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8.(1 / 1)

撕掉温柔 抱猫 4125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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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e?

Sue跟舒的读音是一样的。

谌衡盯着这三个字母微眯了下眼,随后又很快挪开,单手阖上笔记本,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老毛病还是没有变,一看见稍微有点儿关联的东西,就不自觉想起某个人。

过了一会儿,谌衡略感疲倦,正准备起身回房休息。

徐阳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手机躺在沙发上,他伸手拿过来,无声接起,淡淡地问:“什么事?”

“老大……对不起……”徐阳磕磕碰碰地说,“不小心漏了一个人,英国皇家银行新上任的总裁卡斯帕先生也在。”

谌衡微顿几秒,边说边回卧室:“订票,其他两个人你来安排。”

“哦哦。”徐阳秒懂,“好的。”

外交酒会的地点最终敲定在上海环球港凯悦酒店,于三天后傍晚六点准时举行,外交部被邀请了三个名额。

其中一个是谌衡,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徐阳,另一个竟然被翻译司强硬地塞了一个女孩儿过来。

这个女孩儿叫吴新雪,大学毕业通过遴选成功签约进了外交部,现已效职四年,在俄文处担当高级翻译。

徐阳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温亦欢小姐的大学同学或者朋友,总之是在除了工作场合之外的地方见过,但具体在哪儿见过他就不记得了。

后天下午。

徐阳将行李全部放到车子的后备箱,瞄准最后必须出发的时间再叫谌衡。

正巧,徐阳刚把后备箱的门关上,吴新雪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她穿着简约正式的白衬衫搭配黑色的包臀裙,一双小腿白皙纤细,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徐阳有些意外:“不是在机场见吗?”

“我们处长让我过来这边递份文件,我就顺便过来啦。”吴新雪没有撒谎,她手上捏着的正是一份由翻译司俄文处处长盖了戳儿的文件袋。

既然如此,不邀请她一起去机场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徐阳思忖了片刻,客气道:“我帮你拿着行李吧,你先上去送文件。哦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叫一下我们司长。”

“好。”

吴新雪把行李箱递给他,点点头,答应了,踩着高跟鞋走进经济司。

经济司里一堆男干事,许多都是单身或者未婚的小伙儿,忽然瞧见有个女人走进来,深黑色的裙装衬得那一身肌肤白得晃眼,绯色的红唇抹到恰到好处,这仪态一瞧就是外交部内部的人。

很快有人认出来了:“那不是翻译司的俄文高翻吴新雪吗?各大场合经常能看见她,俄语高手啊。”

“而且还是整个翻译司最漂亮的那个,小廖有没有兴趣?”

名叫小廖的男人摆了摆手,瞟了眼吴新雪走去的方向:“哪儿敢啊?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你看人家直接往司长办公室去了,向往的是那个层次。”

“果然,女人都喜欢有能力又有钱的男人。”

“最关键的是,脸还要帅。”

“忒现实了。”

吴新雪走到正司办,顿了两秒,用莹白的指节轻轻地叩了叩办公室的玻璃门,须臾里面发出一声“请进”。

她勾起清浅的笑,推门而入,礼貌道:“谌司,时间差不多了,徐秘书让我上来提醒您准备出发。”

“知道了。”谌衡正在翻阅着一份文件,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连头都没抬,“你先出去吧。”

“……好。”

吴新雪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进来提醒他的人是谁,心头顿时腾升起一股浅浅的挫败感,却也不敢胡乱造次,只好推门离开。

十分钟后。

谌衡签名阖上文件,睨了眼腕表,起身离开,按电梯直接下至停车场,才发现跟他们一起去上海的竟然是吴新雪。

徐阳坐在车内,一条胳膊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等他下来。

吴新雪嫌车里闷,也不嫌累,穿着高跟鞋站在外面等:“司长好,我是翻译司的吴新雪。”

“翻译司的吴司长让你来的吧?”

