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相见(1 / 1)

弧月背着我在树林内畅快地奔跑着,这一刻,他似乎心情很愉悦。

是因为适才龙影的那番话么?

“龙翊预备在明日丑时三刻派裴蒙、陈平等数员大将,分东西南北四门分别偷袭东赵,其中东西南三个地方均为空招,龙翊准备集中八万大军攻破北城门,你们即刻准备一下吧。”

“好!大破龙军之日,即是你我兄弟重见之时!”

“那倒是!皇嗣子的百日宴,在下应该来得及参与了。”

“哈哈,好极!”

“其实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讲?”

“这副图,是我趁龙翊睡着,自他左臂描画下来的,你拿回去。”

我突然想起龙影的话,弯下脑袋盯着弧月,“喂,龙影刚才给你那什么图,是否宝藏,拿来给我瞧瞧。”

弧月摇了摇头。

“喂!别这么小气啦,我只打算看一眼,不会去挖的。”

“宝藏……你的脑袋里除了金子还有什么?”

“无戏。”很肯定的回答。

“除了无戏呢?”

“金子!”依然很肯定。

独孤弧月无语了片刻,背着我从茂密的树丛间钻出,笑道,“那看来,弟弟该偷笑了,你居然把他与金子放在同等地位,何其重要呀。”

“那倒是!”我沾沾自喜地猛点头。

“抓紧!”

“哦。”我咦一声,“你要加速?喂,喂——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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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路的话,从商齐逃亡出来,到东赵不需半日。所以当我们抵达东赵西城门时,夕阳垂暮,街上行人正纷纷往家中赶去。

我长舒一口气,扯扯弧月的衣袖,“快走吧。”

“放心,弟弟就在驿馆跑不掉的。”

我给他说中心事,脸色微微一红,“谁说我在想他,哼!”

弧月摇了摇头,大概心底是在想,一个心事完全写在脸上的女人,就不要对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加以狡辩了吧。

入了城,我二人加快步伐朝驿馆方向走,拐过弯儿,我突然浑身一振,腰杆挺得直直的,定住步伐,像是陡然间给人戳了穴道般,站立不动。

弧月向前走了几步,边说话边回头看我,“喂,你怎么不走呀?”

我急忙拔动小脚,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见我神色有异,急忙抱着宝宝退到我身边,“怎么了?”

“我哪知道,突然间见鬼了,像给强力胶粘住似的完全不能抬步。”

“不是吧。”弧月绕着我转一圈,伸指隔空点了几记,“如何?”

“完全不行!”我僵硬在路中间的样子已经开始吸引不少玩味的眼神。

呜呜!是不是无戏躲在一边耍我呢?我扭着小脖子上下左右来回看,“无戏!你出来……”

“弟弟没这么无聊吧。”弧月一头黑线,“他若是看见你,早扑过来了,躲什么躲?”

“是哦。”我弯下腰努力拔动左脚,“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等等!”弧月突然叫道。

“干什么?”我弯腰的同时,抬眼看向这位爷。

他把我拉直身子,目光在我肚腹上打转,我低头看去,“怎么啦?”

“你没瞧见,这里有一圈银光一直在闪么?”

我努力看,随即摇摇头,“没瞧见!”

“怎么会这样?”

“呜呜,弧月,是不是老天爷不让我见无戏,要不然为何到了这里都把我定在大街上,我做错什么了?”

“你别胡思乱想。”弧月东张西望了一番,“等下天黑黑没人的时候,我抗也把你扛回去。”

“哦。”我委屈地望了他一眼。

弧月转身向前望时,突见前方十数米处,一搭建成十数米的竹架子蓦地向大街上倾倒,轰然作响,吓得来往行人目瞪口呆。好几个平头百姓一时躲避不及给压塌在下面,顿时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家家户户敲起铜盆冲出来救人,街上顿时热闹起来。

我张大小嘴嘴,下意识往前走了数步,来到同样震惊的弧月身边,“幸好幸好!要是咱们走过去,估计也难逃一劫!就算你来得及抱我跳开,指不定要给竹竿敲两下大头。”

弧月垂下眼看我,“你可以走了?”

