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局,情报分析及鉴别部主管办公室。
“什么?劳伦斯和马卡龙在这次金融会议和情报处爆炸案中有重大嫌疑?”安托万带着震惊且愤怒的神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安托万,不要着急嘛。兄弟部门要求我们配合协助调查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现在这个事闹的太大,影响十分恶劣。上面可以说是十分震怒,全国的金融官员和专家死伤大半,国家经济命脉受到沉重打击,现在不管是谁,有嫌疑都躲不掉审查。”
“而且人家情报处本来就主抓国内情报和反谍工作。我们如果不配合,上面怎么看我们。这个时候我们更要积极配合,把事情搞清楚。”
“情报处在歌舞厅抓捕间谍,他们两个那晚正好出现在那里,而且马卡龙又在舞厅闹事,导致情报处任务失败,现在事情闹的无法收场,正是他们自证的时候,你可不要犯糊涂。”主管贝尔蒂埃温和的慢条斯理劝道。
安托万看向皮笑肉不笑的贝尔蒂埃,心说你心里怕是早就乐开花了吧,要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有问题,密修会在上面就更不受待见了。
“也只能这样啦,希望他们没有问题。”安托万压下不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贝尔蒂埃看着安托万离开,脸上挂着的微笑顿时阴沉下来,嘴角微微上翘:
“安托万,你最好祈祷他们两个没有问题,不然,你们密修会在统计局的日子也算到头了。”
“绿磨坊”歌舞厅。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模样,”
“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
“我的白马啊,你慢些跑啊。”
“这一次,由你带我回家。”
“春天啊,暖阳啊,你快些来吧。”
“保护她一路上无风无浪。”
“这一次,让我带你回家。”
优美抒情的情歌传入了包间,皮尔洛坐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夹住高脚杯的底座,摇晃着杯中红酒。
“啪嗒。”
有人从外面拉开了包间门。
“你来了。”皮尔洛并没有抬头。
“让你久等了。”来人正是德莱厄斯。
“新闻你看了?”皮尔洛问道。
“看了,所以我来找你了。”德莱厄斯点了点头,脸上忐忑之色一目了然。
“现在情报处被炸,上面应该是顾不上你的事,你担心时间拖的太久,事情有变。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报处从上到下很可能都要重新洗牌,侥幸留下来的人,也会被边缘化,而我是你的联络人,所以你来找我寻求帮助?”
“是的,现在我也只有找你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下一秒,皮尔洛抬起的目光与德莱厄斯对上,有那么一瞬间,德莱厄斯感到对方的视线加重了许多。
“我想你帮我……”德莱厄斯话未说完,他整个人愣住,接着身体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而两人之间的酒桌下,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正夹着一张扑克牌。
“是不是很诧异,你的身体动不了?甚至你连开口都做不到?”皮尔洛微笑的看着德莱厄斯,手指依然夹住高脚杯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皮尔洛喝了一口红酒,平静说道:
“从你进入包间,我就知道你不是德莱厄斯,他应该已经死透了,是你杀了他,马卡龙。是不是很诧异?为何我会知道是你。”
皮尔洛将杯中红酒泯了一口,继续说道:
“其一,许诺你好处的人不是我,你却来找我帮忙,这种对接线人、传递信息的工作,你觉得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做?给你做出承诺的人你不找,反而来找我这个没有实权的人,这理由很牵强。”
“其二,你的灵体之线和他的灵体之线,从灵性的反馈上可是不一样的,你或者你幕后的人,想要把金融爆炸案嫁祸给我?呵呵,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皮尔洛语调平缓,脸上微笑不变,眼神却充满了冷意。
皮尔洛话音一落,在马卡龙惊愕且痛苦绝望的眼神中,随着咔嚓一声,马卡龙的脖子被‘星辰傀儡线’扭动了一圈。
紧接着,皮尔洛左手手套掌心处猛地张开一张充满獠牙的嘴巴,咬住了马卡龙,不到十秒就把他吞噬干净。
看着手套嘴里吐出的‘无面人’非凡特性,皮尔洛将它放入了铁质卷烟盒中,仰头喝掉杯中红酒,身体开始透明,下一秒,消失在包间内……
市场区,德莱厄斯家中。
皮尔洛看着早已死去多时的德莱厄斯,喃喃道:“果然杀了人之后,没处理尸体,到时等我‘消失’后,情报处的人追查线索,找到德莱厄斯的尸体,就更加做实了是我杀了线人,然后跑路景象。可惜呀,你们打错了主意。”
皮尔洛接着将左手按在了德莱厄斯的尸体上,几秒后,尸体再次被‘蠕动的饥饿’吞噬干净。
皮尔洛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床边,掀开枕头,发现了德莱厄斯藏在下面的相片和一个信封。
他拿起相片,看着身着布衣长裙,抱着一束鲜花的少女,皓齿明眸,笑容甜美,眼睛里闪耀着光彩。
“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皮尔洛放下相片,拿起那封信展开看了起来:
“我出生在赛其镇的一个鞋匠家庭,一个穷小子,在上文法学校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偏爱雏菊般的淡黄色,我每天都远远的看着她从街道、桥上经过。”
“我给她写了很多信,但是都没有寄出去。直到我坐上开往特里尔的蒸汽火车,我也没有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我看着从照相馆里高价买来的相片,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仿佛看到雨中的她,就像一朵黄玫瑰般优雅的散发着馨香。”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雨中朦胧的视线里,想象中的她,身影离我越来越远,在离开之前,我远远看着她走过每天必经的街道,我想上前找她,向她表达爱意,可我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从那个时刻起,每当下雨我就会想起那一抹淡黄色的身影,我要拼命工作,为了有一天,回去找她,对她说我能给你幸福……”
良久,皮尔洛合上信纸,将它与相片放回枕头底下,独自一人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令人窒息的黑夜,眼神悲观而凶狠,像一只想要挣脱囚笼的困兽,脑海暗自叹息:
“爱是一种必然,还是一种本能?倘若没有过度的欢喜,便不会有极度的悲伤。为什么要留恋爱情?智者不坠爱河,没有爱,就不会有软肋!你现在为了所谓的爱情,尸骨无存,连你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值得吗?”
“哼,问世间情为何物?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苦苦追问,在我看来,不过是没有丝毫作用的废物而已!”
皮尔洛左掌手套一下变得透明,身体也随之无形。
夜晚寒风掠过,吹进房间,空空如也,唯余窗户吱呀声在夜空里轻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