谌衡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随意解开了手工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精致的锁骨半露了出来,他掀起眼皮,朝正打开副驾车门,自觉坐进副驾的吴新雪扫了眼。

“是。”

吴新雪坐进车里,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看着他,发现他早已疲倦得紧按太阳穴,闭上了眼。

话题随之中断。

他不说话,就这么坐在那儿,便自带一种矜贵清漠的感觉。

以及含着浓浓的上位者的气场。

吴新雪把视线收了回来,又眯起眼通过右视镜看了眼自己,才发现她的嘴角一直上扬,怎么耷都耷不下去,小巧的瓜子脸早已被酡红侵染,尴尬极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脸颊,试图给自己降温,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没那么滚烫。

飞往上海的飞机于傍晚六点紧随着沉没的夕阳在首都机场起飞,待来到上海,已经是深夜。

天空浓稠得像深蓝色的墨水,看得人一阵恍惚。

一进凯悦,徐阳便去登记办理入住,因为有一个女生,所以办了三间房,每人一间,距离都不算很远。

拿到房卡后,几人乘着电梯往十三层而去,有人给他们带路,出了电梯往前直走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吴新雪走在谌衡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一直用余光偷瞄着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方拐角处有一道“哒哒哒”的高跟鞋脚步声。

声响不算大,但在空荡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毫无章法与节奏,慵懒地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比起吴新雪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倒多了几分张扬与肆意。

随后,一道轻柔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从音色上判断那应该是位年纪不大的中国女人,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纯正的俄语,携着几分清冷与利落敲在三人的耳膜上。

“我早就回来了,刚刚在睡觉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怎么?你还怕我丢了啊?”

“虽然我几年没回来了,但这好歹是我的祖国,我的家乡。维克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

“刚刚下去买了点儿东西上来,吃完我就睡觉了,累。”

简简单单的几句日常俄语,标准得让吴新雪这个俄语高翻无地自容,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都用力了些,抿紧了唇瓣。

俄语若发音标准且纯正的话,会格外悦耳好听。

连徐阳也不自觉地惊叹了一句:“我不是俄语处处长,我都惋惜这样的人居然不在外交部。”

但他说话音量很小,更像是嘟囔给自己听的,吴新雪并没有听见。

谌衡单手插兜,脚步加快,往前迈了几步,到了转角瞧见女人早已进了房间,只听见“嘭”一声干脆的关门声响。

他连她半个身影都没捕捉到。

这四年里,听见的声音跟南舒像的多了去了,无一不是失望而归,久而久之,他早已习惯。

谌衡低着眸,根据房卡上的房号,找到房间,发现竟然在刚刚那个女人的对门,他没多想,推门而入,洗了个澡又拿出笔记本,继续工作。

外交酒会将在明天下午六点正式开始。

谌衡难得有空休息,第二日睡到了下午两点才醒,不紧不慢地洗漱,叫餐,吃完午餐后,换上晚会偏正式的西装,搭了个烟灰色的领带和银色的腕表,背脊挺直,冷峻又优雅。

而这一边,南舒正陪着Douglas集团执行总裁维克多的弟弟用餐,托腮望着落地窗外熟悉的风景,马路街上随处可见黄皮肤、褐色眼睛、黑色头发的中国人,她轻叹了一声,还是国内舒服顺眼。

毕竟,这片土地是她从小到大生活长大的地方。

对面的小孩儿只有十九岁,他在莫斯科调皮,惹维克多生气了,才一气之下将他赶来中国让他去参加这个无聊的晚会,顺便也让他见识见识,去玩玩。

这小孩儿中文不好,而且诡计很多,维克多便让南舒跟着,南舒已经在这儿陪他玩了三天了。

上海只是一个直辖市,跟别的省份比起来地域面积不算很大,这会儿该逛的该玩的都已经去过。

他竟然还问:“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没有了吧。”南舒感觉自己像个导游,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城市漂亮的地方都去过了。”

“那别的城市呢?”

“你喜欢哪个城市?”南舒抿了口咖啡,笑着提醒他,“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回莫斯科了。”

他执拗地问:“中国的首都是哪里?”

