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骆徵(1 / 1)

凤凰于飞 千崖竞秀 1834 字 8个月前

第十七章

皇甫衍妍毫不客气的后退一步,薛勤一双桃花眼细细的眯着,佟月纶跟在身边小耗子一样的抖。

马车上,佟月纶埋在皇甫衍妍的怀里,瞪着眼睛看薛勤。薛勤笑意盎然,“怎么了?”

皇甫衍妍撇嘴,不予理会。

累了半天的佟小妞终究耐不住疲惫,在晃晃荡荡的马车上睡着了。薛勤从衍妍把人怀里接过去,,佟月纶滑到毯子上,枕着薛勤的腿。皇甫衍妍揉揉发麻的手臂,看着睡的跟个猫儿似的佟月纶。想起了要送她回欢离谷的事情。

“等过一阵子吧,你回京了,我想办法送她回去。”

“那你呢?不走么?”

薛勤懒洋洋的倚在那儿,“我先回去看看。你也来?”

皇甫衍妍露出个苦笑,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碧水山庄。久久等候的是简温辞。还有骆徵。

皇甫衍妍直接进了别院,简温辞迎在门口。薛勤推醒了佟月纶,佟月纶迷迷糊糊的飘进了皇甫衍妍的客房,进了内室就睡她的午觉去了。

薛勤眼睛也不抬的就往自己的屋里走。剩下简温辞站在门口摸着鼻子苦笑。

皇甫衍妍搭着门框,皱眉:“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简温辞低眉顺眼的进去。

“嗯,你不用站着给我立规矩,自己找地方坐。我出来是微服的,你不用太过介意。”皇甫衍妍点着一张椅子,简温辞依言坐下。

“只是太后陛下来盛州,我长泽府没有迎驾,实在是惶恐,不过儿臣也是昨儿才知道的。”

“嗯,骆徵在你那儿?”

“刚收到陛下口谕,骆先生暂住在我府上。不过……”

简温辞露出个苦笑,皇甫衍妍转瞬一想,也就明白了。骆徵明显是帝师,如今正大光明的住进了长泽府,简温辞面上不能拒绝,可是这事情在他手底下那些幕僚食客眼里就变了味道。简温辞有口难言,一方面是远在帝都的皇帝弟弟,一方面是自己的心腹,两边不好得罪。

“这事你先放下心,那个骆徵也是有分寸的。他住就随他么,或者兴许他住几天也就完了呢。不是有句话,天高皇帝远,万一哪天骆徵兴起了游山玩水的兴头,在盛州的山山水水中流连往返,不也便宜了你不是。”

简温辞含笑不语。

皇甫衍妍惦记着候在外头的骆徵,匆匆跟简温辞扯几句客套话就要走了。简温辞也知趣的很,寻个理由去找任承岩。

告别的时候,简温辞倒是很一脸温和的笑容:“姑娘难得来一次盛州,屈尊到舍下一聚,温辞也能略尽地主之谊。”这一回,倒是拿皇甫衍妍当一个寻常的小姐般对待了。

皇甫衍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点头:“好说好说!”

送人到滴水檐下,皇甫衍妍扶着额头进门。千崖领着骆徵走进来。骆徵还是那身浆洗得发白的夏衫。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人夸张的伏地长跪。

“嗯哼!”皇甫衍妍头也不抬的低头喝茶。

“微臣……”

“行了,起来吧……”皇甫衍妍茶盏一放,哒的一声响起在静谧的花厅里。“知道为什么来盛州么?”

“不是太后陛下您懿旨一下,做臣子的不就巴巴的来了么?”骆徵歪着头小心翼翼的答道。

“唔,听你口气,貌似很不甘呐。”

“哪里哪里!”骆徵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斜签着坐了方才简温辞做过的椅子上。

“先生在朝中一切可好?”

“好。”

“先生入朝为官,万事切不可太过委屈。”这是客气话,皇甫衍妍忽的叹一口气,看着小眼睛的骆徵。

“户部的事情先生还是不要太在意,庄铭旌两朝元老重臣,势力不可小觑。这里头的事情杂七杂八,就算是庄铭旌一个也掌控不了大局的。你要是想先拿下这一块,可不容易。别的不说,但说这里头的私情,枝枝脉脉就能把人绕晕。”

骆徵苦笑:“这是积年诟病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嗯,这个是不假。不过骆徵,万事不要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才行,简铮天子之风已经显露,可是还是要你的提点,你是帝师呀,总不能由着他胡来。”

大雍建业三百余年,上层公卿骄奢享乐不思进取的习气由来已久,简铮初登基,又是一副少年心性,磨刀霍霍想要大干一场。这当然可以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莽莽撞撞的一连撤了户部十八位官员,还揪住了庄铭旌的小辫子。真是让人听得咬牙切齿。

“说起那个庄大人,他也就那么点爱好了。喜欢个石头瓷器什么的,连我都要时常给他留意好东西呢,一件黄玉的狐狸,也值得你们大肆张扬?”

骆徵难得被说得哑口无言。庄铭旌一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可怎么解释呢,难道说,那个庄铭旌实在是太欠揍了?

