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温亦欢有没有误会,南舒瞟了她一眼,见她笑了笑,开心地说:“还以为你们这一年都没声儿,是真的放下了,没想到啊。”
温亦欢鲜少去关注南舒的感情问题,就算是过问,那也只是偶尔提几句。
南舒和谌衡在一起后,除了他俩,目前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温亦欢坐在后座,小声冲南舒说:“那我得暗示一下吴新雪,让她不要去追谌衡了。”
她从小就这样,说话直来直去,一根筋。
南舒险些没把嘴里含着的珍珠喷出来。
车窗外的秋风扬起她的碎发,飘在她白皙干净的小脸,尽管她努力想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暗示?”
其实,说句实话,她也觉得吴新雪这一块儿挺麻烦的。
在她和谌衡还没公开关系,以及吴新雪还没向谌衡告白坦明心意的情况下,要是南舒直接去说,那势必会很尴尬。
如果,中间有个朋友出马,那就不一样了。
“就......”温亦欢想了想,“说她也追了这么长时间了,追不到就算了呗?其实,在你和谌衡无声无息的那段时间里,尤其是之前我跟你说谌衡生病了,你也没啥反应后,我是真以为你放下了的。正好,那段时间吴新雪老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喜欢谌衡,他怎么怎么好之类的话,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我就鼓励她去追了。”
南舒看得出来,吴新雪是很崇拜谌衡,不然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他。
温亦欢继续说:“毕竟追不追得到是一回事,去不去做也是一回事,追到再说吧。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放心,我替你办好这件事。”
南舒佯装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随你。”
“看你那样儿。”温亦欢笑她。
两姐妹在车后座说着悄悄话,谌衡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他正开车呢,也不会真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们说了什么上面。
只是在等红灯的关卡,停下车,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问:“在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你不能听的可多了。”温亦欢抱了抱南舒,哼了声说,“谌衡,你把我好姐妹抢走了,要是你敢不对她好,小心我削你,这一次是真削。”
南舒低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两个人跟他说话,谌衡选择性先回答了第二个,不紧不慢道:“带你去吃饭,喂饱一下小馋猫。”
说完,连他自己也被腻笑了。
什么鬼?
南舒皱眉,对他这个称呼不认同,但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倒是把她取悦到了。
而后,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温亦欢的问题:“放心,我先把我自己给削了。”
仿佛这一次吃饭,并不是三个人简简单单的凑一桌。
谌衡之所以来接她们,是有原因的。
他带她们走进一家高级餐厅,里面早就订好了包间,紧着服务生的脚步慢慢走过去。
温亦欢嗅到一丝不妙,说:“是不是有人啊?”
南舒也很好奇。
温亦欢在谌衡眼里跟小孩儿没两样,她心性没有南舒成熟,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世交妹妹,在她面前不需要避讳什么。
他便走慢了些,与南舒走在一起,独留温亦欢一个人在前面跟着服务员走。
南舒淡淡开腔地问:“是不是还有别人啊?”
谌衡点头,没有对她隐瞒,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别紧张,都是朋友。”
南舒没紧张,跟他出去应酬吃饭的次数还少吗?
这一次,不过是从工作饭局变成了私人而已。
服务生一打开门。
温亦欢便看见了里面俩人,大喊:“哥!!!”
南舒猜对了,有温亦时。
只不过,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并不认识,也没见过。
那人长得英俊斯文,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带着一副银框眼镜,坐在温亦时身侧喝着白水,却莫名有一种干净儒雅的感觉。
一看就知道是饱读了很多年的诗书,被墨水浸染长大的。
谌衡给她介绍:“夏知白,A大直聘教授,上个月刚回国。”
南舒心想这人应该是谌衡的朋友吧,便浅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南舒。”
“久仰南翻译官大名。”夏知白礼貌地站起身,冷峻的眉目被薄薄的镜片修饰了几分,变得温和起来,“常听阿衡和阿时提起,今日一见,果然又大方又漂亮。”
这样吗?
南舒挺意外的,还以为她会在谌衡的朋友堆里没什么姓名,没想到没见过面的人都认识她。
“哪里的话。”
倒是一直不出声的温亦欢端详着看了他两眼,眼前这副斯文清淡的样子,有点儿不能跟小时候的印象重合。
这个......不是小时候那个死读书的瘦子么,怎么在国外待了几年就变成这样了。
“丫头片子,怎么了?”夏知白跟温亦欢对话的语气显然与南舒是不一样的,“七八年没见,不记得我了?”