“中国的首都……”南舒娇美的五官微微一怔,“北京。”

“那去北京吧。”

“不去。”南舒严肃地跟他说,“今晚我们需要参加一个酒会,酒会结束再待一晚,我们就要回莫斯科。”

“为什么不多待两天?”小孩儿一脸疑问,“我去跟我哥说一下,我们晚两天再走,来到中国不去首都有什么意思?”

“丹尼。”南舒依旧拒绝,她好像对北京这个城市充满了抗拒,“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有工作。”

“你骗谁呢?维克多已经打算下个月将你挪来中国分公司了,你目前除了交接,没有任何工作。”

刚高中毕业的小屁孩盯着她,她穿着一身待会儿直接入酒会的掐腰红裙,娇艳性感地坐在那儿,腰肢匀细,稍弯的微卷发慵懒地洒在肩后,面对如此大美人,他竟说出了四个字:“冥、顽、不、灵。”

南舒一怔,维持着笑容用低低静静的嗓音告诉他:“维克多说了,在中国我是你的长辈。”

意思就是——我说了算。

丹尼从小妈妈就过世了,只有哥哥管着他,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说话没大没小,拎过旁边的一瓶饮料,边喝边记恨地说:“我只希望你们不要那么快结婚,这样就少一个人管我。”

南舒无语地看着他,谁跟他说她和维克多会结婚的?

时间差不多了,南舒轻轻地捏他耳朵,让他起来:“不结婚,也能管着你,今晚不许闯祸。”

下午六点。

橘红的夕阳余晖轻洒而落,将酒店外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酒会在七楼的大宴会厅举行,近九百平米的无柱空间可容纳上千名客人,暖黄色调的灯光充盈着整个会场,随处可见精致透明的酒杯和昂贵的香槟,从前厅穿过去还能上至顶层的花园,有小型的露天鸡尾酒派对,来回行走的都是穿着礼服和西装的高端人士。

上至七层,南舒伸手给丹尼整理领带,又帮他把衬衫的褶皱抚平。

丹尼年纪虽小,但平时酷爱踢球打球,刚满十九岁,身高已然接近一米九。

虽然幼稚,其实不说话的时候还蛮有气场的。

打理好领带,南舒戳了戳他的肩膀。

丹尼低头,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南舒拧眉问:“绅士礼节,你忘了?请把臂弯伸出来,给我搭着。”

确实是忘了,丹尼将左手伸出,还调侃她:“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要求男人给你挽臂的女人。”

南舒将手挽上去,两人凑在一起,除了身高差有点儿大,竟格外的般配。

俊男美女,一个落拓清瘦,一个精致漂亮,一起走入大厅,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像是自带吸引人的气场,走了进来。

南舒却小声道:“你是男人么?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没有绅士风度,更何况我要抓着你,免得你乱跑。”

“是么?”丹尼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凸显出几分英俊与清冷,他低眸望着她,恶作剧地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搂着她将她护在身前,“......那现在,我是男人么?”

“丹尼。”南舒微微仰头,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一刻才发现,这小屁孩竟然长得还挺帅,五官精致,下颌轮廓线条分明,长相没有维克多那么重的西方味,干净漆黑的碎发落于额前,还挺像中国人的。

丹尼说:“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我要替我哥守住所有权。”

没法沟通了。

她跟维克多根本没在一起。

他就是故意的。

行吧。

有丹尼在身边,确实比以前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搭讪,反正他就是个小孩儿,南舒由着他,两人分别拿了一个酒杯,丹尼给她倒酒,有说有笑的。

隐约听见门口有一阵小骚动,像是谁走了进来。

身后有个中国女孩儿盯着门口说:“哇塞!那不是外交部的人吗?”

“好帅啊!外交部有这么帅的小哥哥?早知道我也去考来试一试了。”

“什么小哥哥?网上有资料,那是国际经济司的司长,人家不小了,三十多岁了,不过能够上这个位置,确实年轻有为。”

“切,我还以为多老呢?才三十多岁?三十多岁的男人才最有魅力好吗?谁爱跟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玩啊。”

“看你一句一句高兴得,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

南舒并没有留意身后的对话,在跟丹尼谈论着中国的酒和外国的酒有什么不同。

香槟产自法国,伏加特在十二世纪左右就成为了苏俄的饮用酒,而中国白酒是世界著名的蒸馏酒之一,也是酒种最具特色最独一无二的一类……

南舒说着说着,忽听见有人在微躁的会厅中央用中文喊了一声——

“南舒。”

她整个人怔在那儿,脸上原本跟丹尼谈话的笑容也很快淡了下来,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听见有人喊她南舒了。

所有的记忆连同这两个字被瞬间翻了出来。

丹尼知道这是她的中文本名,转头看了过去,拧着眉在她耳边低语:“你认识?”

