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珠玑矿(1 / 1)

孔雀东南飞 米雅 1660 字 8个月前

容七公子回徐家的第十天,五夫人的家奴送来的消息,说道:“善思营认为容七公子谋害韶五公子罪证不足,反复斟酌后,判容七公子无罪,放回扬州。”

五夫人对我说道:“绿珠,你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我抽出毛笔写了一行字,折起来交给家奴,说道:“即刻送回武陟,交给善思营的官长徐晋武。”

徐晋武是父亲的亲弟,也是善思营的最高官长,在徐家的地位仅次于主事老爷和管家,我在写给他的短信里边,落有以下这行字:麒麟客栈,风蛮和保塞。

风蛮和保塞是容七公子门下的人,但不是徐家家生的奴隶,两个人出身自溪州的弯刀族,风蛮是弯刀族族长的长子,保塞则是弯刀族大祭司的儿子,许多年前,弯刀族遭遇到高岑弥羌族人的攻击,当时还是少子的徐家现任主事老爷亲自率领八千铁骑赶去救援,弯刀族才得以保全,事后,弯刀族人为了表示对徐家的谢意,就把年幼的风蛮和保塞送给徐家少子做家奴,两个人在徐家长到七岁,给容七公子挑中,做了他的近身护卫。

在松州道的时候,五夫人告诉我,说柳固给容七公子门下的弯刀族人刑死,我就暗中差人赶到溪州,劫持了弯刀族的大祭司和族长,押解到扬州备用。

陵二公子上京,我准备火烧温秀岭,遂让人拿了大祭司的法器和族长的信物,悄悄送到大中正府交给风蛮和保塞,胁迫两人去纵火,嫁祸给容七公子,风蛮和保塞最初不肯,我于是威胁要杀死大祭司和族长,两人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听命。

温秀岭烧成一片灰烬后,两人按照我的吩咐,赶去武陟,住在镇上的麒麟客栈。

徐晋武收到我的短信,带着家奴到麒麟客栈,果然拿获风蛮和保塞。

由于出现新的人证,善思营不得不重审容七公子纵火案。

在讯问的过程中,风蛮和保塞供称:因为受容七公子的指使,放火烧死韶五公子,事后觉着内心十分不安,所以自动回武陟领罪。

容七公子谋害亲弟罪名至此算是有了人证。

至于容七公子谋害韶五公子的动机,两个人的供词是:容七公子私下曾让风蛮刑求五夫人的僚佐柳固,从他口中得知,五夫人是害死七夫人的元凶,这事实虽然没有证据佐证,但容七公子却深信不疑,是以决定谋害韶五公子,以此打击五夫人,替自己母亲报仇。

徐晋武随即差人勘验柳固尸身,发现他浑身的筋骨都被弯刀斫断,确实是出自风蛮的手笔。

容七公子自此百口莫辨。

九月二十四,容七公子谋害亲兄罪证确凿,被判天字一等罪,发配休咎营扬州主大营十八重门服刑。

五夫人欣喜不已,我冷眼看着她,不置可否的笑。

十月初四,容七公子不堪幽闭,在十八重门后撞壁自尽。

五夫人随即发出指令,知会洛蟠城的匈奴人护送广回长安,我和五夫人在扬州分手,她回武陟,我则吩咐绮烟收拾行李,准备带她去长安。

十月初七,我收到来自析大公子的问候,他在短信的末尾问道:我正在搜索珠玑矿,你有无建议给我?

我沉吟着没做声。

送信的家奴说道:“主事老爷已经公布选拔新任主事的第二道考题,绿珠姑娘是否知道考题内容?”

我笑着问道:“是什么?”

家奴说道:“主事老爷要求六位少子寻找一种罕见的稀土矿,这种稀土有个名字,叫做珠玑,谁先找到这种珠玑矿,带回徐家,就算谁胜出。”他顿了顿,“主子爷已经离开武陟,去矿藏资源丰富的荆州、凤麟、金斗、夷洞地区搜索,临行前特意差了小人到扬州来,在绿珠姑娘跟前行走,听候绿珠姑娘差遣。”

我看了他一眼,这家奴的话说得虽然好听,但不折不扣就是析大公子安插在我跟前的眼线,“你叫什么名字?”

家奴说道:“小人的名字叫做乌素。”

我沉吟了阵,问道:“我如果记得不错,吐谷浑王吕夸有一个王子,名字就叫做乌素?”

家奴恭谨说道:“是,就是小人。”

我心中暗自佩服析大公子,“析大公子许给你什么好处,使得你居然肯放弃王子的身份,屈身为奴?”