一件来路不明的黄玉,镇日里拿在手上显摆,怎么说都像个帝都大街上的悠游公子哥儿。就是这么件东西,这几日几乎让从来都君子如玉的庄铭旌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后悔不堪。

“日后就去长泽府住着罢。”皇甫衍妍长叹,“缺什么跟我要。”

骆徵哼着小调歪着脑袋乐。皇甫衍妍高兴,留他吃饭。

骆徵一脸为难。皇甫衍妍难得被拒绝,心情不错,问道:“唔,为何?”骆徵眯着眼睛,“臣还有点要事要办。”

“呵呵,那你去办,要不要我派个人跟着?”

“臣一介从六品的芝麻官,谁还稀罕?”

骆徵一双鼠目发出瘆人的寸光。看的皇甫衍妍心情大好,拍着他的肩膀,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哀家再过几天就回京,你不惹事,就带你一块回去,这回给个正六品如何?”

“金口玉言?”

“嗯哼!”

骆徵歪着他那贼眉鼠眼的脸乐淘淘出了碧水山庄直奔长泽府。

下午歪在榻上小睡了一会,醒来去找佟月纶,却见房里只剩乱糟糟的毯子扔在那儿。

“什么时候走的?”

有小丫头上来喏喏的答道:“回姑娘,奴婢……没看见,奴婢先刚还看佟姑娘还是睡着的,奴婢罪该万死!”

“说什么死不死的!”皇甫衍妍哭笑不得的看这个快哭了的小丫头,也不知听的是哪里的戏词,动辄一句“罪该万死”放在嘴边,闹的都以为她这个客人主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估计是碧水山庄新**的孩子送到这里来了。

“行了你下去罢,这事我记下了,是她自己贪玩不怪你,唔,我去找她。对了,你叫什么?”

那小丫头抬头,小心的看一眼皇甫衍妍,答道:“奴婢叫阿碧。”

“阿碧啊,不错不错。嗯……那你下去罢,千崖,备车驾。”

叫阿碧的小丫头看着皇甫衍妍一甩珠帘走出去,那水晶的帘子哗啦啦响个不停,嘟囔着,不错不错,哪里不错?

出了门穿过花廊,就见前头影壁底下坐着两个人,一白一黑好不鲜明。午后的阳光正好被影壁一挡,撒成一地的阴凉。

“竞秀?”

“主子!”竞秀晃着衣袖,疑惑:“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看佟月纶,又不知道哪里去了。”说完,挑眉看着蹲在那里的一坨黑色的人影,下巴一点。

竞秀领悟,附耳说句话。换来皇甫衍妍的冷笑。

罗枻起身,笑一下,“在下身无分文,不知姑娘相中了哪里?”

“稀罕!”皇甫衍妍嗤笑。

“那为何你盯着在下不放?难道在下会错了意,原来在下久不涉江湖,还以为女子豪放起来是为哪般……”

皇甫衍妍咧着嘴抽气,这人竟然耍起了流氓!真是……不是一般的欠踹啊!啧啧,皇甫衍妍大摇其头,晃晃荡荡的走了。

一抹异香如烟而过,罗枻不自禁皱起眉毛。

千崖跟着皇甫衍妍走了,只有竞秀,拍着罗枻的肩膀苦笑:“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呀!”

罗枻挑眉,“竞秀,是你的主子跟我过不去!”

竞秀耸肩,不相信的瞥一眼黑着脸的男子。自家的主子自己还是了解的,哪有闲心思理这些外人呢?不过……

“罗枻,阿妍她还是个小孩子,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八成是她无意的。你我相交一场,卖我个面子如何?”

那一声阿妍倒是叫的亲切,好像叫过很多次一样。罗枻心思一晃,点头不语。

那就好。竞秀放心的去追自己家的主子。

马车上的皇甫衍妍闭眼睛假寐。千崖在一旁小心的搂着。果然马车一晃,衍妍歪着的脑袋一倒,千崖手上一使力,皇甫衍妍倒在了千崖的肩膀上。竞秀在一边看的啧啧称奇:“姐,你这一手功夫,可是历经风霜才练就的出来啊!”

千崖难得一笑,右手指指车窗,竞秀手上施力,车窗啪一声打开了,暖风滋溜溜钻进来。吹得人心里懒洋洋的。

皇甫衍妍舒服的“唔……”一声,睁开眼,却是笑道:“竞秀,你真的跟罗枻做成了朋友?”

“不妥当?”

皇甫衍妍苦笑,“哪里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这是你的事情,我本不该多嘴。”

竞秀看一眼千崖,千崖脸上也没表示,若有所思的愣在那儿。三个人的空间似乎显得过去紧凑,所以连空气都沉闷起来。皇甫衍妍皱眉,拉过千崖竞秀的手,久久才道:

“我,皇甫衍妍,在你们眼里,从来都是小孩子,平日里你们让着顺着,我也高兴,也喜欢你们宠着。可是,长这么大,我跟别人最不一样的一点,你们可知道?”

千崖竞秀对视,笑着点头。

皇甫衍妍也笑,“其实薛勤也有这毛病,护短。你们是我我十岁那年就跟在身边的,可以说这几年日夜不离寸步不分,亲密之处不比我的母亲,甚至夫君。呃,那个死了的皇帝也算我的夫君的话。”

“好了,不要这样闷着,你俩这性子本来就闷得要死,尤其是千崖,笑都难得一笑。我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可以不用总顾及着我,比如……”

竞秀笑问:“比如什么?”

皇甫衍妍长长叹息,“比如去结交你们喜欢的朋友……”