南舒一侧身,刚好瞧见四年未见的男人正在不远处看着她,瞳孔一下子紧缩起来,差点儿以为是什么幻觉,不过很快她便转换了一种态度,轻淡地挪开视线,看向刚刚喊她的女人。

“新雪,你怎么在这儿?”

与前男友的相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轰轰烈烈,年少时的那段往事仿佛早已被藏在地里,埋入万尺深渊。

吴新雪见到大学同学特别开心,她并不知道南舒与谌衡有过一段,上前一步说:“哦,我……我陪我们经济司司长来参加酒会,刚好看见了你。”

“司长?”

南舒抬眸看向谌衡,既欣喜又释然的表情恭喜着他。

吴新雪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失态了,今晚本来是来工作,竟然跟好友寒暄了起来,而且身边站着的又是她喜欢的人,便红着脸跟谌衡解释:“谌司,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南舒。抱歉……看到故人一时有点儿兴奋……”

徐阳站在背后早已洞察了一切,老大刚刚站在原地盯着前面的一男一女谈笑互动看了许久,他就猜到一定不简单,却没想到那是南舒姐。

看样子……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谌衡俊美的脸噙起一层薄笑,却笑意不达眼底,深静笔直的视线落在丹尼搭在南舒肩膀的手上。

男人嗓音低沉,就在徐阳猜老大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低眸挪开了视线,暗哑道:“没事,走吧。”

说话的对象竟是吴新雪。

吴新雪诶了声,冲南舒摆了摆手,跟过去。

南舒见他离开,淡定地收回视线,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也不知道是在讥讽还是自嘲。

四年后的一场相遇,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激不起半点儿波澜。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有再多的遗憾和过错都不重要了,因为时间往前走,也没必要回头。

丹尼问:“他是谁?”

南舒的嗓音里毫无半点儿在意:“不认识。”

“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

“我对他没意思。”

南舒乜他一眼,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小屁孩儿。

随后,两人也不玩了,放下酒杯。

南舒挽着丹尼的手穿梭于酒会中央,以Douglas集团的名义与许多上流人士攀谈,丹尼私底下虽然皮,一旦到了正式场合,还是应付得游刃有余。

更何况有南舒这个精通俄语和中文的翻译在,就算有什么尴尬的地方,也都能被她巧妙地化解。

四年过去,她变了很多,不再自卑和不自信,举手投足间都自带一种利落和干练。

在娇媚和性感的皮囊下,她的智慧给她增添了不少分数。

处处吸引着在场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位上位者。

厅内的冷气为了迎合穿西装的男士,将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

南舒穿着吊带红裙,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丹尼瞧见,将外套脱下,披在南舒身上,还傲娇地朝她邀功,让她表扬自己的绅士风度。

她客气地拢紧了衣襟,将前面这位视线一直落在她胸前的中年男士的目光挡住,说了声谢谢。

远处的谌衡将一切尽收眼底,俊美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捏着酒杯的手力气大得险些将玻璃捏碎,也不过是几秒钟,他便起身走出了大厅。

时间渐晚。

丹尼跟一位俄罗斯商人高兴地交谈,看样子是不需要她了,南舒打着哈欠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时,她揉了揉发酸的脚踝,洗了手,踩着高跟鞋慢慢往大厅而去,不料才走了几步,纤细的腕子便被人一把握住。

男人的目光紧紧地黏在她身上,在无人的行廊想将她拉回来,却察觉到她明显的抗拒,微微一怔:“南舒,好久……”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南舒用力甩开他,清冷的字音一个个如尖刀刺进他的心脏,将它狠狠地撕扯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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