家等,外面不安全。”
“你能回去了吗?”
“应该可以。”
她说:“你要回来陪我过除夕,我们要一起跨年的。”
“还有你生日。”周驰弯下腰,吻上温妩嘴唇。
她的唇是甜软的,像咬破一颗夹着汁水的糖果一样上瘾。她抱他脖子抱得太用力,反客为主的侵占令他喘不上气。周驰狠狠亲吻,忽然埋向她脖子。
他在这里吸咬出一个红色的印子,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种如果无法回来就证明他曾经来过的悲悯。
周驰挺直脊梁,戴上黑色口罩,叮嘱温妩出门都小心,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
…
只是少了一个人,温妩就像少了半个世界。
床单还是刚才他们睡出来的褶皱,盥洗台上还有周驰的牙刷,纸篓里还有他留下的烟蒂。
她受不了,取了大衣准备离开这间全是周驰影子的屋子。
她对镜整理衣服时发现了脖子上红红的印子,乌黑的眼一瞬间亮起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草莓印啊!
终于被她贼喜欢的男朋友种上了。
等他回来她也要给他种一个!
温妩回到家。
站在阳台能看见对面街道上那间紧闭店门的「周记家电维修」,阿时和猴子都已经看不见了,她没有问周驰他们都去了哪儿。
她什么都不问,只要是他任务有关的她都小心翼翼不去问。
但他希望她告诉他,她又矛盾地知道他不可能告诉她。
她拿出手机登陆q/q,想给那个同是缉毒警察的乔治段发消息。
「段警官,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是毒贩的朋友其实他不是毒贩,他也是警察!他是我男朋友!」
但这句还没有点发送,温妩觉得似乎不对。
她并不应该跟任何人提起周驰的身份,哪怕对方也是个警察。
她删除了这句,重新打字。
「段警官,最近好吗?缉毒警察是不是很辛苦啊,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日常吗?」
「你别误会,是我一个朋友她男朋友也想做缉毒警察,我只是帮她了解一下,不是打听机密,你不说机密的事就可以。」
等了几分钟,对方并没有回信。
温妩收起手机,觉得自己担心得太多了。在不知道周驰身份之前他每次都是平平安安地回来,她不应该怕,她得相信他。
温妩换了身衣服去楼下开店。
她消失了三天,隔壁店铺的邻居见到她过来打招呼,周邢芳也来她店里问她这几天是去哪了。
温妩说:“去我妈那了。”
“哦,怪不得突然就不见你。跟你说件喜事。”周邢芳说陆飞良出车祸了。
“断啦一条腿,脸毁容啦,他是特意回来拿房产证想去卖房子,还卖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电器,嗖的一下就被撞飞了。”
温妩说:“司机真是个积德行善的人。”
“可不是吗!现在在医院躺着,他这些年在外面找了个女人,那女人把他卡全骗走跑了,真是报应不爽!”
温妩笑了下,但又有些黯然:“童崽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哎。”周邢芳叹了口气,说起这一片的家长里短和八卦,温妩就一边缝着被周绍津匕首划破的那件旗袍,重新做了领子。
周邢芳问:“对面那小周去哪了,你知道吗?几天不见还怪想他的。”
“不知道啊。”温妩抬起头,眼底是一片笑意,“周姨喜欢他?”
“喜欢啊,要我有女儿我就把我女儿嫁给他!要是他能再出息点我看你们俩就很适合。”周邢芳一本正经地八卦起来,“论外貌和性格感觉你们挺搭配,但小周工作不行,赚得太少了。”
“人家都开上奔驰了。”
两个人笑着调侃,时间过得也快。
温妩几次从工作里抬起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对面英俊的青年朝她懒漫地勾起坏笑,只有紧闭的店门和门前停的那台已经落了灰的奔驰。
她一直忙到晚上七点终于接到周驰的电话。
“回去了?”
“你还好吗?”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问起对方。
周驰低笑:“不用担心,我很安全。”
温妩松了口气:“我回来了,在店里。”
“天已经黑了,早点关店吧。”
“好。”
明明她还想坐在店里,就好像守着这一街灯火就能等到周驰推门进来一样。但她这样答完就笑着收拾工作台准备回家。
周驰说:“先挂了,别给我回电话,我有时间会回给你。”
通话结束,这么短暂。
温妩有些无奈,不过知道他安全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回到家里,即使是在洗澡的时候也特意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怕错过周驰的电话。
她取来浴巾擦干净身上水珠,望见镜子里的女生脖子上那块小红印才想起来那条差点被她丢掉的项链,忙找出来戴上。
粉紫色的月亮就在她白皙颈项间。
她在给脸部做护肤的时候终于再次等到手机的来电铃声,急忙接起,是闻音的电话。
温妩眼睛里的欣喜清晰地变成失望。
“打微信怎么没接啊?”
“没听到啊。”
“在干嘛?”
“洗完脸在擦脸。”
“快过年了,今年外婆不在你跟谁过?回你父母那边吗,要不要来我家?”
“不了,我跟我男朋友过。”
闻音震惊了:“你这么快找到男朋友了?找了个警察?”
