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师傅,明天起我开始去济仁堂学习好不好?这样一方面方便你为我施针,一方面我也好充实生活。”看洛云墨将身上的金针拔去,温若宁笑眯眯地询问洛云墨。
“既然姑娘认为这样更为便捷,那么就按姑娘说的办吧。”洛云墨声音似涓涓细流般柔软,配上他独有的电眼微笑,直接让温若宁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拐走他呀拐走他,拐走带回现代去卖掉,数钞票,钱钱钱……
“温姑娘,温姑娘。”洛云墨伸手在温若宁面前晃了晃,看着她满眼泛绿光,洛云墨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脑不由自主地开始冒凉气。
“什么事啊?洛公子师傅。”温若宁“狞笑”着柔声问洛云墨,直看得碧巧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回医馆了。”洛云墨照旧是文质彬彬,自动屏蔽掉温若宁人贩子的嘴脸。
温若宁“嗯”了一下,说:“忙了一个早晨,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
“多谢温姑娘,今日医馆尚且有事,我不便在此久留,咱们明日再见。”洛云墨说着便起了身。
“那好,你去忙吧,明天见。”温若宁对洛云墨摆摆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
洛云墨走出如意楼,便向着与济仁堂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不过片刻就走到一座大宅院前。院门宽阔气派,赫然便是当朝右丞相司徒泰的府邸。
“洛大夫,您来了。”洛云墨刚在门前站定,就看到司徒泰的管家余方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是,在下来为丞相大人施针。”洛云墨温文尔雅地笑着,月白色的宽大袍袖随风一摆,颇有些出尘的意味,看的余方微微一愣。
“老爷吩咐我去济仁堂接您,可我这被琐事一耽搁,却要您亲自走过来,真是对不住了,洛大夫。”
“余管家客气了,丞相大人的头痛可有好转?”
“有,有,自从洛大夫为老爷按摩施针后,老爷的头痛病就再没犯过。”
“今次便是最后一次施针了,往后一月再加以汤药巩固,大人的头痛病便可根除。”
余方努力地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洛云墨,这位公子,确实堪称神医。老爷久治不愈的头痛病,在他手下,不过短短几日,便轻松治愈,叫人不得不佩服。
司徒泰在卧房候着洛云墨,洛云墨为他施针后,司徒泰便挥手屏退了身边随侍,只留下洛云墨为他做常规的头部按摩。
待房中人尽数退去,司徒泰便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洛云墨,洛云墨微一颔首,示意他房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放心说话。
“云墨,今日怎的这样急?”司徒泰一反刚才的病态,目中闪着熠熠光彩。
“他去了祁山。”
“哦?”司徒泰瞳孔一缩,却不发表言论。
“他派人给了我口信。”
“那地方他轻易不会去,莫非有何不测?”
“祁山并无异状,他去必有他的深意,我们不必深究。”
“那么……”
“司徒叔叔,我今日来,并非只为了告诉你他去祁山之事,这并不是关键所在。我来是想让你盯住禁军方面,这也是他的意思。”
“禁军?冯阳之?”司徒泰低笑一声,说:“恐怕还轮不到他吧?”
“司徒叔叔心里该比云墨清楚,只是事情尚未明了,那人对他又恩重如山,我们不可妄加猜测。”
司徒泰闻言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如意楼,楚无恨卧房。
“小姐,您在做什么?”碧巧不明所以地看着在楚无恨房间翻箱倒柜地温若宁。
“嘘,我在找东西。”温若宁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在楚无恨的房间找到关于她的东西,或许能够帮助她记起失去的那三年记忆。
“您想找什么?碧巧帮您一起找。”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找找看,或许会有些发现。”
“小姐,您……要不等楚公子回来,让他帮您找?”碧巧看着惨不忍睹的房间,弱弱地问温若宁。
“嗯……”温若宁扔下一个倒空的雕花镂空木盒子,压着额角想了想,说:“不妥,以楚无恨的性格,恐怕只会在一边冷嘲热讽,哪里会帮我。亏他还是我的老乡呢,不厚道。”
说到老乡,温若宁突然想起来楚无恨昨晚极力辩解他不是现代人,而是地地道道的皇朝人,温若宁咬了下柔软的唇,问碧巧道:“碧巧,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洛公子师傅身边的?”