“娘亲你可以走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行动自如的小短腿,急忙左甩甩右甩甩,“是哦,弧月,我可以走了!”

弧月抿着唇不住瞄我肚子,一手扶上额际,“难道是皇嗣子示警?”

“你说我儿子?”我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的确是挺神的,可是这么一耽搁,你看,天色都晚了,好想去见无戏哦。”

“那快走吧!”

“嗯。”我点了点头,伸出去的腿腿突地又不听使唤,“刷”一下旋风般飞了出去。

偶滴亲娘啊!我尖叫,像是给啥扯着疾速奔驰似的,一下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弧月施展轻功在后追我,哭笑不得地叫道,“停下,快停下!”

“老大,我也想停啊!”脚下装了风火轮,那速度简直就是在飞。

一路飞一路生怕撞上别人,还得拉高嗓子急吼,“让开,让开!快让开!”

远远地,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左窜右窜,在人堆里经过,一溜烟似的飞过去,所有人还没看清个啥名堂,就见眼前呼啦一下飞过去一东西,接着就没有了。

在距离我百米处,弧月蓦地停驻在屋顶,举起袖子抹抹额头上的汗,紧着抽搐唇角,低语一声,“你可不可以慢一点,等等我呢……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宝宝趴在他背上,睁大圆溜溜的眼睛。

“哇!让开!让开,大家快让开!”我一路尖叫着,呼啦一下给速递到一栋大宅前,适逢数人正往宅子内走去,诧异地回转身看我。

“请问这位姑娘,你……”

“啊!”我又好气又好笑地尖叫一声,两腿不受控制,蓦地腾空一跃,从他们头顶而过,小脚一踹,轰一下,直接把那大门踹塌了。

“喂喂,姑娘你不可擅闯,姑娘!”那几人吓了一大跳,接二连三奔上台阶拦我,可又哪里比得上我那速度,我咻一下从两排槐树的林荫道前而过,挥汗站定在大厅前。

还没定下心神,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咆哮声传入耳中,“谁叫你自作主张的?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朕是主子?谁叫你替朕拿主意的?”

“奴,奴才该死!”这得得瑟瑟的声音可不是那太监总管张怀玉么,他怎么也在这儿?

“刘云。”

“属下在。”

“有没有消息。”

“皇上,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王爷与娘娘的消息。”

“派人日夜在四城门口分别盯着,不容有误。”暴怒的声音,呜呜,好温暖好动听,好想冲进去立刻跳进我家无戏怀里。

等等?臭儿子!

呜呜,为啥我才一转念头,你就立刻替我行动呢?

那轰然一脚,再度踹翻一扇门,显见是吓呆了屋子内所有的奴才,因为他们整一个动作,回转头,嘴巴张成o字型 ...

看我。我一阵风似的速递到居中大龙案前,噗通一下跌坐在某人大腿上。

呜!怎么可以这样?

我皇后娘娘的凤仪简直是一朝尽丧!

我微微扬起大头,用力撞在他的下巴上,下一刻便给一双铁臂狠狠圈拢了身子。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某人伸手爬上我的脸,转过来转过去,目光奇怪地研究着。

我伸出邪恶的手指,在他晶莹无暇的脸蛋上狠狠掐了一把,“疼么?”

“当然疼!”他一下抓住我的手,用力点点头,“岚儿!”

“无戏!”我转过身,伸出一对胳膊吊住他的颈子,激动地叫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还当我做梦哩!”

“岚儿,太好了,我都快担心死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吃不好睡不好,一闭眼就看见你可怜兮兮地向我伸手求救,我担惊受怕简直快要疯了。快,让我亲亲你,一解相思。”无戏伸手捧住我的小脸,眼睛里闪着明媚的光芒,使劲看我,活像只要一眨眼我就能跑没了。

“皇,皇上!皇上!”那几个在大门口台阶下撞见的大人方才赶到,老眼昏花地又惊又怒,噗通跪倒在前,不迭声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你这个女子,还不赶紧下来?你你!太不知规矩了,你可知你身下坐的这人是谁?你你!”这位年约五十,面貌古板的大人,也许是想说,你这个不知耻的女子,为何用屁股压着皇上大腿?