温妩翘起唇,很想说“对,他就是警察”,但她说:“没有啊,还是周驰,我们和好了。”反正闻音总是要知道的,还不如早点说。
闻音比刚才还要震惊:“温妩,你是叫温妩吗?”
“你别这样。”
“这个渣男坑你一把还不够,你还想被他坑第二回?”
温妩提着眼尾,对镜边做按摩边说:“上次是有误会,我们都解释好了。”
但她编的误会太小儿科,她说是她误会周驰不爱她,但闻音问起具体细节她又答不上。闻音就一直骂她是恋爱脑。
“你没救了,真的,我看你是要栽在这个人身上了!啊啊啊你太不争气了!”
对面是一阵无能的狂怒。
温妩有点心虚,也是于心有愧,毕竟没办法说实话。
“等我们相处久一点你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以后有机会的。”
闻音根本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温妩在电话里听闻音骂了好久的周驰,她每一句都想反驳,但又不能暴露周驰的身份。
没有周驰的夜晚,索性还有一个闻音能开口闭口都是周驰,陪着她这样聊天。
温妩睡得半梦半醒,这是知道周驰是缉毒警察还出去执行任务后的第一个夜晚,她睡不好,索性早早地坐起来。
她一直在早晨六点钟才重新睡下,正是好眠的时候被一声电话铃声吵醒。
屏幕上闪烁着周驰的号码,她愣得惊喜,飞快划着绿色按钮。
“密码是多少啊?温月亮。”
低沉又带笑的声音,隔着一扇门,近在咫尺。
温妩连鞋都没穿,打开房门。
他应该走得很轻,过道里的感应灯都没亮。他丰额挺鼻,漆黑的眼笑意浓烈,帽子上还带着一根草,就靠着门挑起唇角冲她笑。
温妩一把拉住周驰的手。
房门声关得太响,周驰低头看见了温妩光着的脚,他皱了皱眉,把她抱起来。像抱小孩的姿势,手掌从她腋下穿过,这么轻而易举。
温妩捧着他脸颊要亲下来,她捧得又急又重,将青年薄唇挤成了嘟嘟唇。
他偏过头:“我早上没地方刷牙。”
“我也没。”
“我去刷个牙。”
温妩有些无奈,他来到卫生间里,盥洗台上是一把崭新的电动牙刷。
温妩也跟着站到一旁刷牙,她望着镜子里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青年,他也正看着镜子里的她。她忍不住笑这滑稽的仪式感,他也一直盯着她笑。
水流冲走白色泡沫,她圈紧他肩颈把他扑向卧室床上。
她就像只超凶的小兽,开始扒拉他的毛衣在他脖子上又亲又啃。
最后急得想哭:“为什么没印子啊?”
周驰诧异了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印子。他嗓音揶揄:“你要什么印子,草莓印?”
“嗯!”
“我教你。”他埋在她细白的颈项间。
温软的唇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疼,他滚烫鼻息喷打在她肌肤上。
温妩还没学会,他就已经咬着她耳朵,嗓音蛊惑低沉:“你的身体上有我的印记,小五,你只属于我。”
温妩把他摁下去,扒拉开衣领又亲咬,但她都已经试了好几遍都还是没亲出红印子来。
“周驰,你骗我,根本亲不出来!”
她桃花眼里全是委屈。
这种妩媚而不知自知让周驰险些疯狂,他把她抱起来,她趴在了他腰腹。他差一点想请她帮帮他,但他压抑着粗沉的喘息一遍遍调整呼吸,终于无奈地低笑说:“再教你一遍,傻小五。”睡裙领口垂散开,他亲在了晋江禁止他亲的地方,她奶猫似的声音抽吸着,每一声都叫在周驰心尖上。
温妩终于学会了。
花了一整个上午,她终于摁着周驰亲出属于她的印记。
周驰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亲这么久,还这么乐此不疲,但他好像也沉溺其中。
他喜欢她赖在他身上的模样。
她最后亲得嘴唇都有些红肿了,昂起明媚的脸问他:“你没受伤吧?”
“没有。”
“去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险啊?”
“不是。”周驰一笑带过。
郑祁华提供给他的审讯口供的地址是陇州某县的偏僻山区,他租了台越野车去,但只能开到村外,开进村里会惊动人。
但进去才知道那里根本就是个无人村,早在前年洪水的时候村子就已经完成了全村大迁移。
但他没放弃,想一幢幢废弃危房寻找,不动声色,蹲守到天亮,一整天都吃的压缩饼干,天亮的时候还掉进了树林的坑里,索性只是崴了脚。
他嘴上说着很安全,神色也轻松,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温妩没有拆穿,只是下床的时候悄悄藏起了帽子上那根青草,掩护起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小秘密。
她在卫生间里换着衣服,隔空问周驰:“你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想吃肉了。”
“ok!”
周驰起身目送温妩:“你注意安全。”
“这是春徊巷,我的地盘。”她笑着这样讲,开门离开。
周驰抿笑,回身去捡刚才被温妩扔到飘窗台上的毛衣,要穿上时,他下意识走到镜子前想看温妩都亲出了什么印子。
但他看见镜子里的人时目瞪口呆。
脖子下方一个歪歪的“五”字。
她怎么能做到这么可爱,真是让他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