“奴婢九岁的时家里闹疫病,爹娘都死了,公子救了奴婢后,奴婢就跟在他身边了。”
“那这么算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啊。”温若宁指尖轻叩桌面,突然想起洛云墨说他认识楚无恨是缘分也是宿命,回答的并不明确。
仔细想来整件事情,温若宁才发觉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洛云墨说楚无恨失踪了半个月,然后带回了自己。楚无恨说他认识自己已有三年,而且手里还有那份莫名其妙的合约。
首先时间上就很别扭,如果说楚无恨认识了自己三年,那么以洛云墨和他的关系,没理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除非楚无恨是金屋藏娇。可是楚无恨又没有理由要藏着自己,不过也不排除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而自己恰恰忘记了。
一念至此,温若宁接着又问碧巧:“你可知道洛公子是何时认识的楚无恨的吗?”
“在碧巧的记忆中,公子似乎是很早就认识楚公子了,至少是在公子救碧巧前,就已经相识。”
“这么说来,楚无恨真的是皇朝人?”温若宁眨眨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掉了。
“当然,”碧巧笑笑,为温若宁斟上一杯茶,说:“楚公子和我家公子都是皇朝人。”
“你确定?”温若宁一脸狐疑地追问。
“奴婢确定。”碧巧说的十分肯定,温若宁却还是禁不住怀疑楚无恨的身份。温若宁现在的情况就是任由身边如何说,她的脑海中都只重复着一句话:他是现代人他是现代人。
“碧巧,我有一个要求,你务必答应。”温若宁忽然板起脸严肃地对碧巧发话。
“小姐请讲。”碧巧见温若宁忽然就变了脸,心下甚感诧异。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说奴婢两个字,知道吗?”温若宁不得已又说起俗套的台词,可是“奴婢,奴婢”的温若宁确实听不习惯。
碧巧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了温若宁几秒,随后便笑眼弯弯地对温若宁说:“我记下了,小姐。”
“嗯。”温若宁满意地点点头,碧巧果然是机灵聪明,孺子可教。不像一般穿越小说里的丫鬟,说半天还是改不过口。“那么,接下来,便带我出去走走吧。”
“小姐要出门?”
“对啊,”温若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虽然已经来了不少时日,可这京城我却没怎么逛过,难得现在换个身份,不受拘束,当然要好好游览一番。”
“可是小姐……楚公子说,不许您出门。”碧巧支支吾吾地说出这句话,眼看着温若宁的脸由晴转阴,瞬间乌云密布。
“我凭什么听他的?他又不在。”温若宁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忽然又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问碧巧:“诶?不对啊碧巧,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楚无恨哪有时间吩咐你?”
“小姐,碧巧今天一到园子,楚公子就交代了。楚公子说,您用过午膳后定会觉得无趣,要到街市上去逛逛,所以才让碧巧提醒您,不可出门。”
“腿长在我身上,走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由不得他管。”说着温若宁便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小姐,”碧巧忙追上去拦住温若宁,说:“您若是闷得慌,不如让碧巧陪您聊天解闷。您今日出门万一被楚公子知道,受罚的可是碧巧呀,小姐总不忍心看碧巧受罚吧?”
温若宁低头看看碧巧捉住自己衣袖的手,神情颇为无奈,说:“小丫头,你倒是会说话,拿准了我舍不得让你吃苦头。好吧,今儿就先不出去了,等楚妖孽回来,我再跟好好他掰扯掰扯这事。”
“小姐您真好。”碧巧甜甜一笑,便跟着温若宁来到空阔的院子里。
刚出了门,温若宁就听见院门处有轻声的争执,似乎是有人在发飙。
“碧巧,似乎有热闹可瞧哦。”温若宁说话间就向着月亮门挪去,而碧巧伸出的手只是堪堪拂过温若宁的宽袖,没来得及拉住她。
还没走到门口,温若宁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说:“让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挡住我了?”
好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温若宁蹙眉想了想,忽然一个雍容的身影掠过温若宁的脑海,是她,楚夫人。
一股不祥的感觉笼上心头,温若宁向前走的脚步不由得停下来,愣愣地站在原地。
“公子的命令,属下不能违背。”一个清冷异常地声音,几乎可以想象声音地主人是一个怎样冷峻地人。
“我只是想见一个丫鬟,须得这么麻烦吗?”
“还请夫人等到公子回来,再进园子。”
“他何时回?”
“属下不知。”
“废物。”楚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温若宁又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有人说话,猜想是楚夫人已经走了,这才敢轻手轻脚地走到院门边。
温若宁打眼一看,一尊塑像正矗立在院门外。刀刻般的男子脊背挺得溜直,目不斜视地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这位……大哥?”温若宁扯开一个笑,凑到雕塑身边。
“何事?”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保护你。”
“哦。”温若宁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心里终于明白,怪不得碧巧不让她出去,就冲这门神,也走不了。
“大哥,辛苦了。”温若宁悻悻地抛下一句话,便转身回了院子。
温若宁走回榕树下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哀怨地看着碧巧说:“碧巧啊,我被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