乌素冷淡说道:“这是我和主子爷之间的私事,绿珠姑娘不必费心知道,还是说些和珠玑矿有关的消息,比较有建设xing。”

我也不以为意,转口说道:“珠玑矿是一种十分特别的矿藏,它虽然是稀土矿,但在陆地上却找不到,要搜索它一定要潜水,而且越是幽深yin冷的水域,越是有可能发现。”

乌素问道:“有没有圈定的大致水域?”

我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书上曾经提到,魏晋时期,曾经有善于潜水的渔民在西川殒海附近水域发现过珠玑矿,还从海底采集出足有鹅蛋大小的珠玑石样本,但据说这片水域凶险无比,不仅水文复杂,海底更有千年的妖蛇,以及会喷火的巨龙。”

乌素听得面sè发青,试探着问道:“当前也有些陆地,是深海演变来的,不知道这样陆地里边有无可能埋藏有珠玑矿?”

我说道:“珠玑矿是海生的矿藏,陆地上也许有,但数量就非常少,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

乌素苦笑道:“看来是非要下海不可了。”

我问道:“有什么问题?”

乌素尴尬说道:“绿珠姑娘,我们西北线的家奴,只修马上和步下功夫,不习水xing,因此没有一个人会游水,包括我在内。”

我说道:“原来你cāo心的是这个。”

乌素点头。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也不一定非要你们下水的。”

乌素眼中波光闪动,“你有替代方法?”

我说道:“我们汉人有一个成语,叫做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你有无听说过?”

乌素沉吟片刻,谨慎问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把这消息放出去,怂恿其他五子下西川殒海搜索,等他们找到矿石,我们再不告而取?”

我说道:“差不多。”

乌素说道:“话是不错,但万一届时五子联手,取出矿石带回徐家,以此淘汰主子爷,主子爷处境岂非被动?”

我说道:“你要是担心这一点,就把消息只透露一位少子,等他得手之后,再全力狙击他就可以了。”

乌素问道:“好,关于这位少子人选,你有无建议给到主子爷?”

我说道:“有的。”

乌素问道:“谁?”

我说道:“辟三公子。”

乌素沉吟了阵,终于露出笑容,“说的是。”

辟三公子是徐家主事老爷第四房妾室常氏生的小孩,常氏原名叫做季笃,是前周朝南海抚正王常怀雄的女儿,因为这一层关系,辟三公子成年之后即外放南海,负责徐家东南海沿线事务,他手中掌握着徐家最为jing锐的十万水军家奴,是下西川殒海探险的不二人选。

十月十四,我带着绮烟和一干证人到长安大理寺,绮烟挺着身孕击鼓,自称是知道秦王身死的真相,审理秦王案的大理寺丞杨远、刘子通召她进正厅问话,绮烟带着证人上庭,指称自己腹中的块肉是秦王子嗣,秦王因此决定废罢多年不出的崔略桑,改立自己做正妻,崔略桑心怀不满,于是暗中谋害秦王。

杨远对绮烟提供的人证和物证做了反复置疑和推敲,最后相信了她的说辞,崔略桑因此被白陵赐死在牢里。

陵二公子洗清嫌疑,从大理寺监牢释放回到扬州,是十一月初的事,此时距离容七公子在十八重门撞壁自尽已经过去一个月。

对于容七公子的死,陵二公子没有说一个字,他在大中正府休息了两天,随即秘密离开扬州,开始在全国各地搜索珠玑矿。

十一月初七,广终于风尘仆仆的从洛蟠城回到长安,这天夜间,我悄悄去到东宫殿见他。

广看起来清瘦不少,但是气sè还算不错,栗sè眼珠依然光华如昔,他审视我良久,面有忧sè的说道:“绿珠,你为什么这样憔悴?”

我避重就轻的说道:“最近休息的少,稍后养一养就好了。”

广略略放心,又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我说道:“城里的客栈里边。”

广小心说道:“住在外间不大安全的,我在东宫殿替你安置一个住处,你看好么?”

我说道:“好啊。”

广诧异之极,似是不大敢相信自己耳朵,随即嘴角浮现喜不自胜笑意,我却转口说道:“我杀了秦王夫妇。”

广嗯了声,愣了片刻,问道:“为什么?”

我说道:“我若是不杀他夫妇,你这皇位将来会坐不牢靠的。”

广点头,却又皱眉,似是觉着有地方不对,但又想不起是哪里。

我接着说道:“随后我要狙击的是汉王。”和徐家的辟三公子,但后一点不需要告诉广。

广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笑出来,“绿珠,你以前为我做事,都是有条件的,但是今次你居然没有和我提?”

我说道:“我现在和你提也不晚。”

广问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