“裘大人,不可对皇后娘娘无礼!”刘云按着佩刀一丝不苟地提醒。

“不错!简直是无礼!”裘大人面孔涨得通红,顺口吼道。

我扑哧一笑,转头埋进无戏怀里,“为何你手下臣武将如此参差不齐呢,聪明如东方影,笨蛋如他,有多么大的区别呀。”

“你知道了?”无戏双眼一亮。

“是啊,我还没说你呢,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生气,竖起身子,忍不住伸出小短指用劲戳戳他的额头。

“放肆!”裘大人气得要吐血了。

“裘大人!不可对皇后娘娘无礼!”刘云简直无语了,心道这裘大人难道是聋子么,于是再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刘大人,什么皇后……皇后娘娘?”他蓦地反应过来,瞪大眼上下打量我,原本涨成猪肝红的脸一下又变得煞白,噗通倒在地上,“微臣罪该万死。”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独孤弧月鬼魅般的身影此时方才飘入,瞟了一眼四周,冷哼一声。

宝宝像只小熊,挪动着从他背上滑下,迈开短短的小肥腿朝我这边跑来。

我扬起小爪子朝他挥了又挥,“弧月,你好慢呀。”

这么自然的打招呼,小脸上还洋溢着粉可爱的笑容,这一幕尽收某皇帝眼底。我正面朝着弧月,当然不会瞧见某皇帝的脸色正晴转阴中。

等我发觉头顶有冷气飘过时,貌似已经迟了……

我扭转小脖子看看某人的脸色,急忙垂下头,粉无辜的掰弄手指。

“你们都退下。”某皇帝挥挥手。

“是!”

弧月转头看看躺倒在地上的大门,摇了摇头,“以后可热闹了。”

“什么?”我凑过耳朵,想问他以后热闹啥,小下巴倏然给不爽的某人捏住了,当我螺丝头似的用力扭回来。

“哎呀,疼死了。”我急忙拨开他的手,咚咚咚敲了他好几下,双手扶上小脸,气呼呼地连瞪他几眼。

“师哥,你们是如何回来的?”

“这件事稍后再跟你说,我现在有重大事跟你商议。”弧月眸中精光一闪。

“好,换个地方。”无戏点点头,拽着我起身。

“你们说大事,我和宝宝先回房好不好?”我搂住小娃娃扑过来的身子,转头看无戏。

“累了?”无戏不舍的神色闪了闪,上前环住我,“也好,你先回房等我,张怀玉。”

“奴才在。”张怀玉从外爬入。

“找两个老实的女子好好服侍娘娘,若出什么岔子,朕饶不了你!”

“是,皇上。”

“岚儿。”无戏依依不舍地望了我一眼。

弧月识趣地挪开视线,当先向外走去。

“行了,我会乖乖的,哪里都不去,就呆在房内等你。”我见没旁人在,便扑过去用力亲亲他的脸颊,果然把他逗乐了,开心得弯起迷人的眸,我吐吐舌头,抿唇笑笑,朝他摆摆手,搂住小娃娃举步离去。

说要等他,结果回房用膳后没多久,便困倦的不行,与宝宝面对面坐在桌边,一手支在额角不住点顿想睡。

再看对面的宝宝,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歪着那颗大头口角流唾沫,呼哧呼哧吸着气。

宫女们前来劝我休息,我实在撑不住,于是抱着宝宝爬上床,拉上一角被子,沾床即睡。

娘亲,娘亲!

唔,脸颊给人捏得痛痛,我挥挥小手,揉揉惺忪睡眼,半梦半醒地看到一个五六岁光景的男孩子蹲在我面前,歪着颗脑袋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