温亦欢皱起眉道:“记得。你不就是当年我妈让你管着我的那个人吗?化成灰我都记得你。老夏,这去了国外吃了这么多年墨水,怎么人也变好看了?你这样子居然还要去A大做教授?你是当学生去的吧?”
温亦时喝了口酒,跟自己兄弟解释:“别管她,这丫头从小到大没人管,大了也这样。”
“是啊。”夏知白还真就喜欢跟她聊了,“不变好看,怎么让你看到我路都走不动了?”
温亦欢想起刚刚进门时,确实因为他怔了几分钟,丢脸道:“我停在那儿是因为谌衡没告诉我,你回来了。突然有个七八年没见的人回来,谁不惊讶啊?”
那人扶了扶眼镜,眼底蓄着笑意,带着点儿调戏的意味:“怎么,你喊我老夏,你喊他谌衡?”
“有什么问题吗?”温亦欢眨了眨眼,“你确实比他老啊。”
夏知白:“……”
南舒看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觉得甚是有趣,便小声问谌衡:“他们是从小就这样了吗?”
谌衡点了点头,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肩上凌乱的碎发:“小时候温家两位老人没时间管她,就让夏知白管,算是从小吵到大。”
“哦。”
菜已经陆陆续续在上了。
南舒想喝汤,刚一个眼神过去。
谌衡伸出手从圆盘上拿了一碗过来,并且说了句:“小心烫。”
南舒用勺子慢悠悠地勺了口,一边喝一边听他们聊天,发现还挺有意思的。
偶尔认识的朋友凑一桌吃饭,聊聊天,会让人轻松愉悦许多,比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公寓吃饭简直好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气质出挑,黑色的中长发挽在肩后,精致中有多了几分闲适。
南舒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人叫萧凝,一来就黏在了温亦时身侧。
跟在谌衡身边这么多年,南舒多少知道点关于温亦时的事儿,他跟他女朋友走得也很坎坷,分分合合了几回,温亦欢说每次都是他哥死皮赖脸地凑上去求复合的。
就这样一来一回,彼此都耗费了将近十年的时光,也累了。
应该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吃完饭,温亦时和温亦欢都喝了酒,萧凝不怎么会开车,便由没喝酒的夏知白载他们回去。
南舒跟着谌衡走,一路来到停车场,想起一句话:世界上大部分的感情都不是顺顺利利的。
两个本来不相干的人相逢在一起,若不是天作之合,性格上的摩擦肯定会有很多,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吵架与不满。
只不过,有的人会沟通,会妥善处理这样的关系,而有的人不会罢了。
谌衡将南舒送到楼下,垂眸迎着车窗外的晚风盯着她的小脸,问:“要不要请我上去喝杯茶?”
“喝茶?”
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性与欲,“喝茶”代表着什么,很显然。
南舒反问:“真的只是喝茶么?”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双眸含着似笑非笑的柔光,低哑的嗓音还浸染着某些不可名状的玩味儿:“嗯,就喝茶。不然,你以为要干什么?”
“茶没有,前几日倒是换了一种新的咖啡豆,要不要试试?”
大晚上喝咖啡?
谌衡眯起眸,淡淡地笑:“我还想睡觉,怎么办?”
“......”
南舒承认,她误会了。
谌衡应该是喝了咖啡睡不着,他今晚不想失眠的意思,而不是除了喝咖啡,他还要跟她睡觉的意思。
“怎么?你刚刚在想什么?”谌衡闲适地看着她,“怎么几年不见,你对那方面的想法多了这么多?以前倒没见你......”
“以前怎么了?”南舒瞪他,随后下了车,“那就喝水,爱喝不喝。”
有水喝,谌衡自然不会嫌弃。
南舒上楼之后,开了门,还真倒了一杯水给他。
谌衡不是第一次来她公寓,半年多以前也来过一次,但是只是送她上了楼,连一只脚都没迈进来,更别提坐在这儿喝水了。
南舒的公寓是刚回国的时候租下的,签了一年的合同,价格不高不低,还算凑合。
虽然面积比不得他在国贸里的那一间拥有几个卧室的公寓,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足矣。
谌衡见她沙发上摆着一本书,拿起来翻了几页,是法文的语法书。
南舒本科读的不是法语,法语对于她来说只是处于及格线的水准,不高不低的,却也够用了,没想到她还在学。
“怎么了?”南舒换了身舒适点的衣服走出来,“看见你的下属这么认真是不是很感动?”
谌衡语调平平地开口:“作为上司,肯定感动。作为男友,就有点心疼了。”
“你心疼什么?”南舒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业,不是为了谁谁谁而努力的,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他阖上那本书,又喝了口水,突然认真了起来,“南舒,不如你搬过来住吧?”
搬去哪儿?
南舒很快明白,却也立刻拒绝:“我不要。”
她觉得还没到时候。
谌衡也不介意,望着她,退了一步说:“那我搬过来。”
南舒发现他就是在瞎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哼了一声:“我不跟你睡,那你睡哪儿?”
“地板。”
“得了吧。”南舒才不信,“这冬天很快就要到了,你要睡地板,过几年哪哪关节疼我可不管。”
时间渐晚。
南舒瞄了眼墙上的壁钟,开始下逐客令:“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她正好也困了,准备睡觉。
谌衡果真起了身,南舒还以为他会耍赖几分钟,没想到还真要走了。
只是在临走前,低沉淡然地又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南舒,我没有开玩笑,你要是想搬过来,就跟我说一声。”
南舒点了点头,态度敷衍又随意。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谌衡刚提完要不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的事儿后,不到一个月南舒就收到了房东的消息。
房东:【南小姐,下个月我们的合约就到期了。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这会儿正好干完了一天的活儿,距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南舒就坐在工位上跟房东聊天。
她以为房东要跟她谈续约的事情,便问:【怎么了?是要提早签续约合同么?我这几天晚上都有空。】
房东:【我想说的是我们的合同续不了了。】
南舒怔了一下:【续不了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房东:【我国外的儿子最近回了国,他说需要一间在市区的公寓,距离他上班地点比较近的公寓来住,所以这个公寓需要腾出来了。】
南舒觉得有点为难。
若是房东说有人出的价比她高,那她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去加价夺回来。
可如果是给儿子腾公寓,恐怕是不行了。
南舒:【还有商量的余地吗?阿姨,我的东西挺多的,最主要的是我习惯了这样的通勤路线和模式。】
房东:【抱歉啊,南小姐。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儿子前阵子刚回国,刚找到了工作,事发突然,不过现在距离合约结束也还有半个月时间,你可以慢慢物色自己的新房。】
南舒不强求了:【好吧。】
随后,她整个人颓了下来。
这个房东阿姨估计是没怎么尝试过找房子,所以才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可以慢慢物色新房,可实际上半个月怎么够!?
刚回国的时候,她是提前了两个月找的房子。
南舒顺手打开了找房子的APP,正打算浏览一下经济司附近有什么好房源。
习炀过来“嗨”了一声,将她吓了一跳。
“干什么?”南舒瞪他一眼。
习炀无辜地摊了摊手:“你干什么才对?我就嗨了一下,你这一惊一乍的。”
“被你这么吓,不一惊一乍才怪。”
他无意瞄了眼,“你在找房子啊?”
“对啊。”南舒如实说。
习炀比她年纪小几岁,平时上网也多一些,推荐了她一个APP,让她在上面找。
南舒半信半疑地下载来看看,果然房源比她那个软件多出了一倍。
“我刚毕业,前几个月也在找房子,刚好下了一堆APP,这个比较好用,就推荐给你了。”习炀还亲手教她,“你点进设置,然后下面有个接收信息的按钮,把那个开了,在这边填写上你的条件,如果有合适的房源,它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要找的应该是这边商圈的房子吧?这边的房子都很快没有的,尤其是性价比很高的那些,特别抢手。”
南舒“哦”了一声,笑着说声谢谢。
随后,一侧目便瞧见谌衡站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盯着他们,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怪吓人的。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四分钟,突然有一种上课开小差被领导看见的感觉。
南舒快速放下手机,让习炀回了工位,装模作样地看文件。
谌衡轻哼了声,走过来敲敲她桌面,本以为会训她一顿,却说了句:“下周,出差。”
“去哪儿呀?”南舒好奇地问。
两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过差了,上一次出差还是上海大型会议的时候,一晃过去了几个月。
谌衡说:“加拿大。”
南舒眼中瞬间泛起了亮光,下周是国外的感恩节,到时候一定会很漂亮,而且节日气氛浓郁,说不定还会下雪。
这样的出差机会是天赐的吗?,,网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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